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617節(jié)
路禹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確定,他將注意力放在了蛇群背后的墻體之上,觸手將灰塵與砂礫擦拭掉一些,昏黃的燈光下,一條更為巨大的蛇吞噬自己尾巴的壁畫映入眼簾。 “如果我沒記錯,之前遇到的一個流光啟示者身上也掛著一條蛇?”塞拉想起了這茬,“這是什么指示嗎?” 璐璐猜測:“難道是要把啟示者帶到這里,才能觸發(fā)?” “規(guī)則不允許移動啟示者。” “但是似乎沒規(guī)定不能移動蛇。”塞拉也學會了路禹的刁鉆。 想法很美好,但是現(xiàn)實用力給了煤球等人一錘,他們原本印在腦海中的返回路線失效了,原本該是一條直線的位置莫名多出了一堵墻,將他們回去的路完全封死。 璐璐和塞拉兩個記性好的人發(fā)誓自己不可能記錯,這讓路禹愈發(fā)相信那個暗精靈所說的“迷宮可能是活的”。 第三十八次轉(zhuǎn)盤為【魔法師狩獵】,那個擊敗了無數(shù)豪杰的禁魔狼人再度被啟動。 十分倒霉,煤球正好在他蘇醒時的區(qū)域。 赫蘿菈等人做好了背水一戰(zhàn)的準備,但路禹卻一頭撞了上去,已經(jīng)到了最后晉級時刻,只追求效率的他完全不在乎隱藏效果顯露出了真身。 滾滾黑煙中無數(shù)的觸手如藤蔓般纏繞在禁魔狼人身軀之上,如雨點般的戳刺令高階素材構(gòu)成的禁魔狼人難以招架,很快便渾身是洞,密恐患者來了都要捂上眼睛。 看著路禹輕輕松松將禁魔狼人的四肢拆掉,目瞪口呆的帕帕等人甚至忘記了害怕。 “你們看上去,不是很害怕?”路禹語氣中有些欣喜,“大多數(shù)人看到我這幅姿態(tài)可是會發(fā)抖的?!?/br> “相較于那個……這可是七階魔法師都難以對付的禁魔人偶,您是召喚師……竟然用體術(shù),解決掉了?”重霧咽了口唾沫。 “不是我自吹自擂,這幅身軀,巨龍拿我磨爪子都沒事……” 路禹頓住了,他的觸手撥開狼人額上一撮略顯古怪的毛發(fā),露出下方縫合部古怪的圓形標記。 一個完完整整的圓圈,沒有任何的魔法用途,看上去就像是某個人偶師心血來潮刻上去的。 沉默許久,路禹帶著眾人火速找到了幾只游蕩在迷宮中的人偶,他們的身上,有些能找到同款圈圈圖案,有的則是紋著蛇的圖騰,與沒有任何標識的人偶,總數(shù)大約對半開。 再找到了又一個流光啟示者后,路禹看著它手中握有的數(shù)條蚯蚓與小渦蟲,略加思索,嘴角上揚。 “原來如此,這一次根本不是什么競速?!?/br> “大家跟上,我想,我們可以去人偶之都了?!?/br> 無論塞拉和璐璐怎么問,路禹都沒有說出自己的推斷,而是自顧自地走著,他將所有從迷宮中獲得的硬幣都用于指引返回地宮入口,在耗費最后一枚硬幣后,路禹重新見到了明媚的天光。 他自信地走到密會黑衣面前,昂首道:“尊敬的密會黑衣,您應該有什么要對我說。” 密會黑衣與路禹對視了數(shù)秒,臉上僵硬的線條迅速柔和,他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小木槌,輕敲身旁的銅鐘。 “格格蘭場,路禹、赫蘿菈、帕帕、蓋爾、重霧,晉級?!?/br> “恭喜你們,人偶之都,已經(jīng)想你們敞開了大門?!?/br> 隨著在場的密會裁判掌聲停歇,密會黑衣略帶好奇地問:“我能知道你的解題思路嗎?” “很簡單,起點既是終點。”路禹回答,“【循環(huán)的命運】看似是主題,其實就是提示。” 密會黑衣說:“偉大的至高們說過,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難的試煉,現(xiàn)在看來,名副其實,對你而言,確實很簡單……但對那些已經(jīng)深入迷宮深處的人,他們是會祈禱終點在前方,還是會重新審視來路,勸說自己后退也許才是正解呢?” 第623章 神明時代,終將來臨 圓與蛇的要素出現(xiàn)得十分頻繁,經(jīng)由路禹解釋,塞拉和璐璐也都明白了它們意味著“循環(huán)”,起即是終的概念。 但是…… “蚯蚓和渦蟲又怎么解釋,你看到流光啟示者攜帶著這兩種蟲子很快就有答案了,可我還是沒想明白?!辫磋磫?,“總不能是,他們也能團成圓形首尾相連吧?!?/br> 路禹說:“你需要換個角度思考,比方說,把蚯蚓和渦蟲切成一半,會發(fā)生什么?” 塞拉恍然大悟:“分裂、一分為二……常人眼中的死亡卻會讓他們迎來新生,這是另一種概念的循環(huán),由死向生……它的出題別有深意啊?!?/br> “我想如果繼續(xù)深入迷宮,一定會有更多預示著循環(huán)這一概念的事物與圖騰出現(xiàn),只要有所留意并且認真思考,得出正確答案應該不難?!?