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516節(jié)
轟隆—— 磚石飛濺! 蕭山堡正堂之內(nèi),在座的數(shù)十名高手,陸續(xù)聽到了后方的異響,都在茫然回望。 蕭宗元和令狐仁綱已經(jīng)起了身,知道肯定是老莊主潛修的密室出了岔子,正想起身回去查看。 結(jié)果兩人剛剛站起,就發(fā)現(xiàn)掛在正堂里的祖師畫像從中鼓脹,繼而炸開。 轟??! 擺在臺階上的供臺,瞬間四分五裂化為碎木,強橫氣勁噴涌而出,掀翻了附近桌椅。 唰唰—— 蕭宗元、三絕仙翁等人,也算得上高手,察覺不妙瞬間往左右飛閃躲避,但饒是如此,依舊被碎磚木屑砸了一身。 其他人只來得及顯出驚恐,墻壁就已經(jīng)炸出一個大洞。 一道影子激射而出,自下往上擊穿兩丈穹頂,但并未飛出去,而是單手扣住大梁,硬生生拉停了身形。 咔—— 正堂穹頂明顯晃動了下,掉下無數(shù)碎瓦。 堂內(nèi)眾人尚未看清飛來的是什么東西,就發(fā)現(xiàn)上方人影再度折返。 而破洞之內(nèi),夜驚堂一腿踢穿墻壁,沒有任何停頓,雙腳發(fā)力重踏地面,沖入豎了著四根巨柱的正堂之內(nèi),當空撞向折返的令狐觀止。 令狐觀止著實沒料到夜驚堂悟性如此可怕,中招兩次就想通了癥結(jié),甚至還能原模原樣還給他一下。 雖然招式動作粗糙至極,但臨陣磨槍能磨成這樣,對鉆研此道多年的他來說,比剛才那把無堅不摧的劍條還離譜。 僅僅互換三招就被夜驚堂扳回上風,令狐觀止知道肯定不是對手,已經(jīng)動了手,宰了夜驚堂還有拿回劍條逃遁的機會,而若是被夜驚堂摁住,就他幫龍正青做的這些事,十條命都不夠死。 為此令狐觀止也是打出了狠勁兒,單臂扣住房梁拉回身形,眼見夜驚堂再度襲來,抬手便是一掌。 夜驚堂單掌相接,暗中依靠聽風掌判斷虛實,以便靈活應變。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當空折返的令狐觀止,雙掌即將相撞的瞬間,置于腰側(cè)的左手忽然輕翻,繼而便是: 咻—— 大堂內(nèi)寒光一閃。 纏于腰間的三尺軟劍彈出,如同雪亮游蛇,直貫夜驚堂咽喉。 ?! 夜驚堂見狀毛骨悚然,眼底也殺氣驟顯,身處半空難以騰挪,便以右手強行抓住即將接觸咽喉的軟劍,左手順勢豎劍指,渾身氣勁聚于一點,全力向前刺出。 颯! 令狐觀止軟劍被擒,當即手腕猛震,三尺軟劍出現(xiàn)一道rou眼可見的波紋,朝著劍尖蔓延,試圖以鞭法崩碎夜驚堂手掌;而面對刺來的一指,則是右手抬起,四兩撥千斤卸力。 但令狐觀止顯然不明白,以陰招把夜驚堂嚇出應激反應,爆發(fā)力有多恐怖。 令狐觀止右手靠向刺來的劍指,卻發(fā)現(xiàn)如同靠上了全力直刺的鐵槍,饒是他沒有被半分輕視,也僅僅帶偏了不到半寸。 令狐觀止氣勁充斥四肢百骸,拳腳很難撼動,單指擊打重要xue位,正常也最多悶哼一身受點內(nèi)傷。 但此時劍指點在胸口,卻如同滾刀如黃油,直接刺入血rou,氣勁在胸腔內(nèi)炸開,后背瞬間炸出血霧。 嘭! 一擊之下,令狐觀止當空咳出血水,整個人往后倒飛撞在房梁上,又摔向地板。 夜驚堂一招過后,徒手抓著軟劍借力飛退,半途翻轉(zhuǎn)軟劍持于手中,落在了正堂的破洞之外,直至身形停下,身體依舊緊繃,眼底滿是驚怒。 撲通~ 嘩啦啦啦…… 身體伴隨瓦片,一起跌落在地面。 