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門嬌媳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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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再去清暉園探望病人,裴沐珩還安安穩(wěn)穩(wěn)睡著,徐云棲見他呼吸平穩(wěn)也就沒管,至傍晚人還沒醒來,黃維就很不踏實了,生?怕裴沐珩折騰出毛病來了,火急火燎跑去清暉園將徐云棲請來, “少奶奶,您給瞧一瞧吧,三爺這覺睡得太久了?!?/br> 過去裴沐珩每日最多睡上三個時辰,子時睡,卯時起,天還沒亮就去了朝廷。 徐云棲坐下?來給他搭脈,脈象雖有些虛弱,大體是平穩(wěn)的。 “有些人平日過于忙碌,身上總繃著一根筋,一旦生?病便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就當(dāng)他歇息好了?!?/br> 不一會熙王妃那邊聽說裴沐珩病了,召黃維過去問話,徐云棲只能留下?來照看裴沐珩。 這時,床榻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徐云棲瞧見他有醒來的跡象,臉上的柔色退下?,端坐不語。 裴沐珩睜開?黏重的雙眸,只覺面前有一團(tuán)光影在晃,隨著目光聚焦,那道影子越發(fā)清晰,白皙的面龐精致的眉目,還有那份歷經(jīng)風(fēng)吹雨淋也絲毫不退的從容,是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裴沐珩神色頓了一下?,喉嚨黏住似的,好一會兒方?擠出澀聲,“云棲?” 他臉色很是蒼白,薄薄的眼瞼虛弱地掀起,劍眉仿佛歸鞘一般收斂著鋒銳,茶白的長衫凌亂堆在他身上,整個人呈現(xiàn)一種破碎的美?感。 徐云棲開?始訓(xùn)他,“你既是要裝病,為何事先不與我言明,我有一百個法子幫你裝,何至于深秋寒日去泡冰水?”徐云棲責(zé)備他一頓,皺著眉道,“下?次可不許這般莽撞。” 裴沐珩愕然片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半晌他慢騰騰點(diǎn)?頭,腦子里似乎想起些什么,輕聲問她, “先前病糊涂了,我沒做什么讓云棲不高興的事吧?” 這話一落,徐云棲面頰陡然一熱,對上裴沐珩漆黑的目光,她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沒有,便將備好的人參粥遞給他,“來,先填填肚子,待會還要吃藥?!?/br> 裴沐珩照做無疑,只是待那碗濃黑的藥汁遞過來時,裴沐珩還是皺了眉。 他自小習(xí)武健體,極少生?病,真要生?病睡一覺便過去了。他不喜歡吃藥。 徐云棲見他對著一碗藥遲遲不入口,氣得瞪他,“三爺是什么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今日怎么對一碗藥望而?生?怯?還不快吃了。” 這話明顯比往日多了幾分鮮活。 被她管束的感覺真好。 果然裝病是對的。 裴沐珩深深看了她一會兒,乖乖喝下?, 喝完嘴里滿是苦澀,他俊眉皺起,徐云棲好脾氣地遞給他一杯茶漱口,裴沐珩趁機(jī)洗了一把臉?biāo)⒘搜溃瞬攀嫣剐?/br> 裴沐珩吃了藥后,又出了一身汗,徐云棲這是在幫他排寒清毒, “你先換衣裳?!?/br> 扔下?