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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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正常的男女之間的性/吸引是不一樣的吧。 她驚嘆于自己想到了性/吸引這三個字,甩了甩自己的腦袋。阮煙說她們這個年紀對異性生出的那些親近感和吸引力就是荷爾蒙在起作用,她拍拍自己的腦袋,一定是最近吃得太好了,新陳代謝過于旺盛了。 但她雖然是這樣想的,卻依舊鬼神神差在一周后地去了慈善夜舞會現(xiàn)場。 她只說要去長長見識,先生就帶她去了。 那晚她穿的是一條月白色的裙子,第一次穿上一雙帶跟的精致的白色小皮鞋。 當然她是坐另一輛車從側(cè)門進的,沒和先生一起從前廳招搖地進來。 慈善會現(xiàn)場擠滿了一堆媒體。 先生這樣的商業(yè)大腕出席自然是最吸睛的。加長林肯開上紅毯的時候,所有的長/槍/短/炮都涌上來.他等司機開了門后,走下來紳士地走到另一邊開門。帶著一圈閃鉆的酒紅色的尖頭細高跟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明眸皓齒的女明星下來,手挽在他矜貴的黑色西裝的手腕上。 他今天帶了金絲邊的平光鏡,眉目俊朗,隨便一拍都是極為上鏡趕超影視明星的氣質(zhì)。 當然這一切,已經(jīng)在二樓的佟聞漓沒有看到。 她只看到許多擁有她聽都沒有聽過抬頭的人被一個又一個地介紹起來,她盯著那些人,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來頭越大的人坐得越前面。 先生坐在第一排的最中心位置,但只有他的席面上沒有人名牌,主持人介紹列會嘉賓的時候也不介紹他,但那些個高位在身的都一一與他點頭問好。 他那樣矚目、那樣耀眼,這讓她有些不敢相信,他那樣的人在剛剛出發(fā)前,還來到她車窗邊,怕她不會照顧好自己,還跟她細細說著今晚的慈善夜哪一個自助臺的西餐最好吃。 簡單的領(lǐng)導發(fā)言結(jié)束后,后餐廳開了酒會宴席,自助臺上就像他說的那樣,擺滿了各式各樣讓人眼花繚亂的餐點。 但他們好像只喝酒,只攀談,只談笑風生地觥籌交錯,那些食物好像是不能吃的裝飾品而已。 佟聞漓端著個小盤子盛得滿滿地遺憾地想,或者這就是他們和她的世界的差距吧。 有人疲于奔命,有人醉于聲色。 social dang的音樂響起來,舞池里打下來一道追光。 佟聞漓朝那兒看去。 舞池中最顯然是lyrisa小姐,有人邀請她一起跳一支舞,她含笑不語,那來邀請的紳士了然于胸,知道她拒絕了他。 舞曲過了開頭,依舊有人上去邀請,她都含笑一一拒絕。 她在等誰呢。 佟聞漓從那些熙攘的人群里看到坐在那兒的男人。 光明明不落在他身上,可他依舊在精英人群中尤為顯眼。 她一直看著他,像是只等待他的邀請。 終于,他緩緩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把手伸出去。 佟聞漓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這樣,紳士又禮貌地邀請她去吃一頓晚飯。 現(xiàn)在他邀請另外的人跳一支舞。 她知道跳交誼舞只是一種酒會上的社交禮儀,那說明不了什么。 但他們會十指相握,腳尖相抵,搭肩握背,在浮光蕩漾的舞池里暈出一道旖旎的光。 鋼琴起伏優(yōu)雅,舞池中的人來來回回。 佟聞漓端著的盤子有些僵硬,她遲鈍地看著那些舞步。 前進、后退、旋轉(zhuǎn)…… 佟聞漓的眼神和光一起追著舞步,即便她僵硬在原地,但她幻想的畫面里自己的腳步也隨著那光一起過去。 