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639節(jié)
“嘰?!” 鳥鳥剛被瘸子jiejie揉醒,正在觀察這是哪兒,聽見此言直接炸毛。 車廂里的綠珠,連忙把鳥鳥抱了進去,訕訕回應(yīng): “小姐昨天逛街,在街上隨手買的,還招了個廚娘和丫鬟,早上忙,忘記和老爺說了?!?/br> 華俊臣身為世家嫡子,對招個廚娘丫鬟什么的自然不放在心上,因為在車上很無聊,開口道: “大家千金,摸魚遛鳥像個什么話?把鳥拿過來給為父看看?!?/br> 華青芷可不敢把夜公子的戰(zhàn)寵,拿去給爹爹逗,回應(yīng)道: “這鳥怕生,不敢見人,等養(yǎng)熟了再給爹過目。” 華俊臣覺得這閨女簡直白養(yǎng)了,當下也只得把簾子一拉,靠在車廂里打起了盹兒…… 第七章 何方高人? 遠離府城之后,郊野上逐漸空曠起來,行出數(shù)里才會遇上一個村鎮(zhèn)。 因為是入京的主干道,官道上商隊來往倒是頗多,偶爾也會有攜刀佩劍的游俠兒結(jié)伴路過,引起華府護衛(wèi)的警覺,鳥鳥也會探頭看上兩眼。 夜驚堂身著護衛(wèi)衣袍,為了遮陽帶上了斗笠,走在華青芷的馬車旁,倒是感覺回到了以前在鏢局接護送商隊的時候,不過湖東道比梁州太平的多,一路上無波無瀾相當清閑。 旁邊的車廂里,華青芷和綠珠在其中就坐,逗著鳥鳥解悶。 往日長路漫漫,華青芷都是在車廂里下棋畫畫讀書,但此時夜驚堂在跟前,她心顯然靜不下來,目光不時看看窗外的夜驚堂,想聊天又怕下人誤會,一直不好開口。 綠珠頗為善解人意,見小姐不方便和護衛(wèi)撩sao,便自個坐在了窗口,胳膊斜倚著窗戶,詢問道: “華安,你吃豆腐不?” “我……嗯?” 夜驚堂一愣,看了眼水靈靈的綠珠,欲言又止。 綠珠以袖掩唇笑道:“不是那種豆腐,家里做的豆腐干,你吃不吃?” 夜驚堂覺得綠珠著實有點膽大,前后都是護衛(wèi),他和小姐的丫鬟撩sao顯然不合適,便婉拒道: “謝綠珠姐,我不吃了?!?/br> “那你會下棋不?小姐在車上無聊,要不你說,我?guī)湍愫托〗阆???/br> 這個提議,夜驚堂倒是可以答應(yīng),但他這臭棋簍子,和華青芷對弈,估計和華伯父指點他武藝差不多,完全是自取其辱,想了想道: “云璃會一些,要不把她叫過來?” 華青芷確實挺好奇夜驚堂女伴的,聞言點了點頭,湊到窗口打量。 夜驚堂放慢馬速來到后面的馬車旁,開口道: “云璃,小姐叫你過去下棋?!?/br> 車廂里,梵青禾因為昨晚熬夜被搗,正靠在車廂上歇息,到華府時,綠珠便領(lǐng)著她們?nèi)Q了衣裳,此時穿的是和綠珠差不多的淡青裙子,頭發(fā)也盤成了少婦的款式,看起來較為成熟。 折云璃衣著和青禾一樣,但頭發(fā)是漂亮的丫鬟髻,看起來靈氣十足很是俊俏。 此時折云璃抱著本不知從哪兒買的雜書,枕在梵姨大腿上全神貫注翻看,聽見聲音,便一頭翻起來,表情有點茫然: “下棋?” 夜驚堂在車廂外驅(qū)馬行走,低聲道: “下著玩罷了,周圍人多眼雜,記得斯文些。” 折云璃在家經(jīng)常和師娘下棋解悶,但下得是五子棋,哪里敢在華小姐這種狠角色面前獻丑。 不過夜驚堂都開口了,她也沒露怯,當下吸了口氣,稍微醞釀,便露出了帶著些許幽怨的文靜姑娘模樣,輕輕柔柔起身挑起簾子,左手微抬。 夜驚堂騎馬跟在旁邊,見云璃沒跳下來,有點茫然: “嗯?” 