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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429節(jié)

    “以前你也許可以說,璐璐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只是迷戀著依賴某個人,希望從他的身上找到一些安全感,讓自己不那么孤獨……但這次離開晨曦領,與外人接觸,我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璐璐已經(jīng)不是被塔妮婭洗腦的小孩子,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式?!?/br>
    “而且,我能感受到,她已經(jīng)理解了什么才是喜歡,又該怎么去對待一份戀情……她很主動,抱歉,你生氣我也要說,璐璐正在以實際行動爭取著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br>
    路禹指尖旋轉著璐璐第一次為他覺醒魔法后下意識構筑出的風旋。

    “我也很確定……我喜歡她?!?/br>
    這本該是火藥味十足,劍拔弩張的瞬間,但是塞拉卻十分平靜。

    “誰不是呢?!?/br>
    “現(xiàn)在年輕人戀愛的酸澀與別扭氣息真讓人著迷啊,聽了這么久,就連書寫時的疲勞也都一掃而空了呢?!?/br>
    悄無聲息出現(xiàn)于兩人身后的凡妮莎嚇得他們一激靈。

    “一邊是禁忌的愛戀,一邊是日久生情的甜蜜,即便是我也會難以抉擇呢……想起來,當初似乎也有一位十分傾慕我的【夜隱狼人】女孩,追逐著我,向我表達過愛意,早知道就把她也帶上,讓薩耶爾好好地糾結,不然他總是每天沉著一張臉,也太不有趣了。”

    “嗯……你們完全可以接著討論,只要當我不存在就好了?!狈材萆VG色的雙眸,好奇而興奮地揮了揮手,示意繼續(xù)繼續(xù)。

    面對這個遠比書稿中表現(xiàn)出的文靜氣息更為活潑的老師,路禹只得捂臉,塞拉則是變得拘謹。

    “老師的人生,真是豐富多彩?!?/br>
    凡妮莎回憶道:“為了魔法四處旅行,結識各種各樣的魔物,記錄他們的文化、理解他們的習俗、不帶偏見與傲慢的進入他們的生活,知曉他們只是與精靈一般棲息于這片大地上的生靈,并遲早有一日會等來覺醒智慧的那一天?!?/br>
    “我為最兇殘的巨獸擦拭過創(chuàng)口,也曾為拳頭大小的螞蟻帝國指引遷徙之路。滿天雕鸮隨我逃避來臨的風暴,翩翩起舞的巨蝶用著不甚明晰的發(fā)聲器官努力模仿著我的‘你好’,蛻殼的巨蝦人性化地露出了哀求之色,只為我能放過他的伴侶……”

    “……”

    路禹和塞拉滿懷期待凡妮莎繼續(xù)說下去,這段離開了沉默山脈開啟的精彩旅程他們多多少少從日記中看過,只是細節(jié)不夠豐富,他們真正想聽的還是凡妮莎與薩耶爾擦出火花的內(nèi)容。

    凡妮莎笑容中充滿了寵溺,她站起身,按住兩人的腦袋:“你們啊,我才不會說和他一起經(jīng)歷的故事呢,那可是屬于我和他最美好的東西……”

    像是不想給孩子提及年輕時愛情故事的父母,提及薩耶爾時,她的聲音是那么的溫柔,仿佛他就在眼前。

    “很棒不是嗎……也許童年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這份甘甜所要付出的代價?!狈材萆f。

    路禹曾經(jīng)思考過,如果將薩耶爾放在凡妮莎的位置上,他絕不可能離開山脈。

    堅信未來總會有美好的東西,且明天總有值得期待事物的樂觀,這才成就了凡妮莎傳奇的一生。

    談及童年,凡妮莎沉默了一會。

    “他們……還好嗎?”

