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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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放煙花嗎?”他這樣問 “去?!?/br> 她去那小超市買了一把煙火棒。那天晚上,他們行走在塞納河畔,來回不知道跨過了多少座橋梁,卻不知疲倦不知寒冷地在雪地里一直走。 直到走到凱旋門下,她坐在路邊的護欄上,他停下來,說讓她把手放進(jìn)他的口袋。 她從他的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厚實的紅包。 “今年也有啊?!辟÷劺齑_認(rèn)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紅包比去年的還要厚實,她笑起來,“易聽笙,你裝著這么多錢走一路你累不累。” “是有點累?!彼娝吲d,唇角也微微蕩漾,“你要怎么獎勵我?!?/br> 他微微側(cè)臉,那樣子是很明顯問她要一個kiss。 她今天高興,大方地遞上自己的吻后還想在去看看那厚厚的紅包,卻被他一把抱住。 這個擁抱比起從前的擁抱都要用力很多。 她動彈不得。 四周安靜下來,時尚之都從來衣著光鮮和追趕潮流的人流仿佛在那一刻靜止,只剩漫天飛舞的雪花小心翼翼地落在他們兩個身上,時鐘好像就停在了這一刻。 耳邊是誰在放梅艷芳的《親密愛人》 “今夜還吹著風(fēng)/想起你好溫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輕松 也不是無影蹤/只是想你太濃/怎么會無時無刻 把你夢 ”(1) …… 他吻下來,像無數(shù)電影小說里寫的那樣,在下著雪的浪漫街頭那樣忘情地吻她。 四周煙火騰飛,空中炸裂,五彩繽紛,絢爛奪目。 那一年,他在巴黎為她綻放過一場昂貴的煙火。 她聽到他說。 “我愛你?!?/br> * 她始終忘不了那個畫面。 那個在另一個異國他鄉(xiāng)她再度愛上他的畫面。 她相信這個世界存在平行時空,她在西貢能愛上他,她在巴黎也同樣能愛上他。 只是她沒有想到他們那晚的擁抱和接吻卻變成了掣肘他的工具。 卡斯蒂耶老先生一病不起,集團內(nèi)關(guān)于繼承人的各派爭奪水深火熱,皮特知道卡斯蒂耶老先生動了讓louis去聯(lián)姻另一個家族的念頭,于是就找了許多的八卦媒體去拍louis夜會情人的照片,報紙媒體版面是模糊的照片,配上文字是“疑似卡斯蒂耶家族繼承人邀情人夜游?!?/br> 照片風(fēng)波沒過多久,報紙媒體又刊登出一則消息,說根據(jù)卡斯蒂耶夫人的透露,louis已有未婚妻人選,是早年間做軍械生意的羅伊爾老先生的孫女。 這則消息是卡斯蒂耶夫人來鎮(zhèn)壓皮特那些人的。 佟聞漓聽到那天夜里,他起來,壓著聲音在那兒跟電話里的人發(fā)生爭吵。 那頭應(yīng)該就是他的母親,那個發(fā)布這則消息的人。 他說,她憑什么做主他的婚姻。 那嚴(yán)厲又冷峻的聲音,在黑夜里她也聽到了,那頭的人用法語說的是,我那是在保全你的前途,louis你不要太天真了,你想要的那個中國姑娘,想都別想。 …… 她躡手躡腳地爬回床上,他回來的時候,她假裝已經(jīng)睡熟了。 她承認(rèn),她當(dāng)起了鴕鳥,在他幫她鑄造的這個溫暖的天地里,每天什么都不用想的只需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暫且把她自己的想法放在一旁,只需要這樣貪心地讓她陪著她,她可以假裝不知道這一切。 等哪一天,她必須走的時候,她自然會收起自己的包裹走的。 不怪任何一個人,她早就知道,他們是不長久的。 只是沒過多久,似乎是為了照顧她的感受,他又開記者會當(dāng)著所有人面澄清他并未和任何一個家族有婚約。 那是他第一次作為繼承人的身份露面,人們紛紛質(zhì)疑他的血統(tǒng),猶豫他的長相,像是證實他是被收養(yǎng)的事實一樣,底下的家族企業(yè)的成員,因此更為不滿。皮特好歹是卡撤曼先生的私生子,身上流著卡撤曼一半的血液,但這個louis,跟卡撤曼先生,跟卡斯蒂耶家族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這個消息驚動了一直住院療養(yǎng)的卡斯蒂耶老先生,他生病后首次露面。佟聞漓看到年逾八十的他即便是在醫(yī)院里接受治療的過程中因為這次澄清也依舊得體紳士,西裝革履一絲不茍,脖間依舊還佩戴著領(lǐng)結(jié),在媒體面前不改神色的侃侃而談,那是卡斯蒂耶家族自帶的高貴。 他說,卡斯蒂耶家族選繼承人,不是為了卡撤曼選繼承人,louis是他選定的卡斯蒂耶未來的繼承人,louis是他永遠(yuǎn)唯一的外孫,他已經(jīng)陸續(xù)在移交手里所有的工作,移交完畢,他就宣布退休。 