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直到深夜,我總算回了酒店。 時差弄得我生物鐘混亂,頭開始疼。 剛到愛爾蘭的一個星期是有點難熬的,主要還是因為時差,以及新的工作環(huán)境。 我來之前,愛爾蘭這邊的團隊已經(jīng)組建完畢,我也已經(jīng)和經(jīng)理級別以上的同事們開過幾次線上會議,對這邊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可我沒想到,我上班第一天還是給了我一點驚喜。 damonte其實根本不是什么實習(xí)生,他甚至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在這里工作的實際上是他的爸爸,我在國內(nèi)時溝通最緊密的一位同事。 原本應(yīng)該是他去機場接我,給我安排酒店,帶我吃飯,但他那天臨時有事,他的兒子damonte主動請纓。 他問我:damonte把您照顧得還好嗎? 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damonte不在公司也好,像那樣熱情的小伙子,我確實不太招架得了。 我到了公司之后,簡單和大家打了個照面,然后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這邊的團隊雖然已經(jīng)初具雛形,也對接了幾個項目,但所有的項目都還沒正式開始,都等著我來呢。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擔(dān)此大任,我總覺得自己年紀(jì)尚輕、經(jīng)驗也不夠豐富,可是既然都應(yīng)下了這份工作,就必須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那陣子我特別忙,忙得不需要特意倒時差就慢慢接受了那里的天黑天亮。 公司給我安排的住處我也一直沒機會去,因為一整個星期,我都幾乎住在了公司里。 那是我人生中最充實的一段時光之一,沒日沒夜地工作,也忘記了去想念余柏言。 我開始變得像一個正經(jīng)八百的大人,帶領(lǐng)著一個小團隊,在異國他鄉(xiāng)開啟新的事業(yè)。 我在會議室里,跟同事商討方案,在談判桌上,跟合作方你來我往。 那段日子很不真實,我好像真的被拉入了另一個平行時空中。 在這個平行時空,我不是來自鄉(xiāng)下的泥巴土豆,我穿著定制的西裝,連袖扣都十分精美。 在洗手間洗完手,照鏡子的時候,我會覺得眼前的這個卓凡很陌生。 我實在無法把這樣的自己,和那個跟余柏言在床上纏綿的自己重合起來。 我也無法想象,十六歲時強吻我哥前男友的那個卓凡,十年后會是這樣的。 人生真是不可預(yù)測。 我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深呼吸,走出洗手間,繼續(xù)做那個上了發(fā)條一般的大人。 damonte在門口等我:你還好吧? 他遞了一瓶水給我。 忙了一個星期,來到愛爾蘭后第一個重要項目終于敲定,合同也簽完了。 同事們組織聚會,我不好拒絕,damonte也來了。 他一看到我立刻過來打招呼,之后幫我擋酒,觀察我的言行。 我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但又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告訴他我沒事,這點酒不算什么。 可是你臉紅了。damonte說,好像害羞了。 我看向他,這一刻突然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我不會喝多,也不會害羞,我也不太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 我說完,他尷尬地放開了搭著我肩膀的手。 我對他客氣一笑,繞開他走了。 其實我并不是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我是只那個人只能是余柏言。 余柏言。 喝了點酒,我又開始想他了。 第68章 第 68 章 ========================= 68 damonte后來確實向我示好了。 他說他是在某天他爸爸在家里跟我開視頻會議時,剛好聽到我的聲音,被吸引過來,看見我的第一眼就被我擊中了。 我說:抱歉,我沒想擊中你。 這樣的說話方式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來說,有些不太客氣,但我始終覺得,在感情這種事情上,果斷一點才不會后患無窮。 當(dāng)然,依舊除了我和余柏言之外。 我所有的原則都是把余柏言排除在外的。 我對別人不會猶豫半分鐘,但我跟余柏言糾纏了我半個人生。 他果然有點受傷,反復(fù)對我說他很喜歡我。 他說他覺得我是需要被保護的人。 我笑得不行,告訴他我比他大了七八歲,也是個正經(jīng)八百的大男人,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然后他問我:你有喜歡的人嗎? 那一刻我突然愣住,因為我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余柏言的臉。 那張來自我十五歲盛夏的臉。 在愛爾蘭生活的這段時間,我竟然感覺到自己開始遠離了曾經(jīng)的世界,也開始遠離了余柏言。 我幻想他是不是又像那次一樣,終于熬不住,回北京去找我了。 可我也知道,那種事情他只會做一次。 我計劃著忙完這陣子去一趟舊金山,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當(dāng)面和他說點什么。 你有喜歡的人吧。 damonte將我的沉默當(dāng)做了回答。 可是,你們沒有在一起。 有的時候,人太聰明也并非好事,我不喜歡這種被戳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