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514節(jié)
“名字。” “格羅夫,莫爾頓城的魔物制品商人,他們更喜歡稱呼我為神眼的格羅夫!” 也許是眾人的視線拷打給予了他不少精神摧殘,一向冷靜的格羅夫迅速地將能夠識別自己的信息一股腦拋了出來,以求站在不遠處,一副主家派頭的人能迅速理解。 西格莉德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望向與自己一同負責采買的黃昏。 黃昏湊上前低聲說道:“確實有這么個人,地理位置上屬于環(huán)碎金城城邦緩沖帶,大雪山腳下,據(jù)說他的鑒定能力很出色,附近城邦的冒險者都愿意讓他為自己的戰(zhàn)利品過眼,以防自己走眼,而且他口碑不錯,定價童叟無欺,在當?shù)孛暡恍??!?/br> 正值天災動蕩之際,一個邊緣小城的商人如此狼狽地造訪晨曦領,這讓在場每個人都心里泛起了嘀咕。 而當格羅夫?qū)⒆约荷矸萑P托出,并詳細說明了當晚的所見所聞后,會議室內(nèi)的溫度突然降低了幾分。 消息太多,以至于每個人都只捕捉到了其中一小部分進行消化。 藏于幕后的三煤球晃了出來:“你說你是梭倫的信使,那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應該第一時間向梭倫報信才對,大費周章來我們晨曦領干什么?” 一直低著頭的格羅夫聞言抬起頭正欲回答,看到那不斷釋放著黑氣,數(shù)道觸手無風自動的三煤球,他怔住了,臉上的肌rou不自然地抽搐著。 “哦,被說得心虛了?”璐璐說。 第二個聲音從煤球體內(nèi)蹦出,讓格羅夫臉上的表情又精彩了幾分。 數(shù)十年的信使生涯,格羅夫見過的奇詭怪誕之物也不算少了,但是懸浮于眼前的這份視覺沖擊仍是讓他頭皮發(fā)麻,艱難壓制下內(nèi)心的忐忑與不安后,他拿出背囊中的信息總覽,雙手呈向這位被其他人恭敬注視著的“領主”。 塞拉用觸手捻起厚厚的紙張翻閱了幾頁,身子忽然頓住。 “你到底什么意思?” 伴隨著第三個聲音的蹦出,格羅夫強壓著牙關打顫的沖動,深呼吸:“我已經(jīng)叛變梭倫,希望投靠晨曦領,這是我信使身份的證據(jù),也是我的誠意……除此之外我還能為您提供梭倫王室埋藏于周邊地區(qū),乃至梅拉各國內(nèi)部的一些信使信息。” 塞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番話中的價值,她不急于說話,而是沉默了許久,直至格羅夫不安地顫抖,這才冷哼:“平白無故投靠我們晨曦領,晨曦領什么時候有了比肩四大國的威望了,值得你放棄妻女家庭投奔?” 被如此問及,格羅夫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他苦澀地笑了。 “領主大人,我自十九歲起為梭倫工作,至今已有二十七年,再過不久也要五十歲了。”格羅夫仰起頭,自嘲道,“身為信使,這只會拖累他們,因此我我無兒無女,沒有伴侶?!?/br> “倒是孑然一身,說下去?!?/br> “二十七年,走過梭倫北境,去過教國德莫里斯港,斯萊戈的商隊中有我的身影,科德佐恩守護的四大國之極留下過我的足跡。梭倫為我下達什么命令,我就去往哪里,像是一塊好用的墻磚,搬來搬去,直至傷痕累累,直至衰老難堪……我二十七載歲月自梭倫所得攏共只有一枚金幣。” “一枚金幣??!”格羅夫忽然情緒有些崩潰,他高喊了起來,先是笑,笑著笑著便流下了淚水。 這個本該到了古井不波年齡的男人老淚縱橫,哽咽地嘶吼著:“這甚至不夠我購入覺醒魔力的材料,年輕時我總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妄想,認為只要努力地、勤懇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屬于我的嘉獎終將到來?!?/br> “我一次次完成任務,一次次調(diào)動,隨著年齡增長,距離梭倫也越來越遠,身邊同行之人也越來越少,我的嘉獎從未到來,我的酬勞二十七年如?!