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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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嗎?”她重復(fù)一次,在桌面上的身子往前湊了湊,像是要求個答案。那樣的著急連帶著她的五官會更靠近一些,更清晰可見地暴露在他面前。 他微微俯在桌子上的身子沒有因為她的靠近而往后縮,在對面的人做著越過領(lǐng)地的行為的時候依舊保持剛剛的樣子,這讓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非常近。 他的秋水目淡淡地落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落在她近在他眼前的鼻尖的小痣上,帶點(diǎn)教訓(xùn)地叫她的全名:“佟聞漓?!?/br> 他本意是讓她收起那點(diǎn)酒后的撒野,控制自己的言行。 可面前的姑娘卻絲毫沒有分辨出他的那點(diǎn)提醒她警惕點(diǎn)的意味,而事更是湊近了一些,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易、聽、笙。” 她說的是粵語。 “易聽笙——” 她用那好聽的廣東話,這樣地叫他。 第12章 寄居 她叫的關(guān)于他的這聲名字,近在遲尺,卻像是從很久很久的記憶中蕩出來一樣,那讓他塵封和忘卻的記憶有一瞬間像是古舊的墻面剝離掉落許多的碎片。 洋酒在杯壁之間掛了一層細(xì)密的水珠。 她在說些什么,他就聽不到了。 他的這段放空就給了她放縱的機(jī)會,她來回反復(fù)地從他的眼皮底下給自己倒了幾次,直到昏沉沉地紅著臉靠在桌上。 等到四周都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她醉酒后喋喋不休的話語了,他才走到窗邊,靠在那兒,從茶幾里撈出來一包雪茄煙。 火機(jī)躥起一道青藍(lán)色的火苗,他抽出一條雪松木條,湊近后那木條就被一條紅色的火蛇纏繞。 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支雪茄,緩慢地轉(zhuǎn)動著,直到雪茄被充分地點(diǎn)燃,那雪松木條才奄奄一息。 他抬眼看她,她一動不動地靠在桌子上,毫無防備地孤身一人地來到他的船上……不對,他想了想,不僅僅是他的船,她在雞飛狗跳的追趕中近乎半跪著出現(xiàn)在他面前,說讓他帶她走,從那個時候,是不是就開始一種沒有選擇的賭博。 他瞇了瞇眼,倒不知道,原來在這小姑娘心里,自己倒成了慈悲渡人的正人君子。 船行駛在夜里如搖籃般舒適的湄公河里,半開的窗戶外面?zhèn)鱽硐奶旌蟀胍沟臎鲲L(fēng),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絲綢襯衫靠在窗邊,消散的酒意帶來涼意,偶爾掀起她垂落在額頭的發(fā)絲。 他料想,她這樣靠在桌子上睡,多半是要著涼。 于是他沒管手邊還在燃的雪茄,置在一旁,走過去,彎腰,將人抱起來。 他的手微微虛握著拳,紳士手始終沒有真正地碰到她身體的任何地方,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從她身體里散發(fā)出的年輕又熾熱的生命力。 在他抱她去另一個房間的那幾步的路程中,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很輕,像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小貓,睡著了后柔弱的身子整個都縮在他懷里。 他把她放下,蓋了被子,無聲地在門邊站了一會,后又闔上門。這些做完之后,他才重新來到了客廳,煙灰缸里的雪茄還燃燒,落下白綢燃盡后的灰段,他走過去,撳滅它。 * 船在河面上蕩了一晚上。 第二天,佟聞漓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揉了揉后腦勺。 她反應(yīng)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人躺在柔軟的床上,才想起來,她昨天上了先生的船。 