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246節(jié)
“我……我只是……塞拉你是不是在怪我……請你直說好嗎?!?/br> 塞拉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無奈,看著已經(jīng)被她的沉默加三言兩語逼得手足無措的璐璐,她滿臉憐愛,但是心情卻很沉重。 “璐璐,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很容易受到別人的影響?” 塞拉用手捏住璐璐的小臉,語重心長地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如果有人想要控制你,其實真的很簡單,因為你真的太好懂了?!?/br> 璐璐低下了頭。 “塔妮婭手段更高明,這些年她就是這么控制你的,因為你很在乎她的看法,也很期望得到別人的關注和認可,所以你一直就像是她的小跟班?!?/br> “只有在你獨自一人,討論魔法,研究魔法時,我才會覺得你像是個獨立的人,像是一個真正強大的魔法師,而不是別人的身上的掛件?!?/br> “你很喜歡毫無保留地去信任一個人,努力地希望變成對方喜歡的類型,期待得到那個人的贊賞與認可……以前是塔妮婭,現(xiàn)在是路禹?!?/br> 璐璐倔強地抬起頭,反駁道:“路禹和塔妮婭不同,他從來不會要求我為他做什么?!?/br> “是的,這點我必須承認,路禹這種人真的很少見,不如說遇到他是你的幸運。”塞拉說,“從在樹洞遇到你,并意識到你是天才魔法師開始,他有無數(shù)種辦法從你這里獲得高階魔法師的秘密,以你們一路走來凝聚出來的情誼,你一定會毫無保留地把那些秘密都拋過去……不,你會生怕他接不住,親自喂進他的嘴里?!?/br> “然而他沒有這么做,在這趟回家的旅途中,他不問你的過往,不主動索要任何約定之物外的知識與物品,不再非危急關頭為求便利讓你使用魔法,在他看來,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不會讓你用魔法協(xié)助是理所應當?shù)氖?,他甚至有著一種愚笨到讓人發(fā)笑的觀念,便是魔法并不是萬能之物,該親自動手完成的就該用雙手去實現(xiàn)?!?/br> “他感覺得到你的心病,他能體會你隱藏起來的悲傷,這本該是他拿捏你的機會,可他偏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跟著你玩過家家,護著你的弱點……坦率說,我很佩服他?!?/br> 看著一臉驕傲的璐璐,塞拉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們不能把一時的幸運當做永恒,路禹這樣的人是極少數(shù),你會遇到的大多數(shù)人是冷漠,甚至冷酷的。假如你在樹洞里遇到的不是路禹,而是比塔妮婭還要惡劣的人,他利用你的信任,動搖你的自信,讓你像是他的跟班和傀儡……以你的表現(xiàn),你覺得能反抗嗎?” “可我遇到的是路禹啊,沒發(fā)生的事情就沒必要……” “你錯了,正因為你遇到的是路禹,我才要說清楚!”塞拉猛然拔高了聲調,怒斥璐璐,“好好看看現(xiàn)在的你,你哪一點像是七階魔法師,哪一點又像是那個曾經(jīng)在梭倫閃耀過的天才,你不還是個跟班嗎?你的心為什么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依舊脆弱!” “你不應該因為在乎我的感受就莫名其妙的道歉,如果你覺得自己沒錯,你就不該低聲下氣,你應該堅持自我,不該隨意改變自己的想法,過于在乎別人的看法!” “哪怕有一天,我和路禹都出了事,你也不能亂了自己的陣腳,你之所以被稱作天才魔法師,就是因為你的頭腦異常的優(yōu)秀,如果你連自己的情緒,還有你的思想都無法主導,那你就是個小孩子,而一個小孩子卻手握著破壞力驚人的魔法,那么你遲早會成為一個怪物……給我記住了璐璐,我們都是大人了,沒有人會庇護我們,在這方面,趕快成長起來吧!” 璐璐怔怔地望著塞拉,有些梗咽。 “我……” 她本能地想說抱歉,但是想起剛才塞拉說的話,她又忍住了。 “為什么……” 寂靜無聲的房間內(nèi),璐璐開始啜泣,周圍的人不明所以,紛紛愣住。 “塞拉,為什么你一直纏著我,還一直在幫我……” 璐璐或許在人情世故方面不行,但是經(jīng)歷了塔妮婭之后,她已經(jīng)能夠察覺到誰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這也是她忍不住親近路禹,希望把路禹鎖在自己身邊的原因。 