    路禹不知該怎么回答,委婉地說:“您的meimei將關于你,唯一的一份畫像藏了起來……她似乎一直記得你,也記得你在睡夢中到床前叮囑她的模樣……”

    “是嗎……她還記得我啊?!狈材萆χχ?,流下了眼淚,“當初沒有沖動,真是太好了?!?/br>
    索雷森的毀滅只在一瞬,破魔水晶巨人與蝴蝶的制作均是為了殺戮,凡妮莎走向絕望與黑暗也只是一念之間,但她最終選擇了放下。

    正是因為知曉自己很難成為凡妮莎這樣的人,路禹才會格外地敬重她,喊她老師不是為了學識,而是她的善良。

    身為那個時代的巔峰,幾乎沒什么人能夠阻止她作惡,但作為至高的強者,她卻恪守著人世間大多數(shù)的規(guī)則,努力地追尋并彌補著自己缺憾的童年,用實際行動嘗試著改變這個世界。

    “我把‘限制’范圍內(nèi)能夠留下的魔法都寫了下來,至于魔力潮之后還有多少能用,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留待你們?nèi)L試?!狈材萆峙牧伺膬扇说哪X袋,“一些過往書籍中的過錯與缺漏我已經(jīng)訂正,嗯……【種族觀察手冊】受到魔力潮影響最小,也許還能起到很久的參考作用?!?/br>
    說完,凡妮莎開心地一拍手:“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們兩個別扭的家伙,怎么對待可愛的小璐璐吧。”

    路禹瞄了瞄塞拉,不是為了岔開話題,而是誠心詢問:“老師,你似乎從不提及,讓我們繼續(xù)完善書稿,并努力分享知識的事。”

    凡妮莎抿嘴笑道:“我知道這條路有多么苦,有多么艱險,又怎么會讓你們?nèi)プ吣?,只要你們無愧于心,不走上學派的道路,老師就很開心了。”

    “我和薩耶爾未曾實現(xiàn)的平凡日?!銈兙蛶臀覀兝^續(xù)走下去吧?!?/br>
    凡妮莎眺望夜空下的晨曦領,看著遠處零星的幾個火把,感受著里面的生氣,滿足地閉上了眼。

    “我當年也和薩耶爾構思過這樣的場景……只可惜,他已經(jīng)老了?!彼D過身,面朝路禹和塞拉,“但你們不同,你們還年輕,所以……喜歡璐璐的你們兩,到底什么時候出擊啊,我快急死了!!”

    就在令人聞風喪膽的暴食者與前光輝神選塞拉在凡妮莎催促下約定“很快很快”時,晨曦領之外的紅焰山脈,兩只優(yōu)勢種血族化作了冰雕。

    長槍洞穿了兩座冰雕,而后力度不減地掃在了一旁的樹干之上,將一只躲藏的優(yōu)勢種震了下來,等待他的,是無情的一擊。

    這位畏懼到不敢接敵的楓血六翼被貫穿身軀后吐出了一句話。

    “八階……”

    靈魂上的震撼令他在恐懼中迎來了死亡。

    魁梧的身軀一路前行,留下一道結冰的路徑,那不斷泄露出魔力的鱗甲在感受不到敵意后收斂了氣息。

    他整理了盔甲上的血污,將長槍收起,摘下了面甲,露出了飽經(jīng)滄桑的臉。

    像是到訪的客人,他禮貌地以魔力觸動了晨曦領外的示警法陣。

    如同按響門鈴。

    第419章 負晶巨龜?shù)墓适?/br>
    時值深夜,雪怪的到來引起了不少睡意較淺的人圍觀,他們渴望知道這個攪動了整個梅拉,帶來了血雨腥風,號稱梅拉最危險海妖的家伙究竟長的什么模樣。

    這是與雪怪的初次見面,路禹等人弄不清楚這位已經(jīng)被梅拉各族稱之為“梅拉最危險怪物”的家伙為何會造訪晨曦領。

    示警法陣響應后是戰(zhàn)斗組的紫星第一個接觸了雪怪,雪怪顯得十分禮貌,甚至說得上客氣,在等待答復期間甚至以梅利亞斯的禮節(jié),給予了看上去是騎士長的紫星一個戰(zhàn)士之間互相認可的執(zhí)劍禮。

