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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且慢 第556節(jié)

    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鳴玉樓燈火通明,些許丫鬟在上下行走,等候靖王和女帝的差遣。

    夜驚堂走出臥室后,便來到了樓上的書房,抬眼可見一襲紅裙的鈺虎,站在了窗外的露臺上,手持畫筆在笨笨的畫卷上畫蛇添足……

    ?

    夜驚堂也不知腦子里為什么冒出‘畫蛇添足’這個詞,這話說出去鐵定挨打,為此迅速壓下心念,來到背后道:

    “等靖王收拾完東西,我就出發(fā)了,你好好休息,等準備好了再去旌節(jié)城,不用太著急。”

    女帝儀態(tài)很是貴氣,手里拿著毛筆,看似在看著萬家燈火作畫,實際猶豫半天沒敢落筆,免得狗尾續(xù)貂。

    見夜驚堂來了,女帝便順勢放下畫筆,回身來到屋里:

    “坐吧,先喝杯茶。此行出去,靖王的安危要放在第一位,如果覺得有風險,就讓她在黑石關待著,由邊軍保護,不要強行孤軍深入……”

    “這我自然……咳——?!”

    夜驚堂剛在茶案旁坐下,尚未坐穩(wěn),就見鈺虎坐在了笨笨的太師椅上,而后輕提裙擺,左腿架在了右腿上。

    這動作本來沒什么,但鈺虎的裙擺踢得恰到好處,他坐在斜對面的茶案旁,剛好可以從書桌下面,看到裙子下面……

    關鍵剛才在路上,鈺虎還把小布料脫了,粉嘟嘟的白老虎,在眼前驚鴻一現(xiàn)……

    夜驚堂措不及防,差點坐歪從椅子上溜下去,悶咳兩聲臉都憋紅了,他迅速坐好,眼神錯愕望著鈺虎。

    鈺虎擺好慵懶架勢后,臉色也紅了幾分,不過儀態(tài)倒是如常:

    “你怎么了?”

    “……”

    夜驚堂覺得鈺虎完全是故意的,但也沒證據(jù),想說什么,卻有點理不清思緒,便站起身來:

    “也沒什么……天色不早,我去收拾兵器,先告辭了,旌節(jié)城再見?!?/br>
    “去吧,一路平安?!?/br>
    女帝目送夜驚堂揉著眉心出門,直到腳步聲下樓,嘴角才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八卷 云起龍驤

    第一章 比翼雙飛

    “鏘——”

    嘹亮鷹啼劃破夜空,一匹無雙烈馬從巍峨城墻下沖出,朝著西北大地飛馳而去。

    蹄噠蹄噠……

    夜驚堂馬側懸掛鳴龍、逐日,螭龍刀橫在腰后,黑色披風在夜風中招展,高頭大馬配上精壯身板,硬是讓體格不小的大笨笨,都顯出了幾分小鳥依人之感。

    東方離人黃昏時還在傷春悲秋,忽然就被拉出來踏上了遠行的路途,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準備的倒是很充分。

    東方離人出遠門,肯定不會和jiejie一樣,就套著條單裙,還不穿小褲褲,身上裹得很嚴實,胖頭龍蟒袍,換成了一身夜驚堂情侶款的修身黑衣,同樣水云錦質地,連花紋都一樣,裙擺兩側開叉方便騎馬。

    而原本束玉冠的發(fā)髻,僅以黑色發(fā)帶束起,干凈簡潔中透著股英姿颯爽,腰帶上掛著短刃飛刀,靴子里還插著匕首,護腕里應該也有兵器,還把收藏的名兵帶了兩把掛在馬側……

    雖然有點差生文具多的意思,但僅看扮相,確實像個深藏不露的絕世女高手。

    此時東方離人坐在馬鞍前面,腰背筆直也沒靠在夜驚堂身上,只是拿著刻著五雷符的寶劍,在手中仔細打量,若有所思說著:

    “劍鞘上刻著的符箓,是道門五雷符,有斬妖驅邪之效,如果本王沒看錯,這把劍應該和道門有淵源……”

    “這劍鞘是陸仙子后做的,原本就是根光禿禿的劍條。”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眼睛,用胳膊肘輕輕懟了夜驚堂一下,意思估摸是——你不早說?害的本王研究老半天……

    夜驚堂滿眼都是笑意,帶著大笨笨,自然不用再和帶鈺虎一樣拘謹了,見已經(jīng)出了城,官道上沒了行人,便往前靠了些,雙手環(huán)住柳腰,下巴枕在了肩膀上。

    ?

