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的職業(yè)素養(yǎng)在此時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她迅速收回驚訝的表情，看看簡寧，又看看鐵青著臉的楊教授，斟酌著要怎么開口。

    “簡向?qū)ВR煜在icu搶救，腦部受撞擊，短時間回不了濱城，玲姐讓我們不能和外人說?！?/br>
    may輕聲說道，她有點擔(dān)心簡寧的反應(yīng)；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大半年賀煜和他的糾纏。

    簡寧還是低著頭，躲著may的眼神。

    may從魏律師手中，抽出了一疊合同，遞向簡寧，嚴肅的說：

    “簡向?qū)?，這是加德5g項目投標的后備方案，賀煜為防止自己出意外做的準備，我想你應(yīng)該看下?！?/br>
    “線路方案我都看過的，沒有問題?！焙唽幉豢辖雍贤?。

    “不是這些事?！眒ay又開始斟酌如何表達。

    “賀總在這些合同里，把自己一半的股份轉(zhuǎn)讓給你。”魏律師代替may開了口。

    第26章

    書房的窗戶對著楊教授的小花園，正是薔薇盛放的季節(jié)，偶爾有從食堂吃完飯的學(xué)生從花園經(jīng)過，說話聲嘰嘰喳喳。

    may和簡寧卻在書房里僵持著，一個抬手遞合同，另一個垂眼不肯接。

    空氣都快凝固了。

    “may，你先把合同拿回去，說說是怎么回事?！睏罱淌诎l(fā)話打破僵局。

    “魏律師，你說吧?！眒ay至今還沒想好要怎么對楊教授表述賀煜和簡寧的關(guān)系。

    魏律師接過may手中的合同，把核心部分做了重點描述。

    加德5g項目，由賀氏西部子公司獨立投標，子公司的股東除了賀氏，還有賀煜在加德當?shù)刈缘莫毩⑼ㄐ殴?，賀氏占49%，獨立通信公司占51%。

    賀煜在備用方案里，把加德獨立公司的股份全部轉(zhuǎn)讓給簡寧。由簡寧代替賀煜作為投標項目的第一負責(zé)人，簽字送標。

    “賀煜怎么想的？”楊教授的臉色越來越差：“這和白送錢有什么區(qū)別?！?/br>
    “嗯，賀煜說，”may開始有點磕磕巴巴：“我們賀總說。”

    “說什么？”楊教授口氣加重。

    “賀煜說了，簡寧是尼爾帕的核心，不管有沒有在寶峰，八千米級的雪山布點沒有他們根本做不下去，把簡向?qū)ЮM來才能萬無一失?！眒ay開始現(xiàn)編。

    “不管是誰中標，寶峰都會協(xié)助，這不是理由?！睏罱淌诓]有那么好糊弄。

    “簡寧在賀氏團隊里，才能讓投標穩(wěn)中，賀煜說了，請尼爾帕也是花錢，干脆股份都給他們賣個人情，以后自己人好辦事?！眒ay又編了一段。

    “請尼爾帕能花多少錢，幾百萬頂天；賀煜轉(zhuǎn)讓這些股份值多少錢，項目的啟動資金他要獨自出大頭，他這個獨立公司賬上的流動資金哪里來的？”楊教授還是步步緊逼。

    “賀總持有5%的賀氏集團股份，他在銀行抵押掉3%的股份，貸款出來的。”魏律師解釋：“一半用于獨立通訊公司注資投標，一半用于實驗室通信技術(shù)研發(fā)?！?/br>
    “賀氏1.5%的股份就這樣直接送你？”楊教授開始問簡寧。

    簡寧冷著個臉沒說話。

    “may，你繼續(xù)編，編個清楚點的理由來糊弄我?！睏罱淌谑钦娴纳鷼?。

    “楊老師?！眒ay慢慢吞吞地開口了：“賀煜他，哎，賀煜他自從達瓦峰競速下來，其實精神狀態(tài)就不是很穩(wěn)定?！?/br>
    “他被暴風(fēng)雪困在達瓦峰那夜，是真的命懸一線，如果不是簡寧上去，他只能沒命?！?/br>
    may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回來以后，天氣不好，打雷暴雨一類的，他狀態(tài)就不好；思維會有些混亂，具體也說不清楚是什么狀況。天氣一不好，他就往簡向?qū)抢锱埽灰娏撕喯驅(qū)?，狀態(tài)恢復(fù)跟平常一樣?！?/br>
    “老賀總?cè)ナ酪院螅粋€人頂著董事會那幫子老頭，舒坦日子就沒幾天，你看，現(xiàn)在人還在icu躺著；楊老師，這些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看他每次見完簡向?qū)Ф季穹潘?，也就沒再阻攔。都是我的錯。”

    may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簡寧靜靜地坐著，大理石雕像一般，面色一如既往地蒼白。

    may看了簡寧一眼，心生愧疚，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

    “這個合同，是木貢扭到腳后，隔天他找我們做的。他說，現(xiàn)在能對投標有助力，又能信任的人只有簡向?qū)?，所以一定要把他拉進來。錢可以再賺，機會錯過就沒有了?！?/br>
    “基本就是，他只信任簡向?qū)?，這個項目里只有簡向?qū)Э梢援斪约旱拇砣恕！蔽郝蓭熝a充了一句。

    “我有咨詢過醫(yī)生，說這個大概率是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綜合征，對簡寧就會有依賴性?！眒ay補充道。

    “他這種精神狀態(tài)，簽署的合同有效嗎？”楊教授轉(zhuǎn)向魏律師。

    “賀總沒有去醫(yī)院診察，所以沒有帶法律效應(yīng)的診斷書可以證明這件事。合同確實是合法的?！蔽郝蓭煷饛?fù)。

    書房陷入一片沉默。

    窗外的薔薇，在午后的暖陽里搖頭晃腦，已經(jīng)是午休時間，家屬院恢復(fù)了尋常的幽靜。

    “如果我不簽?zāi)?？”簡寧終于是開口說話，語氣毫無波瀾，與平日無異。

    “不簽賀氏就放棄投標，因為他不在的話，這個標基本是中不了?！眒ay擦了擦眼淚；“這是賀煜的原話?！?/br>
    “這不公平?！辟R正遠脫口而出：“我是說對簡向?qū)?，怎么能這樣架著人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