第181節(jié)
出馬廄的時候,他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可一時之間,又沒想到是哪里不對勁。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后院又空蕩,借著月光能看清楚院子里除了他之外再無別人。 往前走了幾步,劉存醒忽然間醒悟過來是哪里不對勁。 燈火都滅了。 他來后院的時候,院子里還點(diǎn)著幾盞風(fēng)燈。 就是這一瞬間,一股涼意從劉存醒心里冒出來,瞬間就穿透了整個脊背。 他大步往前邊樓子里跑,可是跑了幾步,見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影子。 他猛的回頭,一道匹練掃過,以劉存醒的實力,竟然連躲都沒能躲一下。 猶如一道半月,那內(nèi)勁所化的鋒芒便掃過了他的脖子。 下一息,血液沖開了人頭,猶如瀑布一樣往外噴涌。 人頭落地后滾出去一段,正好停在一個人腳邊。 劉存醒還睜著眼睛,大概也已看不到這個殺他的人,身上穿著一套藏青色的錦衣。 隨著輕微的落地聲接連出現(xiàn),越來越多身穿藏青色錦衣的人落地。 馬廄里,有一匹馬看著這邊,那應(yīng)是劉存醒的馬,見主人身死,它或許是想悲鳴一聲。 可還沒有張開嘴,連個響鼻都沒有打出來,那么大的一顆馬頭就被一刀斬落。 光芒乍現(xiàn)。 馬廄里所有的戰(zhàn)馬,都被后續(xù)出現(xiàn)的藏青錦衣一匹一匹的屠殺。 一個出來找劉存醒的人推開后門過來:“老劉,怎么這么慢……” 那慢字只出來一半,一刀掃過,鋒芒掃開了他的脖子,也掃開了半扇房門。 人頭落地,那扇門上留下一條筆直的狹長的缺口。 后院里,至少二十幾個藏青錦衣陸續(xù)走進(jìn)木樓。 五樓。 駱神賦站在窗口發(fā)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的宏圖壯志,才剛剛開始就不得不結(jié)束。 東家答應(yīng)過他,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就一定能報仇,也一定能讓他達(dá)成夢想。 東家都已經(jīng)替他想好了,讓云州內(nèi)亂,謝夜闌和拓跋烈斗的你死我活。 到時候,他們會讓拓跋烈謀逆的罪名坐實,也會殺了謝夜闌。 他們當(dāng)然還會殺了林葉,還要把契兵營中所有校尉以上的人都?xì)⒘恕?/br> 其實這本就是謝夜闌計劃里的一環(huán),只是被突然到來的變故給打亂了。 如果真的成了,到那時候,他這個有著契兵營將軍身份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jìn)去接管。 東家會幫他們把所有痕跡都清理干凈,拓跋烈身敗名裂,謝夜闌客死異鄉(xiāng)。 他不但是抓住了布孤心,清剿了悍匪的英雄,還會在所有官員都死了后,成為這云州的有功之臣。 不管朝廷再派誰來做城主,做府治,他這個契兵營將軍都會被重用。 東家的話好像還在耳邊,可這夢想?yún)s戛然而止。 駱神賦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莫名其妙的,忽然間想起來當(dāng)初應(yīng)大哥說的那些話。 應(yīng)長天說,不要去想那么多,能報仇最好,若報不了仇咱們就報恩。 幫著東家把事做好,十年救濟(jì)之恩報了,咱們就遠(yuǎn)走他鄉(xiāng)。 應(yīng)大哥還說過,這個世上最讓人放不下的,就是恩仇二字。 可對此有執(zhí)念的人,多半都會被利用,且還不自知。 那時候駱神賦對這些話還嗤之以鼻,覺得應(yīng)大哥是十年苦熬,熬沒了曾經(jīng)的鋒銳。 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大哥說的,竟是一一對驗。 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說道:“駱大哥,不好了,存醒不見了?!?/br> 駱神賦一驚,連忙起身,伸手拉門的瞬間忽然間又停住。 眨眼間,他立刻后撤,一柄劍從門外刺進(jìn)來,若他反應(yīng)慢上半拍,這一劍就能將他洞穿。 他沒有絲毫猶豫,回身一腳將凳子踢飛出去,凳子將前邊窗口撞開。 下一息,他向前疾沖的同時,又抓了一把椅子從窗口甩出去。 那椅子才出窗口,兩道鋒芒落下,將椅子直接劈開。 駱神賦等那兩道鋒芒劈落之后,猶如一道虛影般掠了出去。 人才沖出一多半,還沒有完全離開窗口,迎面飛來無數(shù)弩箭。 這些箭,是從對面樓頂射過來的。 