折云璃嗔了憨頭憨腦的護衛(wèi)一眼: “扶一把,掉下去摔著怎么辦?” 夜驚堂才反應(yīng)過來,當下迅速翻身下馬,搭住云璃的小手。 折云璃從馬車上下來,邁著碎步小跑,追上了前面的馬車,瞧見書香氣十足的柔雅小姐在窗口打量,還盈盈一禮: “見過小姐。” 折云璃在文靜的時候,一顰一笑都帶著柔腸百轉(zhuǎn)之感,氣質(zhì)很是到位;而靈氣十足的相貌,也非常討書香門第喜歡,可以長成了大家閨秀的模板。 華青芷在京城瞧見過折云璃,此時連忙招手: “快上來吧?!?/br> 折云璃來到馬車前方,在夜驚堂的攙扶下慢條斯理登上馬車。 鳥鳥正在軟榻上打滾兒賣萌,瞧見荷包蛋進來,還頗有禮貌的示意桌上的零食:“嘰?”,意思明顯是詢問要不要來一口。 但折云璃這時候肯定不能破功,沒搭理幺雞,欠身行了個禮,才在車窗旁坐下,柔聲道: “小姐想下棋?” 華青芷腿腳不便,本來非常文弱,但瞧見云璃姑娘這‘風吹即倒、我見猶憐’的模樣,硬是感覺自己還挺健壯的,說話都不好太大聲,略微打量,關(guān)切道: “云璃姑娘是不是有心事?看起來好像不怎么開心。” “……” 折云璃只是怕露餡,被書香小姐嘲笑罷了,見這華小姐噓寒問暖,她也不知道說啥,干脆順著話幽聲一嘆: “唉,不提也罷?!?/br> 華青芷見此,自然被勾起了興趣,還以為是不敢讓夜驚堂聽見,便抬手把簾子拉起來,湊到跟前握住云璃的小手,小聲道: “是不是女王爺在家里欺負你?” “……”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也不好背地里說女王爺壞話,便開始胡扯: “唉,事情還得從去年四月份說起,那時候我到云安探親,在染坊街租了棟宅子,跟著娘親住在一起,日子談不上大富大貴,卻也平平淡淡無波無瀾,結(jié)果有一天回家,卻發(fā)現(xiàn)房子被一個游俠兒霸占了……” 綠珠也湊在跟前,好奇道: “那游俠兒,就是夜公子?” “是啊,我先找的住處,被人霸占,肯定不答應(yīng),便想讓他出去另找一間,結(jié)果他一窮二白,渾身上下就一只鳥值錢,租不起房子。娘親心善,看他可憐,便把他收留了下來……” …… 折云璃口才相當好,語氣不急不緩,訴說著當年相遇相識的經(jīng)歷,什么收拾屋子補房頂、買家具做飯學武藝,事無巨細全水了一邊,硬是連續(xù)說了個把時辰,天都黑了,橫刀奪愛的女王爺都還沒出場。 華青芷認真聆聽,雖然啥重點都沒聽到,但故事聲情并茂勾人心弦,還真沒感覺到啰嗦,偶爾還會插話感嘆兩句。 鳥鳥本來滿眼茫然,但聽見它當年幫忙做家務(wù)擦米缸的故事,覺得荷包蛋是在夸它勤快,于是也跳到了三個姑娘跟前,陪著當捧哏。 而夜驚堂騎馬跟在車廂外,聽著云璃胡編亂造講述兩人感情萌芽的過往,都快聽愣了,本來還想解釋兩句,但看華青芷的模樣,他敢打斷話題,怕是得誤會他不讓云璃說,當下也只能當做沒聽見。 本來折云璃這么忽悠,等到了晚上落腳的地方,就能來句‘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下班了。 但這一路的旅程,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般順利。 車隊早上出發(fā),走到天色漸暗,已經(jīng)遠離承天府的府城,到了瓦窯溝一帶。 