這話,徐云棲端著藥碗出去了。 裴沐珩換好衣裳,好一會不見徐云棲進(jìn)?來,心里便慌了,立即伏案而?起,往外間走?來。 徐云棲正坐在他桌案上配藥,聽到動靜抬起臉,就看到裴沐珩倚在門檻立著,修長的身影慵懶隨性,安靜又失神地看著她,嘴里還喘著虛氣, 徐云棲蹙眉瞪他,“你出來作甚?剛出了汗這會兒最容易受寒,還不去躺著?” 裴沐珩卻站著沒動,反而?與她確認(rèn)道, “云棲今晚都在這里陪我嗎?” 那語氣頗有幾分賣乖。 徐云棲噎了噎, 從來偉岸沉穩(wěn)的男人,現(xiàn)在對著她說出這么一句話。 徐云棲沉默片刻,終是沒有拒絕,心軟道,“嗯,你先回去歇著?!泵黠@是無奈做出的退讓。 得到了允諾的裴沐珩,心滿意足折回了內(nèi)間。 那神情就像是……無理取鬧的孩子終于被大人安撫好了一般。 徐云棲看著他背影,懵了好一會兒。 不過是一場風(fēng)寒罷了,怎么換了個人似的,徐云棲哭笑不得。 她很快調(diào)制了一些藥泥,擱在盒子里拿來里間。 裴沐珩手里拿著一冊書正在翻閱,徐云棲瞧見嘆聲道,“你身子虛,不宜勞神?!?/br> 她走?過來將書冊抽走?,隨后坐下?來吩咐,“趴好,我給你推拿?!?/br> 裴沐珩趴在引枕上,徐云棲將他后頸衣裳拉開?些,露出結(jié)實的肩頸,又將下?身用被褥蓋好,隨后將藥泥覆在他大椎等xue位,挽起袖子開?始給他推拿, 裴沐珩雖然趴著,余光卻能看清她的一舉一動。 徐云棲一如既往,神色專注而?認(rèn)真,手上的力道也恰到好處,總能精準(zhǔn)無誤地摸到他的痛點(diǎn)?,并將之推平。 裴沐珩固然年輕,也每日習(xí)武健體,到底是因常年案牘勞形,頸椎處積累了一些隱患,人生?病有的時候也不全?是壞處,底子里那些毛病會乘虛釋放出來,老?辣的大夫一般會趁著這個機(jī)會調(diào)理身子。 徐云棲便是這樣。 過去推拿一事都是交給銀杏或那些醫(yī)館打下?手的醫(yī)士,因為是裴沐珩,徐云棲親自上陣。 裴沐珩顯然也因為這一點(diǎn)?而?頗為自喜,只是很快待他察覺徐云棲額尖滲出一曾細(xì)密的汗時,他就笑不出來了。 若非他如此,她何以這般辛苦。 一時間竟也十分懊悔。 “云棲,你別忙活了,我已覺著舒服多了,大致明日便可痊愈?!?/br> 徐云棲神色不為所動,“你常年累月思慮深重,風(fēng)池一xue必定?酸脹,現(xiàn)在年輕不覺著,等上了年紀(jì),容易犯頭風(fēng)?!?/br> 熙王妃和皇帝的頭風(fēng)就是這么來的。 裴沐珩沉默了。 屋子里炭盆旺盛地燃著,火紅的獸金炭映得徐云棲眉目越發(fā)熾艷,裴沐珩一動不動凝望她,腦海閃過千絲萬縷,她為什么不把自己交給他,除了身世坎坷給她造成的傷害之外,更有他的緣故在內(nèi),是他做的還不夠好,不夠讓她可以踏踏實實把這里當(dāng)家。 入夜,徐云棲又給他施了一輪針,裴沐珩五臟六腑仿佛被洗刷一遍,整個人神清氣爽,這一次,他親身體驗了徐云棲醫(yī)術(shù)之高明。 裴沐珩是快活了,徐云棲卻有些乏累,眼看她露出疲色,裴沐珩吹了燈,將人往懷里一摟,帶著她上了塌。 “你好好歇一會兒?!?/br> 這一覺睡到凌晨。 裴沐珩手臂橫亙在她腰間,她感覺到身后一觸即發(fā)的囂張。 被褥里溫度驟然攀高,他呼吸潑灑在她后頸,帶起一陣戰(zhàn)栗。 吻銜過來,很快堵住了她的唇,他身子一翻已換了姿勢,很明顯,他已然掌握了節(jié)奏,深知如何能給她帶來快樂,隔著衣裳就這樣若即若離地廝磨,徐云棲哪受得了,將臉一撇,抽出舌尖避開?他喘道, “你別鬧?!?/br> 尾音猶在打顫。 