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3日

    第1章·愛戀的抉擇

    ——灰堡王國無冬城——

    夜幕降臨，逐漸暗淡下去的天幕之上，有無數(shù)的繁星在閃爍著微小的光芒。地面之上，燈火通明，燭光與星光交相輝映。

    邊陲鎮(zhèn)曾經(jīng)貧瘠且落后，以開采礦石作為主要收入的來源。人們生活窘迫，毫無希望地茍活著，即便不死于饑餓和寒冷，也會在領(lǐng)主的暴虐統(tǒng)治之下喪失性命。在夜晚，除了領(lǐng)主居住的城堡，其他地方幾乎不見一絲光亮。

    邊陲鎮(zhèn)人們痛苦不堪的生活，在羅蘭·溫布頓到來之后便徹底改變了。在羅蘭殿下的治理下，邊陲鎮(zhèn)逐漸發(fā)展、欣欣向榮，到處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人們的溫飽問題得到了基本的解決，只要肯付出勞動，就可以得到不少的收入。

    直到第一屆市政廳全體擴大會議，邊陲鎮(zhèn)被正式更名為“無冬城”時，已有半數(shù)以上的居民能夠支付起在夜晚點亮一支蠟燭的費用了……

    ——無冬城城堡——

    溫蒂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一身舒坦的回到臥室，卻看到夜鶯正坐在床頭，抱著一本發(fā)呆。

    “怎么了？”溫蒂揭開被子爬上床，坐到對方身邊。

    夜鶯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茫然空洞地神色讓溫蒂心頭不由得一緊——對方的這種神情她只在銀光城見過，也就是最初與夜鶯相遇的日子。那時候她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小雪紛飛的街頭，全然不顧雪花覆滿肩頭。

    “羅蘭殿下和安娜在一起了……”夜鶯低聲道，“是我推了他一把。”

    “……”

    溫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近她也能看出安娜和殿下之間的關(guān)系明顯親密了不少，只是大家都默認了這點，所以并不覺得意外——作為殿下第一個接觸的女巫，安娜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無可挑剔，除開無法生育外，書卷甚至認為她是最適合成為王后的人。只是沒想到這個變化卻是夜鶯一手促成的。

    “我明明做好了準備，明明知道這是必然結(jié)果，可看到他們在一起時的樣子，為什么……為什么還是覺得這么難受？”夜鶯緊緊抓住了溫蒂的手，“我早就下定了決心啊……”

    望著對方的模樣，溫蒂心里也感到難受起來，夜鶯給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堅強，無論是銀光城中手刃囚禁自己的遠親，還是在共助會與教會戰(zhàn)斗，不管陷入怎樣的困境，她都能沉著應(yīng)戰(zhàn)，即使面對咄咄逼人的哈卡拉，她也沒有顯露過懼意。

    可是在感情面前，她再次變回了那個無助的孩子，而在這一點上，自己無力幫助到她。因為感情本身沒有對錯。

    溫蒂只好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如果覺得難受，哭出來就好了?！?/br>
    夜鶯搖搖頭，悶聲道，“我在離開葛蘭家時就已經(jīng)發(fā)過誓……絕對不會再哭泣，絕對不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變得幾不可聞。溫蒂感到胸口漸漸傳來溫熱的濕潤感，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發(fā)出一絲抽泣聲。因為極力的忍耐，夜鶯的雙肩微微顫抖，抓著自己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我沒有哭……”

    “嗯，你沒有……我知道?！?/br>
    溫蒂閉上眼睛，心里開始有些后悔自己曾對夜鶯說的那些話——待在身邊是一個簡單的答案，事實上大多數(shù)女巫都會待在殿下身邊……因為她們無處可去。愿意接受一名無法生育，不能傳承血脈的女子，本身就是極小概率的事件，女巫們也都明白這個事實。

    可待在身邊最重要的便是距離，就像太陽一樣，所有人都可以沐浴到太陽帶來的光輝，但越想要靠得近就越容易被灼傷，而夜鶯想做的，顯然不只是遠遠觀望。

    這并非一條容易走的路。

    “要不，就放棄吧……”溫蒂輕聲道，“就算你后退一步，還有姐妹們陪著你呢?！?/br>
    長久的沉默讓時間仿佛凝固于此，她如同在等待一場審判，盡管對象不是自己，她也依然覺得無比難熬。有好幾次溫蒂都忍不住再次問出口，但到了嘴邊的話最終又滑落回去，直到夜鶯抬起頭來。

    她的眼框通紅，晶瑩的淚水在其中打轉(zhuǎn)，眼睛中看不到哪怕一絲的神采?？蓱z無助的樣子讓溫蒂覺得心疼。夜鶯抽泣了一下，隨后又緩緩把頭低了下去，拉著溫蒂的手漸漸松開。溫蒂聽到了夜鶯很細微的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