白色床單上是她散落的黑發(fā),她屈服于醒來后的陣陣頭疼,又躺了回去,細(xì)微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像是十分輕盈地飄蕩在河里,順著行進(jìn)的方向要被送到大海里去。 當(dāng)然她知道,這趟船,只是順著湄公河到入??谟瓮娑?,自然不會像佟谷洲那樣,會冒著被風(fēng)浪吞滅的危險。 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原來煙煙說的是對的,酒精的確是能讓人暫時地忘卻一些不開心的事情,麻痹人類的感知。 她并非是不記得昨晚的事的。 她記得他給她切好牛排,記得她問他幾次三番的討要酒喝,記得他低低的呵斥她,也記得自己直呼其名的放肆,更是在依稀之間,感覺到了他胸膛里傳來的溫度——她就這樣在昏睡之間,由他抱著,她沒想過會有任何的危險。 于是她起來,走出房間,走到船艙的甲板上,船艙侍應(yīng)生體貼地邀請她到景色最好的靠窗位置,她知道沒有先生的囑咐和安排,她自然是得不到這一切。 她坐在甲板的餐桌邊上,穿著一身早上客房服務(wù)送過來的干凈的衣衫。那是一條純棉的穿著很寬松的白色裙子。 佟聞漓來了西貢后從來就沒有穿過白色的衣服,那樣嬌氣的顏色不適合她奔波的生活,她總是一身黑灰,一身靛藍(lán),為的是那樣的顏色染上多少的油漬和臟污都看不出來。 但現(xiàn)在坐在她周圍的那些人穿著多為淺色,生活如他們那般安逸和得體、一塵不染,才配得上這樣的材質(zhì)和顏色。 就像這艘船上一樣,服務(wù)生大多都是穿著黑色制服的亞洲面孔,坐在她周圍的,互相攀談的,大多都是歐美的樣貌。 阮煙說,在這片土地上,富人在拼命移民,窮人在拼命掙扎。 一個月前,佟谷洲是不是也順著這條航線,駛?cè)氪蠛I钐?。和她坐在甲板上吹著海風(fēng)從奢華的套房里一覺睡到自然醒不一樣的是,佟谷洲穿著幾日未換的灰褐色衣服,蜷縮在船艙的最底部,握著一個干燥的餅,對著那窄窄的唯一投下光的窗戶看著浩瀚的大海。 但一樣的是,她不知道未來是怎么樣的,就像佟谷洲不知道自己有去無回的結(jié)局一樣。 佟聞漓看著面前精致的早餐,看著自己錯誤地跟那些富人坐在一起,格格不入地闖入西歐人深邃的眉眼之間,她不由地低下了頭。 船尾傳來一陣馬達(dá)聲,而后是一陣帶著雀躍的歡呼聲音。 佟聞漓抬頭,是船上的私人快艇下了水。 游艇沒有船身大,但足夠?qū)挸?,白色的線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浮漂在汪洋的大海上。 船上坐著不少外國人,有幾個開放的光著上半身,靠在窗艙的扶欄上,手里拿著啤酒瓶,看著一個一個身材逆天穿著比基尼的各種膚色的姑娘走上游艇的時候,惡趣味地晃著船只,嚇得那兒的姑娘連連尖叫。 佟聞漓從那些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先生。 倒不是因為她認(rèn)識他,也不是因為跟他冥冥之中的一些因果,而是在那些歐洲人里,他顯然就是最顯眼的。 品月色的半袖綢緞襯衫顯得他整個人尤為的清朗,標(biāo)準(zhǔn)的儒雅長相溫和如玉,他手里還淺淺地夾著一只細(xì)長的煙。 佟聞漓覺得,他的長相是會變化的。她與他靠近的時候,在半明半暗的燈火里,他常常是凌厲和線條分明的,不離手的是粗狂的雪茄煙。 而遠(yuǎn)看的時候,他又是紳士和儒雅的,清雋和不染浮光的。 但當(dāng)他多了人類的情緒后,又會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感覺,比如現(xiàn)在,他嘴角彎著看著這場鬧劇,坐在船頭,敞著手臂,眉眼凹陷地嘬著煙。 上了游艇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身材一個比一個好,香汗和紅酒相作伴,場面上一度全是興奮的口哨和歡呼。 坐在那兒的歐洲人紛紛左右各抱了一個,一比二的男女比例里他偏偏落了單。 場面上也有大著膽子往先生那邊靠攏的姑娘。 但他依舊敞著手臂,含笑不語,也沒有其他動作。 那打著膽子過去的姑娘跟只狐貍一樣,朝他手臂下鉆去,仰著頭,嬌媚地看著他。 