裴沐珩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看著她模糊的輪廓,聲線暗啞蠱惑,“你也想,云棲……” 徐云棲也有些懊惱,她現(xiàn)在對著他那具身子越來越?jīng)]抵抗力, “還不是你鬧的。” 徐云棲從未用這種類似于撒嬌的語氣與他說話,裴沐珩心口忽然被注入巖漿似的,guntang無比。 徐云棲話落也察覺不對,很快調(diào)整過來,正色道,“你別鬧,你身子虛著,等好了再說?!?/br> 她又不是不肯給他,何必急于一時。 徐云棲是大夫,不可能跟著病人胡鬧。 “我明白?!蹦腥松ひ艉V定?,隨后他身子退開?一些,指腹不輕不重游離而?入,似有萬千漣漪在她肌膚,在她心尖一點(diǎn)?點(diǎn)?蕩開?,綿軟的吻介于銳利與溫柔之間,給與她恰到好處的呵護(hù)。 她到的很快。 黎民前的黑暗遮掩了一切尷尬與羞色。 裴沐珩就看著自己那從容淡定?的妻子,捂了捂guntang的臉頰,逃也似的從床笫間滑脫,她一面裹好衣裳系上盤扣,一面用盡可能平靜的嗓音道, “我去給你配藥?!?/br> 纖細(xì)的身子娉婷離開?,頭也不回消失在門外。 裴沐珩彎了彎唇,兀自笑了一聲。 冷冽的寒風(fēng)褪不去徐云棲面頰的躁意,她快步回到清暉園,迎面陳嬤嬤過來給她屈膝,徐云棲敷衍地笑了笑,徑直往東次間內(nèi)的拔步床走?去,隨后將簾帳一放,一頭栽在被褥里。 她與裴沐珩之間夫妻敦倫已是數(shù)不勝數(shù),她從來大方?坦然,有延綿子嗣之故,也有人性之本能,這一回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只是在取悅她,獨(dú)獨(dú)在取悅她。 她不怕他高姿態(tài),就怕他放下?姿態(tài)。 徐云棲身心久久難以平復(fù)。 外間傳來陳嬤嬤詢問早膳的聲響,徐云棲重新坐起來,深深喘了一口氣,隨后神色自若出來, “我就在清暉園吃,三爺?shù)哪鷱街彼腿勘闶?。?/br> 陳嬤嬤心下?犯嘀咕,昨夜少夫人一夜沒回,顯然是歇在了書房,這天還沒亮透便回來了,莫非又起了齟齬,再瞧徐云棲的面色,溫軟而?明媚,不像是吵了架,又將心吞回肚子。 可憐熙王妃隔三差五將她叫過去,囑咐她如何撮合這對小夫妻,陳嬤嬤壓力頗大,只恨不得這二人日日黏在一處,早些誕下?小主?子才好。 徐云棲還真沒誆裴沐珩,一個上午都在配藥,躲躲閃閃不是她的性格,午時初刻,她大大方?方?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裴沐珩身子已大好,正坐在桌案后看折子,腳跟前擱了個炭盆,另外一個放在羅漢床附近,顯然是給她備著的。 徐云棲見他在忙,便沒急著催他,而?是將藥盂擱在一旁,坐在羅漢床上烤火,“我給三爺調(diào)制了些藥泥,待會敷幾處xue位?!?/br> 裴沐珩這次生?病,叫徐云棲摸清了他身子底細(xì),知道他哪兒有隱患。 裴沐珩神色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內(nèi)斂,修長俊逸的男子,端坐在案后一絲不茍忙著公務(wù),頭也不回答道,“你再等一等,我馬上好?!?/br> 這副模樣是徐云棲熟悉的模樣,她心里緩過來,坐在一旁喝茶,“不急,用了午膳再敷。” 誰也沒提早上的事,卻偏生?有一絲曖昧在二人當(dāng)中無形流淌。 裴沐珩繼續(xù)翻閱戶部送來的文書。 他像個高明的獵人,始終完美?地把握著節(jié)奏。 既不能讓她安安穩(wěn)穩(wěn)縮在龜殼中,也不能越過她承受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