本來按照計劃,車隊會在黃昏時抵達落腳點,但此次出行帶的人和馬車比較多,行進速度比預(yù)期稍微慢了些,此時才到瓦窯溝南面,要穿過一片林道,才能抵達落腳的鎮(zhèn)子。 因為是在湖東道腹地,周邊治安向來極好,帶的人也多,車隊里的護衛(wèi)家丁也沒什么緊張情緒,都準備加快速度穿越瓦窯溝,好早點到鎮(zhèn)上吃飯歇息。 而夜驚堂是底鏢師出身,在梁州時常年都在外面東奔西跑,對于押鏢趕路門道,比大戶人家的護衛(wèi)專業(yè)的多,在瓦窯溝前打量幾眼后,本著職業(yè)習慣,對著旁邊的華寧道; “華大哥,現(xiàn)在天都黑了,從這里過去怕是有風險,要不在這里原地扎營,明日再走?” 華寧一直走在車廂另一側(cè),從早上到現(xiàn)在沒放過一個屁,聽到夜驚堂的話語,他明顯愣了下,而后便轉(zhuǎn)過頭來望向夜驚堂,眼神滿是難以置信,意思估摸是——您老跟著,土地老兒鉆出來,都得先給您磕兩個,能有啥風險? 夜驚堂知道他在萬無一失,但他是‘乙等護衛(wèi)’,遇事兒總不能第一個上,當下還是眼神示意華寧照辦。 兩人正在眉來眼去之際,后面馬車上的華俊臣,顯然是聽到了動靜,此時挑起了車簾,詢問道: “怎么回事?” 夜驚堂見此,便放慢馬速,來到了華俊臣的馬車跟前: “江湖常言,‘雪不過橋,夜不過林’,這片林地長五里左右,里面沒有人家,晚上貿(mào)然進去,若是遇到歹人,恐怕會出岔子,我覺得應(yīng)該在外面空曠地帶扎營,等天亮再走……” 華俊臣聽見這話,覺得華安年紀不大,辦事倒是挺專業(yè),不過他并未采納意見,摸著下巴道: “此地距離南寧郡城不過四十里,東面的關(guān)口還駐扎著軍隊,從無賊子敢在此地劫道,即便有,聽到我華俊臣的名號,也會聞風而逃。你心思謹慎是好事,但以后有華家在背后站著,遇事也不用太過疑神疑鬼?!?/br> 夜驚堂本就是出于護衛(wèi)職責提醒一聲,遇上事情他也不怕出岔子,當下便沒有多言,跟著隊伍繼續(xù)前行,但還沒走兩步,便聽見后面?zhèn)鱽淼鸟R蹄聲。 轟隆隆…… 車隊中的護衛(wèi),聞聲都回頭望去,卻見來路的官道上,有七騎飛馳而來。 七匹馬都頗為高大,馬上之人皆披著披風頭戴斗笠,其中四人馬側(cè)還掛著長兵,遙遙便能感覺到一股江湖匪氣。 華俊臣眉頭一皺,從車廂里取出千里鏡,準備打量。 結(jié)果從后面趕上來的七騎,也發(fā)現(xiàn)了前面的大車隊,很懂江湖規(guī)矩,沒有靠近引起誤會,而是直接躍出官道,從側(cè)面的田野上超了過去。 華俊臣見此就放下了千里鏡,目送的這七個看起來武藝不錯的江湖人離去,開口到: “騎的是雪原的銀鬃馬,為首者帶的似乎是長柄斧,這打扮,怎么有點像‘黑獅子’苗定榮……” 夜驚堂對北梁江湖底層了解不多,見此詢問道: “苗定榮是誰?” 華俊臣眉頭緊鎖:“北方的馬匪,以前在雪原那邊劫商隊,手上有不少人命,被蒼龍洞收拾過一次后,余部逃到了湖東,最近在瑯州府和安西府一帶流竄……” “很厲害?” “苗定榮是匪首,應(yīng)該有兩把刷子,不然不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落網(wǎng)……” 華俊臣雖然平時挺向往江湖,但心底也有自知之明,當前拖家?guī)Э谒氖嗳?,真起沖突,他不一定能鎮(zhèn)住這群亡命徒,當下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