她成為魔法師就是為了那些自己珍視的人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能讓他們不受欺負,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想要做的事。 父母不在了,擁有力量的她至少應該把這份幸福分給那些在乎她的人。 雖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認,但是回首過去,塞拉的確是在她渾渾噩噩期間給了自己最多鼓勵的人…… 把藏在心中一直沒說出口的話一口氣吐了出來,塞拉長舒了一口氣。 她輕輕抱住了在流淚的璐璐,拍著她的背:“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非要說的話……也許是因為,我也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吧。” “而且……” 塞拉在心中暗想:“璐璐你真的很可愛嘛?!?/br> 塞拉的視線模糊了一瞬,緊接著,房間外的景色開始迅速變幻。 還在感受著璐璐傳遞過來的溫度的塞拉猛然間站了起來。 房間,開始傳送了。 第229章 鏡像城堡中的畸形 入眼是讓人厭煩的灰白色,作為整座城堡大理石的主色調,路禹已經(jīng)看得有些眼睛疲勞了,以至于他只要觸及灰白色,便會想起那一間間完全一樣的房間,以及籠罩在靜謐當中,看不見盡頭的走廊。 房間內(nèi)的擺設讓逐漸恢復意識的路禹驚恐地站了起來,也是在這一瞬,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非坐在地面上。 就在他臉朝下摔個痛時,土黃色的大手急忙抓住了他。 保持著倒吊的姿勢,路禹看著大手的主人土元素大碗,松了一口氣,這個胖乎乎的家伙此刻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你什么時候把手變出來的?”意識到剛才自己是坐在大碗的手上,路禹好奇地問。 和能與自己進行一些互動的血rou戰(zhàn)車,鋼琴不同,土元素大碗很憨,對著他說話,都很難得到回應,這讓路禹有些后悔沒有修改歐爾庫斯提供的召喚手冊,為這些元素生命點出五官。 房間貼墻的柜子上,泡在不知名溶液中的各種族器官是路禹剛才心臟險些停跳的原因。 當他審視近在眼前的幾張桌面時,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切面齊整的手臂,大腿根據(jù)大小分類擺放。 有角生物的長角被鋸斷,根據(jù)長短排列整齊。 手指依照男女,膚色,長短陳列。 在一張最靠近路禹身后十字架的桌案上,一口漆黑的箱子內(nèi)擺放著藥水,小刀,卷軸,而桌案旁則倒著一名鮮血淋漓的男人,他的身軀已經(jīng)支離破碎,不似人形。 路禹抬頭看了一眼大碗手上的鮮血,又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處倒塌的柜子,撒了一地的“零件”,以及墻壁上不翼而飛的大塊石頭。 事情的經(jīng)過一瞬明了。 陪同自己一起被傳送過來的小碗在發(fā)現(xiàn)危險之后,迅速變大,搶在黑衣人給自己卸部件前把他打成了一團爛rou。 路禹拍了拍大碗的肚子以示感激,緊接著便走到了黑衣男人的尸體邊上,解開他的衣服。 雖然黑衣男人部分地方的傷口已經(jīng)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但是路禹還是想用眼確認一下。 他沒有猶豫,拿起桌面上本該切割自己零部件的小刀,劃破黑衣男人的心口,強忍著不適,找到了心臟。 他沒有停下,小刀繼續(xù)向下,更多的器官出現(xiàn)在了路禹的眼前。 濃重的血腥味堵塞了路禹的鼻子,他趕緊用旁邊盆中的清水洗干凈雙手。 不是人偶嗎? 臨行前塞拉為路禹科普了現(xiàn)在魔力環(huán)境下所能制造出的人偶的類型,基礎結構,以及人偶師這個群體,其中有幾點,他記得格外的清楚。 “記好了,所謂人偶,便是有魂之物制造出的無魂之物,所謂人偶師,便是無魂之物的作者……或者說,是他們自詡的造物主?!?/br> “曾經(jīng)的人偶師最終目標是成為無魂之物的賦魂者,然而在漫長的發(fā)展中,他們的觀念發(fā)生了改變?!?