映錾斓倪@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這一輩子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我好像什么都沒做就已經(jīng)老了……”看著自己長年累月工作不滿老繭且蒼老的手,格羅夫又一次情緒失控了,“當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工作從不被重視,那些人總是敷衍地應對著我嘔心瀝血獲得的信息后,我明白了……在梭倫的某些人眼中,我存在的意義,只是滿足他們小小的權利欲望?!?/br> “領主大人,您問我為什么要背叛梭倫轉而投向晨曦領對嗎……”格羅夫深呼吸,“我這一生謹小慎微從不敢踏錯一步,我已經(jīng)度過了這樣的時光四十余年,至少在剩下的時光中,我想換一種活法,那一晚我選擇了賭出一條生路,這種感覺很棒,所以我想再賭一次……賭贏了,開啟新的生活,賭輸了……反正就是僥幸撿了條命,那就還回去吧!” 到了這時候,格羅夫也灑脫了起來。 格羅夫的話語邏輯算不上清晰,甚至有些條理紊亂,但三煤球無一例外愿意相信格羅夫所說的都是真話。 那是一種麻木、庸碌的人在人生中某一刻被刺痛后痛徹心扉的嚎叫,話語中的悲傷與憤怒都顯得他那么的無助,就像是一條受傷的野獸,低聲地吠著。 身份和經(jīng)歷的疑點消去大半,有關尸潮的問題很快被擺上臺面。 格羅夫?qū)斖硭慷玫囊磺卸颊f了出來,包括被靈體組成的城墻穿透身體時腦海深處那股撕裂感也描繪得無比清晰。 路禹問西格莉德:“cao縱尸體,之前米萊報告過,熔火群山附近活躍著這么一群人對吧?” “最近有新的聯(lián)絡報告顯示,這群人似乎自稱黑尸會,如今已經(jīng)在熔火群山附近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那邊消失,莫爾頓城就遭受尸潮襲擊,沒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吧?!甭酚砝浜?,“不管怎么樣,先把消息通告碎金城,讓他們轉告周邊城邦做好準備,并且核實是否有莫爾頓城之外的城邦遭受了襲擊。” 璐璐喃喃:“以那些小城的實力,抵抗格羅夫所描述的尸潮幾乎不可能做到,他們的魔力遠沒有到能引發(fā)質(zhì)變的地步,數(shù)量的優(yōu)勢將會壓倒一切?!?/br> 塞拉聽出了璐璐的弦外之音——她想下場。 如果是一般的紛爭,晨曦領旁觀即可,但黑尸會已經(jīng)有了屠城的行徑,而他們的做法毫無疑問是在壯大自己的亡靈大軍,更進一步的發(fā)展死靈魔法。 運用永遠是發(fā)展魔法最快的手段,尤其是魔力潮讓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的現(xiàn)在,任何不經(jīng)意間的探索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提升,每次魔力潮中都會有大量的學派、天才脫穎而出,順勢站上梅拉的頂點。 讓這群死靈法師肆意地屠殺,恐怕不久之后,他們的量變就會引起質(zhì)變,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崛起成讓人難以抵擋的勢力。 但塞拉總覺得有哪不對…… 就在璐璐追問格羅夫更多細節(jié)之際,路禹和塞拉的思緒碰撞到了一塊,他們的觸手幾乎是同一時間上揚。 “先等等!” 璐璐愣住了:“等?黑尸會的行為喪心病狂,這種人造天災的做法絕不可容忍,我們必須在事態(tài)沒有發(fā)展到難以遏制之前迅速斬斷他們的觸手!” 兩人都知道璐璐是在同情那些無辜被波及的普通人,僥幸逃過天災,又來人禍,人命已如草芥,苦不堪言。 “只要再等兩三天就好,在有預警的情況下,黑尸會攻擊有準備的城邦未必能順利得手。” “可你們到底要等什么?” 路禹和塞拉異口同聲:“我們要通過教國向?qū)W派釋放出黑尸會存在的消息,看看他們的反應?!?/br> 兩人的直覺,這一刻共鳴了。 