    東方離人微微挺胸,臉蛋兒頓時出現(xiàn)了幾分變化,握住劍柄道:

    “夜驚堂,你又放肆是吧?”

    夜驚堂聽著冷冰冰的御姐音,心底是半點不怕,哄道:

    “路程遠,靠著我舒服點?!?/br>
    “……”

    東方離人自然知道靠著舒服點,但她不靠這色胚都上手了,靠著還不得摸龍龍?

    她本想再警告兩句,不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微微偏頭:

    “夜驚堂,你和鈺虎回來,也是這么抱著她?”

    夜驚堂對這個倒是問心無愧,認真道:

    “怎么可能,我坐在后面動都不敢動,不信你可以問鳥鳥?!?/br>
    東方離人知道jiejie的性子,要占便宜,也是jiejie輕薄妹夫,夜驚堂哪里欺負的了jiejie,當下也再多說,轉而詢問:

    “我過年的時候,去天水橋的新宅看了看,幫忙收拾下屋子,發(fā)現(xiàn)你床頭的抽屜里面,有條紅手絹……”

    夜驚堂稍微回想了下,才想起來,對此解釋道:

    “去年夏天的時候,我第一次進宮巡視,剛好遇到鈺虎,她讓我?guī)兔φ覊K雙魚佩,我就去了燦陽池,然后……”

    “……”

    東方離人自然知道然后發(fā)生了什么——她被騙去燦陽池,脫光光一個猛子扎進水里,給夜驚堂來了個rou彈沖擊,最后還光溜溜壓在夜驚堂臉上……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但至今回想起來,東方離人依舊覺得面紅耳赤,用肩頭輕撞了下,示意夜驚堂不許往下說了,直入正題道:

    “這些和手絹有什么關系?”

    “我從浴池出來,和落湯雞似得,鈺虎就把手絹給我,讓我擦擦臉,然后她就走了,我想還又找不到人,就放在家里放忘了……”

    東方離人略微斟酌,倒也挑不出毛病,正想繼續(xù)聊,忽然發(fā)現(xiàn)被攆到空中運動減肥的鳥鳥,從夜空中落下來,停在了夜驚堂肩膀上,左右打量,意思應該是——什么雞湯?哪有雞湯……

    東方離人倒是能看明白意思,抬手在腦袋上揉了揉:

    “是落湯雞。你除了吃,還知道什么?”

    “嘰?!?/br>
    鳥鳥歪頭望向水囊,示意還知道喝。

    夜驚堂都被逗笑了,取出根rou干,讓鳥鳥叼著自己吃,而后就抱著笨笨,體會起夜風拂面溫香撲鼻的溫馨感。

    東方離人被迫靠在懷里,飛馳出片刻后,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因為夜色已經(jīng)深了,多年來規(guī)律作息已經(jīng)成了習慣,慢慢又閉上了眸子。

    夜驚堂見笨笨睡著了,也沒有再動手動腳,只是用手托著負重,臉頰貼著發(fā)髻,讓她靠著舒服點。

    蹄噠、蹄噠……

    兩人一馬往西北疾馳,很快消失在云安城外的夜幕之間……

    ……

    從云安回紅河鎮(zhèn),距離相當遠,上次帶著鏢師押車隊過來,足足走了二十多天。

    而胯下的烈馬確實無愧神駒之名,日行千里夜八百,關鍵恢復極快,中途歇息補給也不用停留太久。

    夜驚堂帶著笨笨飛馬疾馳,只用了短短幾天時間,便穿過了三河鎮(zhèn)、關口、荒原以及梁洲境內(nèi)的荒骨灘。

    東方離人起初還保持著女王爺該有的從容,但她終究沒有鈺虎那樣的夸張體魄,在馬上顛簸久了,漸漸就疲憊起來,也不介意夜驚堂摟著了,中途偶爾還換個姿勢,跑到后面趴在夜驚堂背上休息,到了驛站停下吃飯洗漱,有時候甚至能趴在桌子上睡著。