    讀書少的紫星做出了過激的反應,她幾乎要搶先出手攻擊,但是雪怪卻毫無反應,而是在得到確切答復后認可了她的忠誠。

    紫星并不明白向雪怪發(fā)動攻擊意味著什么,而得知消息的一些人冷汗直流。

    高大而健碩的體格在行走時令人切實地感受到了直面巨獸的壓迫感,當雪怪坐下,那種緊迫的危機感又瞬間消散,宛如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不變的是他那時刻挺拔,似乎不曾放松過的身形——他時刻準備戰(zhàn)斗。

    雪怪,就坐于吊燈之下,大量新挖掘的照明水晶投下了朦朧溫柔的暖黃色光線,卻未能辟開他臉上的陰影,緊鎖的眉頭、如丘壑般遍布的褶皺,令雪怪的臉如同干涸的河道,仿佛與生俱來的陰郁與沉悶在其中流淌;眼神如刀,卻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悲楚,與那沉悶得令人感覺壓抑的面容如此契合。

    路禹打量著雪怪,雪怪也在觀察著他們每個人,沉默最終由雪怪本人打破。

    “我有些累了?!?/br>
    路禹和塞拉均對這句話毫無準備,他們思考著雪怪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一切可能性,也做了對應的心理建設,但是這句“我有些累了”,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估,仿佛雪怪才是晨曦領的主人,他們則是攪擾了主人休息的不速之客。

    “我想在這里休息一會,天亮之后,暴食者閣下、塞拉神選,以及……”雪怪目光停留在了凡妮莎身上。

    他站起身,向著凡妮莎微微躬身,施禮:“凡妮莎閣下。”

    “你知道我?”凡妮莎詫異了,她并不記得自己生前在梅拉與海妖締結過友誼,被薩耶爾復活的當下,自然也不可能有。

    “偉大的九階魔法師,有您在場,今夜我們都能擁有一個安穩(wěn)的睡眠。”

    猶豫了片刻,塞拉倒也沒那么忐忑了,決定順其自然:“既然雪怪閣下累了,就由西格莉德帶你去閑置的房子休息吧?!?/br>
    “不必,這里就挺好。”雪怪拍了拍椅子,而后調(diào)整著身姿,斜斜地躺著,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天亮之后,各位會知道我的來意的,我沒有惡意。”

    “據(jù)說,你放出浸染也是一片好意?!蔽鞲窭虻赂尚σ宦暋?/br>
    雪怪沒有說話,只是將面甲戴上,不再露出那張沉悶的臉。

    凡妮莎朝大家擺了擺手:“都去休息吧,今晚,我守在這里?!?/br>
    說著,她坐到了雪怪的對面,托著腮,用閃爍著點點綠芒的眼睛緊盯著這位不速之客,似乎要撥開他的鎧甲,看透他的內(nèi)心。

    路禹和塞拉對視了一眼,打了個哈欠,各自回房。

    晨曦領眾人在滿心疑惑中逐漸睡去,獨獨剩下凡妮莎聆聽著雪怪輕微的鼾聲。

    “他看上去,確實很累?!狈材萆行└锌?/br>
    天蒙蒙亮,知曉雪怪到來的璐璐沒有第一時間殺到大廳,而是迷茫地左顧右盼,希望有人能告知她,這個罪孽深重的家伙為何會造訪自己的晨曦領,同時以最快速度把路禹堆到自己碗里的食物吃光。

    直奔大廳的她看到了雪怪竟然也在享用路禹親自下廚烹制的早餐,怒火一下便涌了上來。

    “你竟然沒有死于浸染,近距離接觸了浸染,安然無恙?”