第514章 暴增的尸潮 “天災頻發(fā),各地動蕩,信息核實困難,尚且無法得知如此偏遠的區(qū)域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 磨蹭了近三天時間,晨曦領收到了安東尼奧的通訊,幾個大學派并不積極的態(tài)度從這句滿是敷衍的回復中展露無遺。 “晨曦領還好嗎,教國如今完全遵守著當初勞倫德教皇留下的旨意,平穩(wěn)地運作著,只不過……罷了,你已經(jīng)不是教國神選,按照規(guī)矩,我沒辦法透露更多。” 安東尼奧沒頭沒腦的話語讓塞拉摸不著頭腦,但她也沒法細思,因為當前她還有一個必須要去處理的大問題。 黑尸會在過去三天又襲擊了兩個城邦,屠城成功一個,另一個城邦則是在得到碎金城的信息后做足了準備,最終有幸存者逃出。 幸存者的描述愈發(fā)不樂觀,在橫掃城邦的過程中,黑尸會cao控的行尸數(shù)量愈發(fā)龐大,常規(guī)的魔法陣以及大范圍魔法已經(jīng)無法遏制他們瘋狂的態(tài)勢,那些無形體的靈體們行動迅速,往往在魔法師吟唱期間便沖入城中。 教國暫時不愿意插手境外事情,安東尼奧堅決地執(zhí)行著“守成”職責,在如今天災遍地的情況下,他做出的唯一努力便是派出數(shù)十人的教國魔法師進入西南邊陲,盡量以斬首的方式殺死那些黑尸會頭目。 可萬一找不到黑尸會頭目呢? 塞拉如此反問,得到的卻是安東尼奧一句“對此,我無能為力”的回復。 在龐大的尸潮面前,數(shù)十人的教國魔法師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期待他們能夠力挽狂瀾,不如祈禱“祂”把凡妮莎或者薩耶爾復活。 “我們親自上吧。” 路禹的話讓晨曦領的眾人摩拳擦掌,這群通過不斷發(fā)展便會越來越危險的怪物出沒于梅拉的西南邊陲,放縱他們繼續(xù)禍害下去未知數(shù)太大,及早消滅才是正道。 “我說的是,我、璐璐、塞拉,三個人親自上,晨曦領依舊維持原本的狀態(tài)運作?!?/br> “現(xiàn)在開始,各小組組長有緊急要務立刻匯報,一天后我們將離開晨曦領,屆時請向西格莉德報告,她有權批準領內(nèi)一切事務?!?/br> “西格莉德暫管晨曦領,與米萊信息交接的權限全權由你掌控。” 西格莉德瞪大了眼睛,雖然領內(nèi)的眾人一直調(diào)侃她也是領主,但是實際控制權丟過來的那一刻,她一臉不可思議。 戰(zhàn)斗組的紫星不可避免的好奇道:“為什么不讓我們也參與,魔力潮下,我們的魔力也有了提升,完全可以檢驗一下?!?/br> “原本我也是這么打算的,但是看上去,有一個很陰險的家伙藏在了黑尸會背后,之前只是推斷,但是現(xiàn)在……我們覺得可能性很高,因此不得不小心一些?!?/br> 學派的反應過于微妙,黑尸會的崛起將會加入現(xiàn)有的學派群體分一杯羹,而這些魔力潮中新崛起的勢力往往來勢兇猛,很容易便撼動老學派,甚至是取代部分勢力的地位,這些人怎么也該叫嚷兩句。 與過往魔力潮中出現(xiàn)的學派地位更迭不同,這一次沒人叫嚷,哪怕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先義憤填膺地叫嚷兩句,都沒有,如此一致的反應,太反常了。 學派已經(jīng)和塔妮婭撕破臉,礙于面子沒有親自下場,選擇了買兇殺人的手段,那么黑尸會這群游走在熔火群山,正好位于綠蔭領之后的危險人士是否已經(jīng)被學派開出的價碼震撼,被收買? 路禹一直在避免晨曦領直接與學派有糾葛,因此即便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稍微撬動梅拉現(xiàn)有的秩序,也是通過塔妮婭和澤尼爾去完成。 在進行召喚模板支援前他都會先將模板發(fā)給多個不同的對象,令他們先使用,打著掩護再送塔妮婭一份,未來路禹甚至打算將部分模板直接讓塔妮婭的人宣稱是自己先摸索出的,以強化她的優(yōu)勢。 對于路禹而言,只要召喚能夠再一次復蘇,少一些虛名無所謂,如果能有效削弱學派存在的合理性,那這點付出還挺值的。 