駱神賦雖然身上有傷,可他實力不凡,瞬間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在身前連續(xù)劈砍。 他的刀又快又準(zhǔn),飛來的弩箭被他盡數(shù)斬落。 可才把最后一支弩箭劈開,一個巨大的黑影飛了過來,比那些弩箭還要快的多。 他一刀劈出去,那東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緊跟著碎石崩飛。 竟是一根石柱。 他自然不能將石柱完全劈開,左手迅速抬起來推在石柱上。 可他人在窗外腳下無根,硬生生被柱子推回屋子里。 進(jìn)來后他立刻避開,石柱直接撞穿了出去,能將如此沉重的石柱擲出來這么遠(yuǎn)的人,實力有多恐怖? 窗口,兩個藏青錦衣掠進(jìn)來,手中的長刀上鋒芒吞吐。 “拓跋烈的人?!” 他剛要進(jìn)攻,屋頂上一聲響動,落下來不少斷木瓦片。 駱神賦再次后撤,大步朝著后窗那邊沖過去,可就在這時候,一只手從樓板下伸出來,一把攥住了他的腳踝。 那只手發(fā)力一拉,駱神賦直接被拉的墜落下去,穿透木板的時候,身上衣服都被切的破碎不堪。 一個蒙面人在往下飄落的時候,一拳打在駱神賦胸口。 內(nèi)勁灌注,砰地一聲,駱神賦后背上鼓起來一個包,后背的衣服也被徹底炸碎。 兩人先后落地,駱神賦吐了扣血,躺在那看著面前的藏青錦衣。 那人蒙著臉,可是那一雙眼睛,駱神賦還是立刻就認(rèn)了出來。 駱神賦抬起手指向那藏青錦衣:“你們不是拓跋烈的人,你是修萬仞!” 修萬仞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看駱神賦:“其實,你還不如不知道?!?/br> 他彎腰將駱神賦的短刀撿起來,舉著看了看:“還不錯,就用它送你走。” 他一甩手,那短刀直接慣進(jìn)了駱神賦的額頭,非但刀刃都進(jìn)去了,連刀柄也一起進(jìn)去了。 駱神賦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很大的血洞,那短刀打穿了這一層的地板,又往下繼續(xù)飛。 在地板的破洞上,血液和腦漿往下流,啪嗒啪嗒的掉了下去。 修萬仞看著這凄涼的尸體,眉角抬起來,那是多么明顯的笑意。 “會有人給你報仇的,畢竟會有人告訴上陽宮,殺你們的人是一群藏青錦衣。” 他身形一躍,從破洞跳上去到了五樓,取了一條衣服用火折子點(diǎn)燃,在燒到就剩下一點(diǎn)的時候把火弄滅。 那是一條藍(lán)色的錦緞。 做完后他一擺手,所有藏青錦衣全都散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第147章 你知道嗎? 天水崖那邊的燈火看起來都和尋常百姓家里的不一樣,像是懸于天空上的銀河。 江秋色站在暗影處抬頭看著半山腰,那里明明也在人間,可那里卻又和人間煙火無關(guān)。 東家說讓他看著天水崖,他不理解,但他遵從東家的命令。 此時最該有動作的應(yīng)是拓跋烈,或是謝夜闌,偏偏就不會是上陽宮。 可他還是來了,因為東家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個領(lǐng)袖,還是如他父親一樣的人。 在嚴(yán)家武館練功的那幾年,他進(jìn)境神速,以至于很快連拔萃境的雷紅柳對他都教無可教。 不只是因為他的天賦足夠好,還因為東家在暗中指點(diǎn)他數(shù)年之久。 他的四象功,也是東家傳授。 在他心目中,東家不僅僅是師父,也是恩人,因為東家能讓他活下來,是奇跡中的奇跡。 十余年前,朝心宗被徹底剿滅,超過十萬人被殺,云州處處有悲鳴。 他這樣的身份,是被北野軍追殺名單上排在最前邊的幾個人之一。 好在是以前他的父親就料到了會有變故,所以始終都把他保護(hù)的很好,給他安排了假的身份。 再加上東家營救,給了他一個沒人懷疑的家世,并且送他到嚴(yán)家武館里藏身。 這十余年來,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賺來的,所以他想著,自己有能力報仇之后,每一天都該用于報仇與報恩。 他的人生,就只有報仇報恩這四個字。 前半夜的風(fēng)還顯得溫柔些,只有清爽并無寒意。 到了后半夜,或許是衣衫單薄,或許是心里越發(fā)的不放心,江秋色覺得寒意竟是都侵入骨髓了一樣。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背后有人。 猛的回頭,見一條巷子口,有個黑影在默默的看著他。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