/br> 與路禹想象的略有不同,由天明至日落,沒有人主動從迷宮中離開,那些被淘汰者每一個都充滿了懊惱與悔恨,并始終堅信只要自己再向前突破一些,“終點”便在眼前。 然而晉級后的路禹卻已經(jīng)知道,這座迷宮由大量高階人偶師cao作,始終處于活動狀態(tài),他們會努力將提示擺到每一個參與者眼前,同時也會制造一次次機會,令他們擁有原路返回的契機,正如一開始就給路禹缺德導航的流光啟示者一般,它所指的,就是正確答案。 那是所有人距離人偶之都最近的一瞬,只要愿意相信這個荒誕、反直覺的指引,離開迷宮,便能進入他們朝思暮想,渴望攀爬的至高之山。 在裁判提供的法陣之上,路禹幾人看到了一個個光點在迷宮中如無頭蒼蠅般亂竄,低頭俯視的那一瞬,眾人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些在法陣上閃爍的,代表試煉者的光點渺小如蟻,而自己只需要揮揮手,向掌管迷宮的人偶師下達一聲命令,便能讓這群尋覓未來的螞蟻改變命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跳出試煉重新審視這一切的赫蘿菈突然升起了一個怪異的念頭。 “能無視這一切參與試煉并享受試煉的老師,難道是在與至高斗法?” 整整一天,才出現(xiàn)了除路禹一行人外的又一個晉級者,與人偶搏斗到遍體鱗傷的他已經(jīng)進入了迷宮極深的區(qū)域,但是那里卻遍布強大的禁魔人偶,頭鐵撞得頭破血流的他最后是抱著置死地而后生的覺悟選擇了后退,這才獲得了名額。 試煉沒有規(guī)定結(jié)束時間,但是命運轉(zhuǎn)盤卻將句號拿出,當試煉將在一天之后結(jié)束的信息通告所有試煉者后,法陣上的光點發(fā)了瘋地移動了起來,即便人偶師不斷提醒迷宮內(nèi)高階人偶極為兇殘,希望量力而行,依舊無濟于事。 起初試煉者們還是被人偶們攙扶而出,后來,已經(jīng)是一張張白布蓋著的尸體了。 至高人偶師設計的這場龐大的試煉顯然保有著一絲理智與溫柔,無論是地區(qū)賽還是如今最后階段的王都賽,他都設置了許多細節(jié)保障試煉者的安全。 相較于浮于云頂?shù)闹粮撸F(xiàn)場cao作的密會人偶師們就顯得冷淡了不少,路禹隱約聽到有人在拿某位試煉者下注,打賭他是否會被暴走的人偶們殺死,賭注似乎只是一瓶美酒。 贏家小聲的竊笑,輸家懊惱地搖頭,小聲嘀咕著那位被人偶信使投影而出的試煉者。 沒人制止,這里的所有人偶師習以為常。 這確實是一場五年一度的游戲。 路禹看著已經(jīng)在暢想未來的帕帕、蓋爾還有重霧,不忍心打斷他們的美夢,萍水相逢的緣分仍在繼續(xù),在一切結(jié)束時,他不介意為這群孩子送上一句箴言,至于他們作何選擇……命運如風。 “放松一些,拳頭別攥那么緊?!甭酚淼挠|手悄悄掰開了赫蘿菈的拳頭,抵著她的食指輕聲說,“塞拉對我說,人偶師們總喜歡做神明的夢,能賦予虛偽的生,能主宰造物的命運會讓他們情不自禁的代入,自傲自大?!?/br> “不夠強大的人偶師才會如此自傲狷狂,沒有強大的心智與之匹配的他們難怪無法成為至高的一員?!?/br> 路禹不得不糾正:“你把強大的人偶師看得太高尚了,我見過九階人偶師,那是能夠制造輪回的強者?!?/br> 路禹貼在耳邊說的話悄悄話讓赫蘿菈渾身顫抖。 “老師……您……” “在日記中,他也認為結(jié)界中的自己如同神明,直至幻夢終焉才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愚蠢?!甭酚砟抗怙h向遠方,“至高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達到了他的高度,他們的心境能否超越沉睡前的克洛倫斯,我深表懷疑?!?/br> “不要對至高,人偶之都抱有太過分的期待,就當做是滿足好奇心吧。” 鐘鳴二十三響,原定三十的晉級名額,最終只有二十三人通過。 路禹接受了重霧等人的擁抱,看著他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表示感激,煤球三人忽然忍不住自嘲了起來,自己的隨心之舉干擾了人偶師這盤游戲的同時,何嘗不是以神明身份介入了他們的命運。 “神明時代,終將來臨?!泵呵蛐挠兴?。 “神明時代,終將來臨?!?/br> 以麻雀造型現(xiàn)身的火元素之主路歐對著歐爾庫斯微微點頭,以示他對這句被重復的話語的認可。 歐爾庫斯一邊讓面包為路歐描繪畫像,一邊在院子中踱步:“能被你輕輕松松說出來,證明這份消息是世界意識允許流通的,換句話說……已經(jīng)有神明誕生了對嗎?” 