    夜驚堂瞧見笨笨如此辛苦,心里很是心疼,但行走江湖就是如此,快意恩仇的場合極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路上吃土。

    好在笨笨也不是吃不了苦的嬌嬌公主,路上并沒有委屈抱怨,甚至還有點樂在其中的意思。

    每次在野外停留,笨笨就自告奮勇升篝火做飯等等,雖然偶爾做出的烤兔烤魚,看起來和剛從燃燒地獄爬出來似得,鳥鳥都不敢下嘴,但夜驚堂還是吃的挺開心。

    等到兩人穿過荒骨灘,便抵達了梁州邊塞,時間也來到了正月初十。

    眼見回到了熟悉的邊關不毛之地,夜驚堂也是松了口氣,低頭看去,笨笨又靠在懷里睡著了,便抬手搖了搖胖頭龍:

    “殿下?”

    “嗯……”

    東方離人長途奔波下來,確實有點困,被晃醒后,先捉住夜驚堂的手掐了下,而后才睡眼惺忪眺望周邊。

    此時已經(jīng)到了紅河畔,正月時分,北方的冰雪尚未開化,周邊依舊是雪原,連原本的紅河,都被埋在了冰雪之下,只能看到古河道的輪廓。

    黃昏時分,夕陽灑在雪白大地之上,視野盡頭能看到一座小鎮(zhèn)升起了些許炊煙,似乎還有人影在鎮(zhèn)上行走。

    而腳下的道路,則滿是車輪馬蹄痕跡,看起來往返的人還不少。

    東方離人裹緊衣裳,左右略微打量后,蹙眉道:

    “上次過來,商隊都是從官道去黑石關,很少往鎮(zhèn)子拐;冬天大雪封路,應該沒多少人走動才對,怎么來往的人這么多?”

    夜驚堂自幼在紅河鎮(zhèn)長大,知道紅河鎮(zhèn)入冬后沒什么人出入,瞧見此景心底也有些疑惑,待走到鎮(zhèn)子附近后,便扶著笨笨下馬,把厚披風搭在了她肩膀上,相伴步行回鎮(zhèn)子:

    “先進去看看。”

    鳥鳥回到家鄉(xiāng),明顯興奮起來,飛在最前面,剛進入鎮(zhèn)子口,就落在了一顆光禿禿的樹杈上,和人打招呼,而一道洪亮嗓門,也從鎮(zhèn)子里響起:

    “喲呵?!你怎么飛回來了?是不是少東家來了?”

    “嘰嘰……”

    夜驚堂聽見聲音一愣,而后眼底便涌現(xiàn)出喜色,拉著笨笨快步往鎮(zhèn)子口行去,遙遙便呼喚道:

    “宋叔!”

    往年的紅河鎮(zhèn),哪怕過年也沒太多人,夜驚堂帶著幾十號人走了后,基本上都快成鬼鎮(zhèn)了。

    而如今卻不一樣,鎮(zhèn)子中心的街道上,開了不少鋪面,四處可見來往行走的江湖人,某些屋檐下甚至還能瞧見地鋪。

    紅花樓的二當家宋馳,坐在原本的學塾外,旁邊放著火盆和個牌子,上面寫著‘招賢納士’,背后還有兩個身板不俗的徒弟,雙手負后站著撐場面。

    宋馳上次來梁州,見識過梁州好漢的沒下限后,氣的直接回了天南,叫了一波徒弟過來,重新在這里組建堂口,而暫時的根據(jù)地,自然就是水兒買回來的冰河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