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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且慢 第285節(jié)

    中年商賈搖頭打斷話語:“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心別那么大。平天教主那么厲害,都不敢公開提復(fù)辟大燕的事兒,咱們造反怕是……”

    “平天教在天南,本就沒起勢的可能性;梁洲可不一樣,民風彪悍又產(chǎn)戰(zhàn)馬,北方還有無窮無盡的退路,自古以來就是反賊窩子……對了,聽說新刀魁夜驚堂,就是咱們梁洲人,世人常言‘窮文富武’,梁州窮成這樣都能出倆武魁,江湖算命的都說是紫徽星下凡,如今的‘大氣運’已經(jīng)落在了梁州,咱們幫主是梁州霸主,若是起勢,豈不就是應(yīng)運而生……”

    中年商賈覺得也有道理,但想了想又皺眉道:

    “夜驚堂是梁洲的,也是武魁。萬一這‘紫徽星下凡’身負大氣運的人,是夜驚堂咋辦?”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嗨……”

    ……

    第六章 逛街

    黃昏時分,柔和斜陽灑在楊柳依依的南薰河岸。

    無數(shù)衣著鮮麗的才子佳人,或持傘或拿著折扇,在步行街上來回穿行。

    裴湘君回到京城,就徹底變成了富貴之家的闊太太,儀態(tài)端莊沿街行走,觀賞著來往的小游船;秀荷則跟在后面,抱著從街上買來的各種物件。

    而駱凝則走在旁邊,氣質(zhì)清冷不茍言笑,身邊跟著遛鳥的小云璃和第一次來京城滿心好奇的萍兒。

    此行出來,是給往后的新宅購置日常所需的小物件,手絹胭脂小擺件什么的。

    因為折云璃以后也得住進新宅,為此駱凝把兩人也帶著,為了像萍兒解釋其中關(guān)系,還廢不少腦子,大概編的理由是——為了在京城隱藏身份,她屈尊裝成了夜驚堂的女性友人,不少人誤會她是夜驚堂的相好,你聽說了也不要去解釋,自己明白就好。

    萍兒知道在京城潛伏的風險,自然心領(lǐng)神會沒多問,還很快進入角色,把自己當做剛聘來的小丫鬟,以免外人生疑。

    如今回了京城,駱凝沒法再和出門在外時一樣,和三娘爭風吃醋吵嘴,只是保持拒人千里模樣,思索著昨晚的事情。

    想起昨晚,駱凝心頭便有點惱火,她明明是發(fā)現(xiàn)了意外情況,才火急火燎跑去三娘屋里,結(jié)果三娘這小氣包子逮著她不放,硬要讓她選保前面還是保后面。

    夜驚堂那沒良心的,還只知道呵呵傻笑不幫她解圍!

    若是單獨相處,小賊非要另辟蹊徑,她沒辦法或許也就咬牙忍辱認了,但三娘在,她豈能做那種無地自容的事情。

    實在推不掉的情況下,她也只能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駱凝現(xiàn)在走在街上,感覺十分不好描述,就和沒穿小褲一般,根本沒臉見人,也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維持住冷冰冰的仙子氣態(tài)。

    一想到個把月才能恢復(fù)到成熟女子該有的模樣,駱凝心頭就很是仿徨不安,萬一云璃發(fā)現(xiàn)她私底下這么離譜,這輩子怕都是抬不起頭了……

    胡思亂想間,一行五人沿著步行街一路往上,買了不少日常物件,逐漸來到了文德橋附近。

    文德橋住的都是達官顯貴,周邊鋪面賣的東西以奢侈品居多,街上行人多是京城顯貴之家的家眷。

    裴湘君目標明確,準備去范九娘的鋪子挑情趣小衣,不過走到半途時,卻見幾個公子哥在街邊圍著一個行商,正在交談:

    “……這不就是千里鏡,上次王兄問我借了件前朝玉器,結(jié)果弄丟了,賠了我一只,除了看得遠也沒啥意思……”

