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禮親王年事已高，石忞定會帶她一起來，把這個任務(wù)交給她，而不是勉勉強強的石思河。

    易統(tǒng)梵帶兵緊趕慢趕終于抵達了義云關(guān)，正好云處安派兵大舉攻城，來不及與現(xiàn)場指揮將領(lǐng)交接就加入了守城之戰(zhàn)，眼見康國兵密密麻麻延綿不絕，當(dāng)機立斷決定用虎蹲炮。

    陛下說了，虎蹲炮威力雖然比不上紅衣大炮，但優(yōu)點就是便于攜帶，唯一不好的是此次帶來的炮彈有限，要節(jié)約著用。

    三門虎蹲炮一響，守城的和攻城的都是一愣，直到炮彈落地炸飛一片，留了個大坑，周圍的人不是立即斃命成rou泥就是重傷茍延殘喘。

    在后面督戰(zhàn)的云處安一臉沉穩(wěn)，仿佛沒看見一樣下令繼續(xù)攻城，隨著義云關(guān)援軍不斷增多，他集結(jié)兵力的優(yōu)勢也在一點點消失，今天他必須拿下義云關(guān)，打通去繁都的通道。

    石忞趕到永壽宮時已是深夜，見皇奶奶睡的安詳，頓時想把寫信的人叫來罵一通，當(dāng)即讓人把張道長和太醫(yī)院院長叫來，一問才知道確實和信中寫的一樣，若再找不到百年份錦上花和五百年份人參，太皇太后大限也就這幾日了。

    揮退二人，又安撫好母后讓她去休息后，她一個人在永壽宮坐了一晚上。

    大臣們還在寶悅鎮(zhèn)，早朝倒是不必上，可早膳也沒什么胃口，聽見宮侍說皇奶奶醒了立馬往里跑，全然不顧皇帝威儀。?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奶奶你醒了, 可有哪里不適？”石忞跑到床邊見皇奶奶眼神凝聚有神，大喜。

    趙環(huán)見乖孫一臉憔悴，心生不忍, “皇奶奶沒事, 就是睡了一覺，現(xiàn)在感覺甚好，倒是你, 怎么一副很累的樣子，可是昨日晚宴忙到很晚？”。

    趙環(huán)發(fā)病后, 意識沉沉浮浮, 只覺得難受又無計可施, 就像睡了很長一覺, 不太舒服的一覺, 仔細(xì)回想, 意識也只停留在乖孫定親當(dāng)晚，全然不知已過數(shù)日。

    以為皇奶奶已經(jīng)大好的石忞被這句話再次打回了現(xiàn)實的原型, 心里在哭泣，面上還要裝成很高興的樣子回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身體并無其他不適, 皇奶奶放心”。

    “那乖孫快回去好好休息片刻, 別陪皇奶奶了，回去吧”坐起來的趙環(huán)放開石忞的手，一個勁的擺手, 讓石忞快回去休息, 見石忞任沒動的意思，竟作勢要起，“孫兒這就走, 皇奶奶還沒好全得好好休養(yǎng)才是”邊說邊往外走。

    到了正殿，正好和被宮侍請來的張道長遇到，直接免了行禮，讓他趕緊進去給皇奶奶把脈。

    張道長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石忞?yún)s沒有讓他立即說，而是帶頭往另一邊偏殿走去，正殿和皇奶奶的寢殿就隔了一道門，聲音稍微大點就能聽到，還是偏殿保險一點。

    另一邊寢殿，張道長一走，趙環(huán)就叫來了自己的典總管，吩咐道：“給本宮準(zhǔn)備熱水，本宮要沐浴更衣”，“是”典總管見太皇太后如往常一樣喜極而泣，高興的下去安排了。

    偏殿內(nèi)氣壓卻低的滲人，石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道：“你再說一遍？”。

    “太皇太后的情況、脈象與回光返照無疑，若兩日內(nèi)再無足年份的錦上花和人參入藥，大限恐怕就近日之事”張道長不卑不亢再次重復(fù)了一遍。

    石忞大怒道：“之前你口口聲聲保證月余無礙，現(xiàn)在卻告訴朕太皇太后大限將至，朕也能定你一個欺君罔上之罪”。

    邊上的路關(guān)初緊抿著唇，盯著自己的鞋子看，服侍陛下這么多年，她從未見陛下生過這么大的氣，敬小慎微起來。

    張道長卻沒有因此被嚇到，仿佛被定罪的不是他一樣淡定答道：“大眾好生惡死，以莫識死生故。生從何來，死從何去。徒在生前，奔馳謀作，致大虧生道，不得逍遙。故于死后，渺茫淪落，不戡破死門，竟墮輪轉(zhuǎn)。但憑陛下發(fā)落”。

    核心總結(jié)下來就是他已看破生死，不怕死，要殺就殺。當(dāng)初答應(yīng)徒弟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所以才會讓徒弟答應(yīng)自己的條件，萬事安排妥當(dāng)，生死何懼？

    他是說過自己有大的把握，但病之一事，那又能事事順醫(yī)者之心而為，若太皇太后沒有像今日這般突然清醒過來，多拖延些時日未嘗不可，然天不遂人愿，他又能怎么辦？！

    “好，好，好”石忞氣急反笑，“既然如此看破生死，那朕就成全你，若太皇太后去，你就給她殉葬吧，下去”最后兩個字幾乎是吼的。

    張道長行禮退下，仿佛要陪葬的不是他一樣淡定，讓路關(guān)初看的嘆為觀止。

    石忞立馬修書兩封分別送往西北和西南方向，另外宣了留守繁都的各部官員即刻覲見。

    邢博恩和山麓兩邊都沒什么進展，暗言私下探訪也沒找到所需藥材，如今石忞也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立即通令全國，凡有五百年份人參、百年份錦上花進獻者，賜爵，重賞。

    見陛下忙完，路關(guān)初方才開口提議道：“要不要派個人盯著張道長，以防他逃跑”。

    “不必，他既已看破生死，定不會遁逃?；誓棠棠沁吙捎袆屿o？”現(xiàn)在緩過勁來，石忞已然后悔剛剛的話，又怎會派人盯著。

    人氣到一定的程度果然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現(xiàn)在想起，她任覺得心有余悸。

    讓人殉葬的話，她怎么能這么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世，她都是最討厭殉葬的人，覺得殉葬太殘忍，太沒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