    睡醒后精神飽滿的雪怪解釋:“并非安然無恙,至少在浸染徹底消失前,我始終被痛苦所折磨,那半夢半醒,分不清虛幻與現(xiàn)實的恐怖令人戰(zhàn)栗,即便現(xiàn)在我也不愿意多作回憶?!?/br>
    “你的話很有趣,折磨、痛苦,你還坐在這里,可被浸染所吞噬的,成千上萬的無辜者卻倒斃在了風雪之中?!?/br>
    “未被浸染的魔物們一個個大快朵頤,僅僅是一個冬天便膘肥體壯,偌大的山脈內(nèi)遍地皆是他們啃食內(nèi)臟留下的凄慘景象,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像是在質(zhì)問每一個發(fā)現(xiàn)他的人‘為什么會這樣’!”

    “雪怪,你居然也配提及折磨與痛苦,你也敢提!”

    璐璐越說越激動,她能保持的最后一份理智便是不主動將火球砸在這個一臉悲憫與凄楚的海妖身上。

    “你的表情是對親歷者的嘲諷,虛偽的家伙!”

    雪怪起初不以為意,但在看到璐璐咬牙切齒,且努力壓抑魔力之后,他眼神中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閃過。

    路禹和塞拉的到場穩(wěn)住了有些失控的場面,凡妮莎站起來,主動抱住了璐璐,對于她搶走了自己該做的工作,兩人均表示情緒穩(wěn)定。

    “說些什么??!”

    璐璐憤憤地沖雪怪大喊,但雪怪卻選擇了沉默。

    他轉向凡妮莎:“我在薩耶爾的記憶中,看到了你?!?/br>
    突然的開口令在場的每個人都猝不及防,摟住璐璐的凡妮莎緩緩抬起頭。

    “倒也不奇怪,八階,魔武雙修,你也是這個時代的頂點之一了,未被浸染徹底侵蝕的強悍意志力令你在他離去的最后時刻感受到了他的意志……雪怪,你追尋而來,所求為何?”

    雪怪抬頭望著吊燈,喃喃道:“不會再有浸染了,是嗎?”

    “不會,再也不會了?!狈材萆V定道。

    站在一旁的西格莉德終于忍不住了:“你竟然還想再有一次!”

    身為晨曦領的一員,對于梅拉這個過于龐大的大陸,她沒有太多的歸屬感,但身為旁觀者,察覺雪怪言語中的失落后她的情緒迅速被點燃。

    即便知曉自己的舉動毀滅了數(shù)不清的普通人,但雪怪話里話外卻感覺不到一絲懺悔,他是如此平靜,好似曾經(jīng)肆虐梅拉的浸染與他毫無關系。

    西格莉德能夠想象,雪怪一路走來,穿越了山川大河,行走于積雪之中,目之所及之處遍地皆是凍僵殘缺的尸體,他心如鐵石,不為所動,踩在他們的尸骸之上沉默前行,所有的苦難都無法觸動他冰冷的內(nèi)心,道路兩旁的哀嚎,戰(zhàn)爭點燃的火焰,隨處可見、惶惶不安的路人都如同背景板。

    為何有人能夠如此無情?

    他的心呢?

    “就事實而言,即便沒有我,浸染也會到來,魔力潮釋放它,與我釋放并無差異,我只是將一切提前了?!毖┕终f,“當然,這在你們眼中只是一種詭辯,因為我早已做出了決定,但我想問問西格莉德女士……沒有我,梅拉便能夠制止浸染嗎?”

    西格莉德一時語塞。

    “也許旁人不知曉浸染如何產(chǎn)生,但是暴食者閣下,凡妮莎大師,你們十分清楚。”雪怪始終沉悶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nongnong的譏嘲之意,“這場錯誤,早在六百年前便已注定。”

    塞拉反駁道:“雪怪閣下,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無論如何,你的做法都是在將梅拉拖入深淵,將你話語中因為巧合而重疊的事物剔除,你所做的事情正是在毀滅那些可憐的人,我不認為你能通過詭辯減輕自己的罪孽,他們的魂靈在你死亡前,不會得到安息。”

    “我并不打算詭辯,從始至終,我都在,陳述事實?!毖┕终f,“同時,我也并不否認你們對我的指控,甚至不打算辯解,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錯誤的源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