    “公子此言差矣,這千里鏡可不簡單,是北梁軍器監(jiān)造的,我花大價錢才從北梁邊軍那邊搞來。往年那老拳魁柳千笙,最厲害的時候,也只是號稱能發(fā)覺三五里開外的風吹草動,這東西可不一樣,哪怕二十里開外,只要往高處一站,動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呵~還真有北梁軍器監(jiān)的銘文……這東西也就傳的厲害,實際哪比得上武魁;柳千笙是隔著墻發(fā)現(xiàn)對面的風吹草動,都不需要抬頭,這東西能看見的地方,視力好的人不需要也能看見……”

    “哦?公子莫非還見過柳千笙那等江湖梟雄?”

    “前些天剛在龍溪巷那邊見過,還學了兩手拳法……”

    “呦~公子身份怕是不一般,失敬失敬……”

    ……

    走在后面的折云璃,也聽見了對話,轉(zhuǎn)眼看到兩大籮筐的稀奇物件,便想過去看看。

    駱凝知道文德橋的公子都身份不一般,不想給夜驚堂惹事,拉住了折云璃,而后來到三娘跟前,詢問道:

    “夜驚堂不是說,柳千笙只教宗師不傳庸人嗎?那個貴公子是什么人?”

    裴湘君略微掃了眼,就繼續(xù)往前走去:

    “定安侯府的小侯爺,開國功勛之后,和靖王的表兄王赤虎是鐵哥們。柳千笙已經(jīng)被招安,架子擺的再大也得明白人情世故,這些王公子弟的面子肯定得給,反正也學不會……”

    “哦。”駱凝恍然大悟。

    裴湘君走遠一些后,又回頭看了眼:

    “北梁軍器監(jiān)造的東西,尋常人弄不到,這小販估計從洪山幫那邊找到門路。一只千里鏡,在北梁也就十兩銀子,拿到云安賣給王公子弟,就是二百兩起步,這利潤看得人實在眼饞……”

    駱凝眨了眨眼睛:“你家業(yè)這么大,自己弄個工坊造不就行了?”

    “沒這么簡單。我安排了人仿制,但造出來的鏡子色太雜,也沒法打磨的那么光滑,看東西走形……”

    “你不會磨鏡子?”

    “我……你說的哪種鏡子?”

    “……?”

    ……

    兩人沿路說著閑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王家醫(yī)館。

    駱凝讓裴湘君先帶著幾個丫頭逛街,她則拿著上次朝廷發(fā)放的管制藥品,進入了其中。

    醫(yī)館大堂里,王夫人斜倚在柜臺上,正和一個夫人閑聊:

    “……這男人呀,都吃軟不吃硬。你想想,你相公在衙門整天被瑣事煩心,晚上回了家,你又在耳邊嘮叨芝麻小事,換我我也不想理你……”

    “可是,他好久都沒陪我出門了,寧可跑去街上一個人喝悶酒,都不在家吃飯……”

    “那是因為家里待著沒意思。你待會去范家買幾件衣裳,晚上你相公看書的時候,你就說天氣熱,穿少點把扣子解開,在他面前晃,他要是偷偷瞄你,你就過去坐懷里,一起看書,問他書上什么意思,懂也要裝不懂……”

    “咦~這……這不和青樓女子一樣了……”

    “所以男人才喜歡去青樓一擲千金。這女人想坐穩(wěn)長房的位子,就得堂前貴婦、堂后……誒?”