至于婚約,louis和羅伊爾小姐雙方還在接觸中,年輕人的事,他們做老人的,也催不得。 對于那段婚約,既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但他的出面,無意是坐實了louis的位置,力挺了他的身份。 但媒體采訪完之后,卡斯蒂耶老先生疲憊地脫了那些繁雜的西裝,換上一身藍(lán)白色毫無生氣的醫(yī)護服,頹然又變成了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家。 louis被卡斯蒂耶外祖父叫到病床前。 “外祖父?!彼樕翑柯犛?xùn)。 “l(fā)ouis?!笨ㄋ沟僖舷壬従忛_口,“外祖父能幫你的,就只能做到這兒了,往后的路,你得自己走?!?/br> “您別這樣說,集團里的事,還得您親力親為?!?/br> “親力親為?”卡斯蒂耶老先生瞥他一眼,“你別一味躲懶,我什么身體情況我知道,我親力親為不了了,那樣的一天,一定會來到的?!?/br> 夕陽光從窗戶里滲透進(jìn)來,打在醫(yī)院vip病床的床尾,落下一地暖黃色的光暈,白色的床單反射著那偶爾的暖陽,晃得人睜不開眼。 “l(fā)ouis,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卡斯蒂耶老先生的聲音低低的,他的手邊還掛著剛剛護士重新掛上去的點滴。 “你母親是個偏執(zhí)的人,她受夠了卡撤曼的背叛,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和別人生的孩子養(yǎng)在身邊,但她自己又不能生育,于是才想自己找一個孩子養(yǎng)在身邊,她為了氣他,找了和他最不相像的你。這個原因你知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dāng)時的你什么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從哪里來,她說這樣的孩子,才養(yǎng)得親?!?/br> “當(dāng)然,她不懂那樣的道理,她以為只是給你最好的物質(zhì)條件就是能自然就親?!?/br> “你小的時候,常問我,為什么你父親會帶哥哥弟弟們出去玩,卻從來不會帶你出去玩,你說你怎么做,父親都不會認(rèn)可你,母親都不會為你取得的榮譽高興,我說那都不要緊,外祖父疼你。” “我還記得那年你得了馬術(shù)冠軍,我高興地和所有人分享,回來后找了一圈你的人,發(fā)現(xiàn)你躲在角落里說,為什么所有人都說你不是這個家族的人?!?/br> “你記得嗎?你記得我是怎么說的嗎?” “我記得。”louis緩緩說道,“您說,我是上帝送給您的禮物?!?/br> “沒錯?!笨ㄋ沟僖舷壬樕蠋е稽c回首往事的笑容,“你真的很優(yōu)秀louis,我從來都把你當(dāng)做自己的親外孫,上帝一定是聽到了我的禱告,才把你送到我身邊?!?/br> “但后來,隨著你慢慢長大,你就不再對外表露難過和失落,也不再纏著我問為什么哥哥和弟弟能得到父親那么多的愛,為什么你的母親從來不像別人的母親一樣教會你怎么去愛一個人。” “我很害怕你長成和你母親那樣偏執(zhí),和你父親那樣自私的人,但上帝保佑我,你沒有,你繼承了卡斯蒂耶家族從不低頭的貴氣,從小到大你什么事都能做到完美,即便我不忍你踏入紛爭的時候手忙腳亂把你扔去東南亞鍛煉,你也照樣給我一份滿意的答卷,我就知道,louis,你的確是卡斯蒂耶唯一的繼承人?!?/br> “其實你并非是什么都不記得,對不對,我的好孩子,如果你不記得的話,你不會對那個中國女孩子有那么強烈的眷戀,你也不會在所有董事會成員都反對的時候說要去中國發(fā)展,對不對——” “外祖父——”床前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人雙手攥緊,“抱歉——” “不用說抱歉,louis,你是卡斯蒂耶家族的繼承人,但在真正繼承家族企業(yè)之前,你還有很長和很難的路要走,卡撤曼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靠你自己,要怎么跟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抗衡呢,你曾經(jīng)拒絕過一次婚姻,再拒絕這次,你往后的路會更難走?!?/br> “卡斯蒂耶整個家族現(xiàn)在的所有都是外祖父的心血,我現(xiàn)在將它交給你,乖孩子,我的好louis,往后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br> …… 98年開春,卡斯蒂耶老先生離世。 黑色的葬禮在一個落雨融雪的早晨舉行。 佟聞漓夜里起來,見到louis腳邊的雪茄頭落了滿地。 