驟然掀起的風波,又在血霧飛揚間驟停。 正堂中的武人,被嚇得雞飛狗跳,全部逃出了正堂,只有幾個不中用的,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急急往后爬。 而門外擂臺切磋的年輕門徒,則是愣在了當場,回頭看著瞬間一片狼藉的正堂,完全沒看清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 令狐觀止摔在地板上,胸口被貫穿,腹臟幾乎被攪碎,口鼻中血水噴涌,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目血紅盯著夜驚堂,眼底全是難以置信。 畢竟單指破他這內(nèi)門武魁的防,還直接打個對穿,在他看來只有山上那三個神仙能做到,完全想不通夜驚堂這是什么招式。 夜驚堂剛才是危急之下,用劍指使龍氣劍,真能用出來,效果還這么霸道,他心底也有點意外,確定令狐觀止爬不起來后,還看了下手指。 因為兩人交手不過一瞬,正堂內(nèi)外之人光顧著逃命,都還沒搞清楚狀況。 而梵青禾也不敢靠太近,此時才從破洞里沖出來,怒聲道: “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拔劍暗算!” “咳咳——” 令狐觀止已經(jīng)不止重傷那么簡單,腹臟全被氣勁攪碎,根本就沒得活,臉色以極快速度化為紫紅,咳出的血水越來越多。 夜驚堂見令狐觀止不擇手段拔劍暗算,想直接取他性命,就知道背后事情很大,被發(fā)現(xiàn)十死無生,所以想殺了他盡快逃遁。 夜驚堂還想查清原委,但危急之下一指頭戳過去,令狐觀止顯然沒救了,他手掌和肋下也受了傷,略微掃視正堂內(nèi)外后,把軟劍插在了地上: “算了,走吧?!?/br> 梵青禾見夜驚堂滿手血跡,也不敢耽擱,提著螭龍刀和劍條,迅速飛身躍出了正堂…… 第十七章 你是不是喜歡我? 子時已過,距離蕭山堡四五里的小鎮(zhèn)上依舊燈火通明,江湖人來往奔波打探,場面猶如正午鬧市: “聽說了嗎?剛才蕭山堡出事兒了……” “據(jù)說是犯了大案,被黑衙閻王找上了門,懸日亭都給打塌了……” “黑衙閻王?夜驚堂?蕭宗元本事有這么大?!” “那自然沒有,是令狐觀止。據(jù)小道消息,好像是令狐觀止為了治好暗疾,投敵當了北梁暗樁……” “不是,就算是令狐觀止,也不該打得過夜大閻王呀……” “誰說打過了?聽三絕谷的人透漏,令狐觀止被夜大閻王找上門,非但不束手就擒,還想魚死網(wǎng)破,先是陰陽合化,而后掏軟劍偷襲,結(jié)果被夜大閻王反手一指頭戳死了……” “一指頭?” “就是一指頭,都懶得拔刀,把在場掌門幫主都嚇破膽了,人走了都不敢亂跑,到現(xiàn)在還在蕭山堡等著郡城的差爺上門問話……” …… 議論聲五花八門,不過短短兩刻鐘時間,蕭山堡剛掀起的風波,就已經(jīng)演變出幾十個版本,流傳向江湖各地。 鎮(zhèn)子上的一間客棧里,店小二在馬廄里圍著客人剛剛停放的大黑馬,也在聆聽著街上行人的交談。 而客棧二樓,鳥鳥在屋檐下蹲著放哨,梵青禾提著一桶熱水,在房間外駐足,注意了下周邊風吹草動后,推門進入其中,迅速關(guān)上了房門。 客棧廂房里點著油燈,昏黃光芒照亮了妝臺周邊。 夜驚堂赤裸上半身,滿頭黑發(fā)披散在背上,在床邊坐著,身側(cè)放著螭龍刀,而手里則拿著暗金色劍條,靠在掌心仔細觀摩。 