    王夫人正說著話,余光忽然發(fā)現(xiàn)有位青裙美人,在門口駐足偷聽,連忙招呼:

    “凝兒姑娘回來了,倒是好久沒見了?!?/br>
    正在閑聊的夫人,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就連忙提著幾樣物件,快步離開了。

    駱凝眼神有點古怪,來到柜臺前,把離魂針等物交回去,打趣道:

    “王夫人懂得真多。”

    “唉~醫(yī)者仁心,我主要給文德橋的小姐夫人瞧病,其中八成都是‘病由心生’。與其病倒了再過去行醫(yī)問藥,倒不如從日常生活下手,先把心態(tài)調(diào)理好?!?/br>
    “此言確實有道理……”

    王夫人把剩下的藥物后放在了柜臺下,又道:

    “夜大人是真厲害,張景林都抓回來了,今早上王太醫(yī)還過去看了看,到現(xiàn)在沒回來,估計在聊藥理。雖然張景林沒啥醫(yī)德,但這醫(yī)術(shù),往后估摸能造福不少百姓。聽說夜大人受傷了,目前情況如何?”

    “有些拉傷,回來了路上,一直有醫(yī)女在照顧,目前已經(jīng)沒大礙了?!?/br>
    王夫人又依在柜臺上,湊近些許:

    “那方面呢?”

    ??

    駱凝眨了眨眼睛,還是不適應(yīng)這種話題,但病不忌醫(yī),想想慢慢吞吞如實回答:

    “嗯……挺好的,沒什么問題。”

    “現(xiàn)在你受不受得?。俊?/br>
    “我……還行吧……”

    王夫人含笑點頭,目光下移,望向駱凝腰下:

    “上次和你說的法子,你試了沒有?”

    駱凝干脆搖頭,做出避如蛇蝎的模樣:

    “沒有……那種事,實在做不來。王夫人這里,有沒有其他法子,就是正常點的……”

    “正常的都寫在書上,成婚時都會教,來找我的夫人,就是因為太正常沒意思,才來問點不正常的?!?/br>
    “呃……”

    “做不來……我想想,嗯……對了。”

    王夫人團扇輕搖,稍微思索了下,又湊到跟前:

    “你待會去找范九娘的閨女,讓她給你取兩件閨房用的首飾。那些都是她親手打造,價格有點高,但做工款式都沒得挑,而且不傷皮膚……”

    駱凝有點茫然:“范家還賣的有首飾?”

    “有。不過不是戴在頭上的。”

    “嗯?”

    “唉,你去問了就知道了,我又沒用過……”

    “……”

    駱凝感覺那所謂的‘首飾’,應(yīng)該是閨房刑具,真去買了就是自作自受。

    不過想到三娘昨晚得理不饒人的事,駱凝想想還是沒多說,和王夫人告辭后,就前往了下一站……

    ……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傍晚。

    梧桐街的一家大酒樓的雅間里,傳出陣陣柔婉樂曲,街對面就是曾經(jīng)被夜驚堂砸掉的三元樓,如今賭坊已經(jīng)關(guān)門,換了東家正在重新裝修。

    雅間環(huán)境極好,中間是桌子,周邊還有茶榻棋臺,桌子上擺著來自天南海北的各色美食,其中便有酒樓的招牌菜醋溜魚,旁邊還放著壇沙洲特產(chǎn)的‘烈女愁’以及幾瓶果酒。

    夜驚堂坐在席間,從早上逛街逛到傍晚,堂堂武魁竟然差點把腿逛斷了,到現(xiàn)在還有點懷疑人生。

    而看起來身嬌體柔的太后娘娘,精神頭反倒是極好,走了一整天都沒有半分疲態(tài),坐在主位上,端著小酒杯和璇璣真人玩著飛花令。

    璇璣真人在酒桌上看起來半點不像個書香小姐,姿態(tài)懶散半靠著,臉頰上帶著酡紅,僅看眼神都能感覺到那抹妖氣。

    夜驚堂作為男人,按理說該和璇璣真人一起喝烈酒,但‘烈女愁’面前眾生平等,他半斤酒下去,指不定對太后娘娘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說不定還來個一炮雙響,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陪著太后娘娘喝著果酒。

    太后娘娘今天逛的很開心,喝的半醉依舊沒回宮的打算,一杯酒下肚后,又轉(zhuǎn)過頭來,醉眼迷離看向身邊陪酒的俊公子:

    “夜驚堂,你怎么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