想象中,她完成的很好,站在他的面前,手被他握著。他的下頜線繃直,紳士和教養(yǎng)刻在他的舉手投足間。節(jié)奏快的時候,她能應(yīng)對自如,腳步規(guī)范;節(jié)奏慢的時候,她的身體緩緩地想要倒在他的肩膀上。 舞池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有他們兩個。 她已經(jīng)長高了,能夠伸手勾到他的肩膀了,她的衣衫不再沾滿西貢的泥水,月白色的輕紗勾到他的白色西裝上。 她微微仰頭,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唇線。 薄薄的唇瓣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不由地想要伸手去夠。 忽然間外面突起一陣風,而后不知誰叫了一聲:起風了,夏天要結(jié)束了。 光暈消失,她隨之抬頭看向窗外,夜里突然狂風大作,紛紛揚揚匪夷所思地搖下了一樹的蟬。 她遲鈍地發(fā)現(xiàn)—— 夏日要過去了。 蟬的一輩子就要過完了。 而她的這個一生中最難忘的假期也要結(jié)束了。 第23章 生長 她這一生所有的驚濤瀚浪全都是在這樣一個悶熱又奢侈的假期里發(fā)生的。 那樣的一個年代, 上大學是一樣需要付出很多代價的奢侈品,佟聞漓在漂洋過海的不安中依舊保持著對這個奢侈品的追求,是因為她知道, 那是她能走的最公平的一條路了。 佟谷洲為此甚至付出了生命。 當然如果提前知曉這樣的結(jié)局,佟聞漓寧可父女倆就守著那花田過一輩子。 但沒人能料想到這樣的結(jié)局,就像沒人能想到她和人人口中敬畏的先生之間還有這樣一個荒誕的故事。 她的學校在河內(nèi)不在西貢, 她沒去過河內(nèi),但她猜想, 比起西貢這樣一個外商貿(mào)易往來云集的港口城市, 作為首都的河內(nèi)應(yīng)該會更不一樣些。那兒的外國人沒有西貢這么多, 像她這樣的華人、煙煙這樣的歐美混血以及先生這樣的外籍商人會更少。 因為ken的訓練關(guān)系,阮煙也打算去河內(nèi)找找更好的資源和機會,她說她們還在一塊,怕什么, 反正西貢她什么都沒了, 沒什么好留戀的。 是啊,西貢她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了親人也沒有了家, 無家可歸了。 這樣的想法剛剛出來的時候,她又忽然想起那天西貢的晚霞下,他從車里伸出手擦著她滿臉的淚水,輕飄飄地哄她說——“這不還有我嘛”。 是的,他照顧過她, 幫助過她, 也救助過她, 也說過那些讓人一聽到心房就腫脹的話, 她感謝每一個時刻里他的出現(xiàn)。 但其實沒人會把這些當成可以一直延續(xù)的童話的,因為她一定會走的。西貢只是個驛站, 對她來說是那樣,對先生來說,也是那樣。 尤其當她發(fā)現(xiàn),她那些別樣的情緒埋藏在她心里的種子開始發(fā)芽,她收藏的那些關(guān)于他的東西一件都沒有歸還,她開始去幻想一些荒唐又不切實際的畫面,可偏偏他的每次觸碰都是紳士的照顧,周全的禮貌,哪怕有那些偶爾的玩笑,也更像是長輩與晚輩之間的逗弄。 她卻在一聲一聲逐漸嘶啞的蟬鳴中生出一些讓人難過的情緒。 * 佟聞漓把那從佟艷紅那里拿回來的支票分成了兩部分,大頭儲值了用作未來的開支,留了部分小頭現(xiàn)金在身邊靈活支取。 玫瑰花田被收走后,她回過幾次堤岸,也在在從來都蒸騰著熱氣和潮濕的街道里去過那個孤兒院找過tang。她管他叫小唐。 西貢的秋天日頭依舊毒辣,唯一跟夏天不同的是傍晚會來得更早一些。傍晚是佟聞漓最愛出門的時候,她喜歡帶著來福走在西邊橙黃色的夕陽背景下。