方才在蕭山堡搏殺過后,夜驚堂受了點皮外傷,因為不清楚龍正青位置,在場又有不少難分敵我的江湖人,便迅速離開了蕭山堡,從鎮(zhèn)子取來了馬匹,跑來了這里落腳。 梵青禾擔心了一路,但沒機會處理傷勢,此時提著熱水進來,快步來到跟前放下: “別看了,先處理傷勢,再鋒利也只是把劍,又不是姑娘,至于這么入神?” 劍條沒有劍柄等配件,光禿禿很是簡樸,燭光下展現(xiàn)出淡金色澤,也沒有尋常寶劍那般的逼人寒芒;但對于武人來說,這等無堅不摧的寶劍,誘惑力確實不下于身無寸縷的絕世美人。 夜驚堂是刀客,對劍這種軟面條兵器興趣不是很大,但用過這把劍條后,還是免不了覺得真香,見梵姑娘都抱怨了,才小心用黑布包起: “此劍不止鋒利那么簡單,我感覺質(zhì)地和鳴龍圖類似。只可惜剛才形勢危機下手重了,沒法問出根底?!?/br> 梵青禾作為武人,自然想要鳴龍圖,但和夜驚堂一樣,鳴龍圖在她心里遠沒有身邊人的安危重要。 梵青禾在身邊坐下,把劍條接過來放在妝臺上,抬起夜驚堂的胳膊肘打量肋下: “那種不講武德的卑鄙小人,死了就死了,你沒事就好。感覺怎么樣,疼吧?” 夜驚堂肋側(cè)被劍條洞穿,因為扭過了要害,只是在皮rou上穿了個窟窿,傷口很小并不嚴重,但帶有灼燒效果,確實有點疼。他低頭看了看: “還行,不影響身手,過兩天就好了?!?/br> 梵青禾仔細檢查,知道不嚴重,但還是有些心疼,把夜驚堂扶著側(cè)躺在枕頭上,而后用毛巾擦拭肋側(cè)血跡,稍顯疑惑: “有這么厲害的劍,那老頭不早拿出來用,放在爐子里燒個什么?看他眼神還挺意外,難不成和傳說中記載的那樣,名劍要飲血才能開鋒?” 夜驚堂知道這把劍很玄乎,但對于這個說法并不認同: “劍條先把我的槍穿了,然后才從我身上穿過去,哪有飲血開鋒的說法。我估摸是爐子燒了很久,火候最近到了,但令狐觀止沒發(fā)現(xiàn),本來想用燒紅的鐵片子陰我,結(jié)果不小心就把無堅不摧的寶劍送我手上了……” 梵青禾略微回想,點了點頭,改口道: “倒也是。嗯……那就是名劍擇主,不見命中人,不顯鋒芒色。江湖上不也有這樣的傳說,別人都以為是破鐵片子,結(jié)果某個人一拿起,就變成了寶劍名兵……” 夜驚堂覺得這說法比剛才的還玄乎,只是搖頭一笑。 梵青禾隨口閑聊間,用毛巾擦干凈傷口周邊,而后開始認真敷藥。 方才形勢危機,梵青禾也沒心思注意其他,此時安定下來,屋子里就彼此兩人,夜驚堂側(cè)躺在身邊,她眼前就是線條完美的胸腹…… 梵青禾目光忽閃,不由自主瞄了兩眼,又悄悄抬眼看向夜驚堂臉頰,應該是怕被發(fā)現(xiàn)。 結(jié)果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夜驚堂含笑望著她。 “?!” 梵青禾身體微僵,臉頰rou眼可見紅了幾分,不過表情倒是鎮(zhèn)靜,又低頭故作大方打量一眼: “平日穿著衣服,還真沒注意到你挺壯的。不過江湖武人,要膀大腰圓才抗打,你這么漂亮的體格,要是被老師父瞧見,定然會說你練了一身死勁兒,看起來硬邦邦,實際中看不中用……” 夜驚堂自幼習武,自然知道膀大腰圓將軍肚,才是武人的常見體格,畢竟脂肪既是體能儲備也是緩沖墊,如果體脂太低,根本扛不住揍。 但這說法也只局限于尋常武夫,等走到宗師之上,開始注重氣脈內(nèi)勁,rou再厚也擋不住一拳,自然就不再計較這些,怎么好看怎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