同年二月,她接到一個越洋電話。 第71章 我想,我真的愛你。 陰差陽錯, 98年二月,佟聞漓接到一個越洋電話 電話那頭用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問她:“是不是佟聞漓佟小姐?” 她疑惑答到是。 電話那頭語氣欣喜,說終于是找到了她, 說她還記不記得她投稿的小說——《玫瑰先生》? 他們出版社主編看中了這篇長篇,剛好在他們內(nèi)部做了一個連載試讀,她的故事脫穎而出, 稿酬和邀約信件已經(jīng)寄給她,卻遲遲沒有收到回信, 她問她愿不愿意加入他們出版社成為特邀版面作者, 把后半個故事寫完。 佟聞漓猜想那些稿酬和邀約信件應(yīng)該被寄回河內(nèi)了, 她人在巴黎,自然許久是沒有回應(yīng),現(xiàn)在竟然意外得到一個工作機會。 她試著問到:“是要去西貢還是在河內(nèi)呢?” 對面一愣,而后笑了:“佟小姐, 是在北京?!?/br> 什么? 佟聞漓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追問了一遍:“您說的是北京,是中國的北京嗎?” 那頭笑起來:“不然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北京嗎?佟小姐, 您原先是寄給我們在越南的分報社的,但我們總社今年開始撤了分社,西貢的責(zé)編把手稿帶了回來,我們總編看了稿件覺得這個稿子更適合國內(nèi)這邊的主刊,我們總編希望您人能過來一起共事, 除了把故事結(jié)尾寫完, 后續(xù)應(yīng)該會有一些其他的工作內(nèi)容需要您的參與, 當(dāng)然我們還是一家從事譯文的公司, 如果您往后想要走翻譯文學(xué)的這條路,我們出版社還是很需要這樣的人才的, 往后您還可以選擇更多的發(fā)展方向?!?/br> “您看您什么時候回國呢?” 對面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那樣震驚的消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您能讓我考慮一下嗎?”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佟聞漓這樣說到。 “當(dāng)然,畢竟是一個大決定,但想告訴您的是,我們是帶著十分的誠意來的,我看了您的小說,玫瑰小姐一直想回到故鄉(xiāng),您說對嗎?” 是啊,玫瑰小姐從來都想回到故鄉(xiāng),從她第一次暈乎乎地和佟古洲漂洋過來地來到這兒,踩著西貢那一地不真實的潮濕之后,她就跟佟古洲說,往后,她要買船票回到中國去。 她想念故鄉(xiāng)的云,故鄉(xiāng)的雨,故鄉(xiāng)的人,即便過了這么多年,她適應(yīng)了異國他鄉(xiāng)漂泊的生活,適應(yīng)了不同語言之間的切換,適應(yīng)了去包容和接受不同的文化,但她還是在總在想起祖國的時候,惴惴不安。 她曾說過,她總要回到中國去的。 即便那里有可能像應(yīng)老師說的那樣,什么都沒有了,這讓她下回國的決心的時候總是有些猶豫,但誰又能知道,離奇巧合之間,命運這個時候送給她一份哭笑不得的禮物。 或許是天意吧,佟聞漓在那一刻,突然有些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命運這樣安排,其實是在提醒她,她和先生的緣分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他曾經(jīng)說過說等卡斯蒂耶老先生病好了,就帶她回中國去??墒俏ㄒ惶蹛鬯耐庾娓高^世了,他也同樣身陷囹圄,無法自全。 卡斯蒂耶家族的紛爭和內(nèi)亂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她留在這兒的確是他的累贅,她不想他再為了她抵抗了。 他應(yīng)該去接受另外一場雙贏互利的婚姻,別再孤身一人和他們抗衡了。他在這個家族中這么多年,如果沒有得到什么血緣和親人的愛的話,那就更不應(yīng)該失去那些屬于他的財富和地位。 她知道的,如果她說讓他跟她一起回中國去,他一定不帶猶豫地會跟她走,但她卻不愿意那樣做。 他是卡斯蒂耶家族的louis,是西貢商會的先生,她不愿意他為了她拋棄這一切變成一個普通人,就像那天那個普通的午后,他們試圖做一個普通人去那狹小擁擠的電影院購買一張電影票一樣,她不忍看到他找回那許多皺皺巴巴的錢,跟她一起去計算著一日三餐到底要花去他們多少的積蓄,她對于生活的不安會讓她變得吝嗇,因為打翻一桶爆米花而自責(zé)。他慣上他自己的名字遠(yuǎn)離這一切所有的地位和財富,從頭去闖一番天地,那太讓人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