那個時候不管是什么樣的城市面貌都會變成畫里的場景,只剩下輪廓,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是處在異國他鄉(xiāng)還是依舊生活在故里。 福利院生長在夕陽最柔軟的地方。 佟聞漓到那兒的時候,小唐正架著個梯子在那兒給小朋友摘掛在樹上的風箏。 小唐的那只有殘缺的腳不能用力,只憑著一只腳站在老舊的木梯子上,下面一群小朋友幫他扶著,他伸手去夠。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br> 他身體盡可能地往外伸著,手勉強觸碰到那風箏尾巴,身體還想再躍躍,可偏偏那只殘缺的腳支撐不住,使不上力道。 看得底下的來福都有些著急。 “我來吧?!辟÷劺旖型K麄?,“小唐,你下來。” 原先憋紅了臉的少年低頭看到來人,一瞬間臉上綻放出笑容,“阿漓jiejie。” 他笑的憨憨的。 “快下來?!辟÷劺煺驹谔葑酉轮貜偷?,“換我來?!?/br> “我能拿到?!鄙倌昊剡^頭去,像是要證明給她看,那條完全用不上力的腿往前一蹬,佟聞漓都能感覺到疼。 下一秒,他抓下來了,對著她揮手道:“你瞧,我拿到了?!?/br> 他憨憨一笑,從椅子上下來。 小朋友拿到了風箏歡天喜地地跑開了。 宅門里出來一個頭發(fā)花白,面容慈愛的老奶奶,是孤兒院的院長。 院長奶奶笑呵呵地拿著手里一把剪刀,用西貢本地話說著:“該你了tango。” 小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到,院長奶奶最近給他們剪頭發(fā),每個孤兒院的孩子都要剪,就是他一直沒有剪。今兒,怕是逃不過了。 佟聞漓看了看他為了遮掩傷疤蓄長的頭發(fā),在那兒抿著唇坐著。 院長奶奶的圍裙已經(jīng)套上了tango的脖子,他毛茸茸像個雞窩一樣的頭發(fā)聳立起來,院長奶奶帶著老花鏡。 “乖崽崽,吃糯糯,剪了頭發(fā)長高高……”老婦人慢悠悠的老調(diào)童謠晃晃蕩蕩的,像極了夕陽荷塘邊的蜻蜓輕聲哼鳴發(fā)出的聲音。 老人家的童謠像是很催眠,來福趴在佟聞漓腳下,聽著那古老的調(diào)安眠小憩。 佟聞漓坐在石板凳上,白色涼鞋踢著滾落在黃土堆里的砂石,白晃晃的光從黃綠色的瓦薩維奇上反射過來,她瞇起眼睛,看到碎密的頭發(fā)從小唐的肩頭掉落。 “好了呢。”院長奶奶滿意地解開圍裙,“都變帥了我的tango?!?/br> 佟聞漓由此去看,小唐一邊的頭發(fā)已經(jīng)剪完了,但另一邊的頭發(fā)原封不動地還立在那兒,像極了一顆休到一半就被園丁忘記了的灌木植物。 但院長奶奶跟沒有發(fā)現(xiàn)一樣,笑呵呵地收了東西就回去了,她心滿意足地完成了所有孩子的“修剪”和祝福,回到那樹下的搖椅上去。 小唐盯著那修了一半的頭轉(zhuǎn)過萊不好意思地笑笑:“阿漓jiejie,不好意思,院長最近不太記事,也不太認人?!?/br> 她回頭看了一眼院長奶奶。 她躺在夕陽光里,夕陽淺淺地窩在她臉上的歲月里,她很安詳和慈愛,只是睡在那兒,好像她這輩子要做的事情已經(jīng)做完了,她的身體可以隨時交還給死神。 好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忍凍挨餓,顛沛流離,貧富差距和生離死別。 她也知道了為什么從來都不愿意剪頭發(fā)的tango這會這么輕易就松口讓院長奶奶剪了。 佟聞漓覺得她容易陷在這種日暮殘光的歲月的繾綣和安定里。 她于是轉(zhuǎn)過頭來,故作輕松地笑笑:“唐,你的頭發(fā),怎么辦?” 小唐抓了抓自己另外的一邊,又抓了抓自己另外被剪了的那邊,笑著說道:“沒關(guān)系,可能很時尚呢。” 佟聞漓自我而舉薦到:“要不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