/br> “與已經(jīng)零散且失去目的地的召喚師不同,后來的人偶師有著極為明確的目標——制造出另一個‘我’?!?/br> “無論是哪個種族,現(xiàn)在都制造不出‘生’,即便再強大的生命都逃不脫壽命的桎梏,想要更加接近魔法的真實,最終卻會受困于軀殼的衰朽,然后被時間的腐蝕平等的帶走了一切,因此逃脫衰朽求長生,渴望永生便成了所有非長生種的歸宿。” “在眾多追求永恒的方案中,人偶師們挑戰(zhàn)了‘創(chuàng)造’。” “他們嘗試著讓受困于軀殼中的意識脫離,進入新的軀體,以嶄新的身軀逃避衰朽,迎接新生,如此一來便可以變相達成永恒,隔絕衰朽。” 說這些話時,塞拉臉上充滿了不屑與譏誚,像是在嘲笑著人偶師企圖得到永恒所做出的努力。 當時路禹很想追問,但是無奈璐璐恰好醒了過來。 躺在路禹眼前的這具身軀,血rou具為真實,并非以其他物體填充而成,他的心臟也曾有力地跳動,如同一個真正的人。 但可惜的是,路禹當時昏迷,無法確定他是否存在意識,就內(nèi)在來看,即便他是人偶,制造出來的時間也不長,因為內(nèi)在的填充物是會腐朽的,需要不斷的更換,如同用久的機械需要更換零件。 路禹此刻仿若置身于一間博物館中,琳瑯滿目的展品讓人不寒而栗,但是他抑制住了內(nèi)心的恐懼,尋找著伊斯科的手臂。 終于,在大碗遮擋住的視野盲區(qū),路禹找到了被切割下來擺放在高處還未裝配件的手臂,他二話沒說,找起一塊布,將手臂包裹嚴實。 來到雕花木門前,路禹悄悄地擰動把手,放出了縮小后的大碗,在它確認安全之后,路禹這才走出來。 千篇一律的灰白色再度擠進了路禹的視野當中,走廊的擺設,房間的分布與之前所見的一模一樣。 路禹納悶地四處張望,納悶地又走回了“博物館”,又從博物館中走出。 一頭霧水。 他進入房間時莫名其妙被傳送走,如今走出來,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凝視著燈火通明的走廊,陷入深思的路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烈的不協(xié)調。 他走到一間房子前,伸出右手去擰動房間把手,手卻摸了個空。 看著位于左側的門把手,路禹呆滯了一秒,立刻沖向另一扇門前。 又是左側。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旋轉樓梯,他向下望去,本該是右旋的階梯此刻確是左旋。 皎潔的月光灑在路禹的腳面上,低頭沉思的他猛然抬起頭,望向那彎明月,揮手下令:“砸碎這扇窗戶。” 玻璃應聲破碎,沒有清涼的夜風涌進來,有的只是虛幻了片刻再度恢復原樣的墻體。 月依舊明,月光依舊照耀著路禹。 “有意思?!?/br> 路禹已經(jīng)弄清楚自己所在何處。 這是一個鏡像城堡,地表的城堡為表,地面之下的城堡為里,兩者以地下室為中界貼合,塞拉找不到的器官房其實就在里側的城堡,被切掉一只手臂的伊斯科根本不是在地面上的城堡受刑,實際上是在地下。 為了讓地上地下完全一致,這里的外墻還投影出了地上城堡的外界景色,讓人不細細分辨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那些細微的變動。 路禹仿佛置身于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大腦被帶動著不斷地轉動。 地表城堡的規(guī)模就已經(jīng)足夠龐大,內(nèi)部的各種布置都如此的精妙,而地下竟然還有一個截然相反的城堡……制造這個城堡的人,究竟花費了多少時間? 在這個幾乎沒有人到來的月刻結界內(nèi),地下城堡的建造有何意義? “嗒?!?/br> “嗒?!?/br> 靜謐中,輕微的腳步聲也會如雷鳴般響亮。 路禹汗毛直立,身子不由得有些僵硬。 哪怕在藍水城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的洗禮,面對著潛藏在黑暗中的未知,以及一個又一個詭異,他仍然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不安。 伴隨著腳步聲臨近,路禹已經(jīng)能夠斷定,對方只有一人,而且并不是穿著著制式盔甲的騎士,因為他完全聽不到金屬甲葉碰撞摩擦的聲響,而在那輕盈而緩慢地腳步聲之余,似乎有什么輕盈的東西在地面上輕輕拖行,像是不小心曾在腳腕上的緞帶,摩挲著大理石地面。 走廊的盡頭,燈火搖曳,人型的輪廓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