但是只要是有所行動,就不可能完全毫無痕跡,有心人總能從綠蔭領持續(xù)有新召喚模板使用上聯(lián)想到“暴食者”這個名字,召喚與暴食者綁定太深對現(xiàn)在的晨曦領不是好事,樹大招風。 為此路禹計劃打造出一個全新的人設,并在天災稍稍平穩(wěn)后出去走動,留下第二個強大召喚師存在的痕跡,迷惑學派。 而現(xiàn)在,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讓學派有任何借口直接向晨曦領發(fā)難,繼續(xù)由推出去的塔妮婭承受學派的怒火。 小組的工作匯報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一旁纏著要跟路禹一起出門的霧妖被須臾架得死死的,哪怕她變成一只小橘貓賣萌也無濟于事。 遍地靈體,霧妖這種魔力之軀對于靈體而言就是最好的軀殼,它們恨不得取而代之,重獲新生。 “戰(zhàn)斗、農(nóng)務、畜牧、土木、后勤、醫(yī)療還有誰……” 房門被推開,萸草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把手中的長劍拍在桌面上,激動莫名地指著劍身上的紋路。 只一眼,三人便被那閃爍著點點熒光的藍色藤狀紋路所吸引,那其中輕微的魔力涌動,宛如涓涓細流。 “刻痕……等等,刻痕已經(jīng)可以這么清晰了,這難道就是你的刻痕!”璐璐驚呼。 “準確來說,這是工匠組一位鍛造師釋放火苗術時會固定產(chǎn)生的紋路,璐璐大人,你說的沒錯,魔力確實能產(chǎn)生一段訊息,這段訊息與施術者本人密切相關,并且它已經(jīng)能在當前的魔力環(huán)境下以特殊的方法窺見?!?/br> 頓了片刻,璐璐的觸手胡亂地揮舞,如果還擁有人型身軀,路禹毫不懷疑她會又蹦又跳,甚至直接在地上打滾,她做得出來。 基于現(xiàn)下環(huán)境,刻痕能夠穩(wěn)定呈現(xiàn),自然也就有了應用的方式,璐璐所構思的以對應刻痕才能開啟對應的“鎖”,就在眼前。 “萸草,這是最后階段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的?!?/br> 極有可能親自完成一項跨時代意義魔法創(chuàng)造,萸草的心情可想而知,晨曦領為數(shù)不多的工匠們在有所突破后各個打了雞血般加班加點,力求與時間賽跑,在魔力井噴的當下?lián)屜热魏慰赡艽嬖诘母偁幷邔⑺鼛У竭@個新時代。 亢奮無比的萸草離開后,三煤球單獨喚來了一只吉祥物。 自從薄暮與黃昏接手了尤妮絲之后,就完全遵照三煤球的意志,對她進行了全方位的否定,通過日常生活中的細節(jié)輕飄飄地表達出嫌棄之意。 要么是吐槽她在打掃時速度緩慢,甚至不如史萊姆,要么是吐槽她滑行時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黏液,還需要讓史萊姆幫忙清掃,總之血族兩兄妹總能以奇怪的角度切入吐槽她。 過了這么一段時間,尤妮絲嘴依舊很硬,但是想法上已經(jīng)有所動搖,而這正是三煤球想要的。 “我們即將離開晨曦領,你將會有很棒的機會完成你的逃跑大計?!?/br> 尤妮絲猛地一顫,眼神游移,嘴上卻說:“三位領主,我這段時間可是乖乖地在接受著入侵失敗的懲罰哦,要知道我以前身為一族之長可是從不會做那些低賤的工作的?!?/br> “那下次研究晨曦領地圖,并且標注路線時候,記得遠離投影能夠窺測的區(qū)域,不然深綠海妖們應該會很感興趣把你做成魚干吃下去?!?/br> “又不是我主導襲擊深綠的,那是全部海妖的邪念,為什么總是我擔責!”尤妮絲急了,她委屈地大喊,生怕路禹真的把她塞到深綠海妖那邊。 “很棒的解釋,我也確實相信你的沉默礁石做不到主導全部海妖,但是我相信沒用,你不妨和深綠海妖們面對面解釋?” 尤妮絲蔫了,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與三煤球接觸,而后迅速移開,心虛地喃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