腿上還坐著一個姑娘的那個歐洲人說了些什么,大概是埋怨先生不懂憐香惜玉,游艇上行事高調(diào)的一眾的男人都開始起哄,直呼先生不給面子。 坐在船尾的男人輕笑了一聲。 而后他伸手,按住他手臂下的那個姑娘的頭,迫使她抬頭,把嘴里的煙拿出來,渡進(jìn)她的嘴里。 這動作跟他紳士儒雅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帶了點(diǎn)情/色的強(qiáng)迫。 佟聞漓從眾人高聲的歡呼中看到那姑娘從驚訝轉(zhuǎn)變成享受的樣子。 她別過頭去。 第13章 萌芽 在那天之后的剩余在船上的時光,佟聞漓就再也沒有見過先生了。 想來他不像她那樣有心思和時間看窗外河流入海的壯闊,這條船對他來說只是滿足名利場上某些社交屬性的工具。 直到船靠了岸,身份地位高貴的客人被碼頭上四四方方的黑色小汽車接走,佟聞漓才換上了自己應(yīng)該穿的那身黑灰色便宜的衣衫從船上下來。 郵輪傳來一聲長鳴,她回頭望望,那像極了灰姑娘故事里象征著魔法消失的午夜鐘聲。只是不一樣的,她沒有留下任何的水晶鞋,人生里也不會出現(xiàn)一個滿世界找她的王子。 童話之所以美好,是因為它寄托了現(xiàn)實里從未實現(xiàn)的希冀。 但她的現(xiàn)實其實會更好一些,因為她一下船,就看到了開著佟谷洲那輛摩托車來接她的阮煙。 她還多配了一個摩托帽給她。 “這是兒童款吧?”佟聞漓調(diào)著安全帽的鎖扣,“煙煙,你是不是貪便宜買小了?” “有帽子戴不錯了。”阮煙松開把著方向盤的手,用腳固定著車子,伸手替佟聞漓調(diào)整著,“這不挺好的嗎,你就適合兒童款。” 佟聞漓白了白她。 “小白眼狼,我可是專程來接你的?!比顭煴е肿谲嚿暇痈吲R下,“特地來把你從酒暖夢甜的溫柔鄉(xiāng)里拉回殘酷的現(xiàn)實里?!?/br> 佟聞漓扒拉著她上車,“你這話有點(diǎn)酸,煙煙?!?/br> “那可不是酸,那是頂級奢華游艇幾日游,誰去了不迷糊,我看看你——”她轉(zhuǎn)過頭來,單手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的眼睛由此被迫瞪得圓圓的,“富貴迷人眼你曉得不?!?/br> 佟聞漓呆呆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曉得的,我沒有被迷住。” “哈哈哈哈哈?!比顭煴凰蓯鄣?,放開她,雙手回到方向盤上,又問她:“有錢人長什么樣子?” “大多是西洋人,也有些是亞洲人?!辟÷劺煜肓讼耄@樣回到。 “那有跟我一樣,既不像西洋人,又不像亞洲人的嗎?”阮煙發(fā)動車子。 佟聞漓想了想,搖了搖頭,她隨即又補(bǔ)充到,“煙煙,你既像西洋人,又像亞洲人?!?/br> 前面的姑娘笑起來:“那四舍五入,我也是有錢人。” “你會變成有錢人的。”佟聞漓這樣肯定道。 “借你吉言了寶貝?!比顭煘t灑地甩了甩自己的頭發(fā),準(zhǔn)備戴上她的那頂安全帽,“不過老娘現(xiàn)在日日虧錢也就算了,西貢這么大個地方,找個像樣的鼓手都找不到?!?/br> “慢慢找嘛,說不定高手就在人間?!?/br> “不說我了?!比顭煱言掝}引回到佟聞漓身上,“對了阿漓,告訴你個好消息,根據(jù)我這幾天的觀察,你姑姑已經(jīng)撤走了在堤岸那兒守著的人了?!?/br> “是嗎?”佟聞漓表示驚訝,“真的假的?” “也正常,你一半大的姑娘對她一個老妖婆有多大的利用價值。蹲不到人就走了唄?!?/br> 佟聞漓坐在身后抬抬眼皮:“一時分不清你在損我還是在損我姑姑?!?/br> 阮煙帶好了帽子,身體微微后仰,“怎么說,繼續(xù)送你回去當(dāng)貴族嗎?” 佟聞漓一愣,搖了搖頭,靠近了阮煙一點(diǎn),擰著眉頭想從她露出半截的腰肢那兒抓一個衣角卻無從下手:“不了,煙煙,你送我回堤岸吧,我總不能在先生那兒,躲一輩子是不是?” “他要是愿意讓你躲一輩子,我覺得挺好的?!?/br> “你可真敢想,死煙煙,快走啦?!辟÷劺燧p拍了一下阮煙的背,“后面堵車了?!?/br> “那你坐好了,讓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西貢第一速度!” 阮煙說完,發(fā)動車子,佟聞漓驚呼一聲,連忙抓緊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