路歐沉默不語。 “路歐,你該清楚我是以什么獲得了召喚先驅(qū)之位?!?/br> “先驅(qū)者大人,您對召喚知識的保存,您的博識,無人可比?!?/br> 歐爾庫斯嘴角上揚:“我讀過很多很多的書,這些來自不同地區(qū),以不同語言、文字寫下的書籍大多帶著原生語種的晦澀,為此想要理解他們,需要的不只是儲備知識,還需要咬文嚼字的能力?!?/br> “你始終在回避主體,神明時代終將來臨,呵呵……”歐爾庫斯笑了,“沒有神明也可以說是終將來臨,一個神明也可以是終將來臨,所以,其實已經(jīng)出現(xiàn)神明了,對嗎?” “每個生命對神明的定義均不相同?!?/br>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偉大的先驅(qū)者大人,我在闡述客觀事實,您在屠龍者心中,就如同神明,盡管他不愿意承認,也不會承認?!?/br> 屠龍者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柄長槍,她很自然地耍了個槍花,然后摸了摸槍尖。 小麻雀突變?yōu)橐恢痪薮蟮目兹?,像是受到威脅膨脹自身的河豚…… “路禹先驅(qū)也是如此,在他的召喚物眼中,他即是神,無論您如何定義,他如何定義,這便是受他影響直接或間接誕生的召喚物們真正的想法?!?/br> “而我們不會稱你們?yōu)樯?,永遠不會。”火元素之主聲音高昂,“我們,皆是世界的造物,魔力鍛造了我們的血rou,而祂賦予了我們智慧,祂即是萬物之源,眾生之始,至高無上,無處不在?!?/br> “還算不錯的修辭,你有著令人詫異的語言能力,我原以為你們元素之主會木訥,笨拙一些?!睔W爾庫斯繼續(xù)話題道,“那么,我想聽聽你們的定義,源自于無聲又無處不在的祂,經(jīng)由召喚之源現(xiàn)身于現(xiàn)世的你們,如何稱呼即將到來的規(guī)格外魔法師?” “力量與權(quán)柄是寬泛而模糊的概念,但若是要切分,卻又能無比細致?!甭窔W微微低頭,“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這是先驅(qū)者大人們即將會踏上的高臺,這已經(jīng)超越了我能定義并描述的范疇?!?/br> 路歐隨著歐爾庫斯揮動的手化作一團烈焰在半空中炸裂,它總是喜歡以這種華麗的方式退場,高階召喚物每一個都該被視為一個完整的生靈似乎不再是猜想,而是事實。 面包的繪畫技巧值得贊嘆,栩栩如生的火焰麻雀路歐躍然于紙上,畫冊前翻,還能看見許多不同形態(tài)的路歐。 歐爾庫斯若有所思地翻著畫冊,腦海里回憶起的是這段時間與路歐的一次次試探性對話。 路歐對路禹諱莫如深,任何涉及路禹的話題總是會以巧妙的方式避開,屠龍者的屠龍技藝“氣息判定”得出了他在畏懼的答案。 對于一只火元素使用氣息判定是否有效暫且未知,但是路歐的反應確實像是在隱藏著什么。 路禹很久沒有進入召喚神殿了,來自晨曦領(lǐng)的通訊表示他疑似前往了極為偏僻之地,也許正在忙碌什么格外重要的事情。 看著打算和他分享的信息,歐爾庫斯只能無奈地搖頭:“你啊,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失聯(lián),但又總是在恢復聯(lián)系后給我?guī)硇@喜,這次也不知道會是什么?!?/br> 被路禹吐槽召喚掌握力太低之后,歐爾庫斯每天都頻頻召喚塑形召喚物增進親和力,能夠依靠著魔力水晶勉強完成降臨路歐令他深切感受到了召喚巨大的變化——雖然每次召喚完畢都有半天癱瘓在地上,只能被屠龍者和面包嘲笑。 “力量和權(quán)柄細分……嗎?”他回味著路歐的這句話,忍不住喃喃。 突然,歐爾庫斯話鋒一轉(zhuǎn):“原來我在你心中也是神明嗎,看來召喚物還是很懂召喚……” “砰!” 躺在草地上的歐爾庫斯腦袋旁戳進一桿長槍,泥土被攪動的聲音令他咽了口唾沫。 “就當我沒說吧?!睔W爾庫斯從善如流,“其實我覺得我們的日常關(guān)系完全沒必要這么別扭,也許可以從正常對話開始,比方說,不讓面包傳話?” 面包立刻叫了起來:“別啊,不這樣你怎么會多給我兩枚銀幣,兩枚銀幣可是能收買不少小蘑菇跟班的?!?/br> “想要銀幣可以直說!” “額外要的才香,你直接給的反而沒那個感覺?!?/br> 歐爾庫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回答弄懵了,閱讀理解很好的他差點腦袋短路。 隨著時間推移,長大的面包倒是沒有叛逆,就是有些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