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日下朝,李淳獨留了祖士言在太極殿,她已有幾日不眠,得空便會去清寧宮守著宋槿闌,她的頭疾反反復(fù)復(fù)總不曾好,而自己政務(wù)繁忙無暇抽身,總是夜里趕去便在那里瞇一會。 祖公覺得徐丞相如何?李淳坐在祖士言對面,執(zhí)起一枚白子,細細思量著。 可以安關(guān)隴舊臣之心,有德才,丞相之位不 二之選,祖士言坦言道,丞相之位是為了平衡,所以德比才較為重要。 李淳點點頭,祖公是否覺得自古相權(quán)與皇權(quán)歷來沖突? 圖窮見匕,祖士言微微緊鎖著眉頭,原來圣人之意在此,相權(quán)與皇權(quán)的沖突最終結(jié)果是帝王不斷削弱相權(quán)鞏固皇權(quán),若遇圣明之君天下大治,可若是昏庸無道著,皇權(quán)便只能由相權(quán)制衡,圣人才登大統(tǒng),便念及此事,怕是仍與御史臺有關(guān)。 圣人可知隋制,立三省六部,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行丞相之責(zé),各司其職,不獨攬朝政,祖士言提議道,分割相權(quán)另一方面是怕丞相一人獨大,把持朝政,由獨相變成多人便不會沖突皇權(quán),亦不會讓朝臣無所牽制皇權(quán)。 此事祖公擬一折子,讓徐丞相前去執(zhí)行,便說是某之意,李淳便也點到為止,景泰的舊制她皆想改,可她只能忍耐。 等一局棋下完,兩人難分勝負,又是一輪平局,李淳放下手中的棋子,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祖公,太后要封楊紳為褚國公,可有不妥之處?又從案幾上取了一封奏折遞給祖士言。 確有不妥之處,漢之外戚擅權(quán)干政,前車之鑒尚在,朝臣有爭議是常事,祖士言看完折子,便交與候在一旁的楊榮,禮部尚書柴錦上書讓圣人追封先王為皇帝,此事尚不敏感,只是圣人為何單獨與之討論。 李淳抖落了衣裳上沾染了灰塵,祖公,某之意是拜他為丞相,只是目前不是時候。 圣人,此舉實在不妥,祖士言急道,追封先王與拜楊紳為相其中有何關(guān)聯(lián)他不知,只是此舉可犯眾怒。 所以我需要祖公幫某安撫徐丞相還有朝中那些大臣,罷相只是暫時的,李淳示意道,追封先王的奏折,祖公一律壓著,某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折子。 是。 等祖士言走后,李淳看了會奏折,原想前去清寧宮,卻聽得楊榮前來稟告,說是楊紳今日入宮拜太后,而今在殿外候著請見圣駕。 李淳冷著眉眼點點頭,示意楊榮讓他進來,片刻之后臉上揚起了一絲笑意。 臣楊紳拜見圣人,楊紳一瘸一拐的入了殿,躬身行禮道。 秦王、府的舊宅,郎官可還習(xí)慣,若不習(xí)慣,長安之大,郎官隨意挑選,李淳扶著他的手臂,笑著說道。 楊紳對于圣人依舊是懼怕的,忙又躬身行禮道,臣蒙賜圣恩,不勝感激,不敢有微詞。 當(dāng)日之事,是某意氣,郎官不要放在心上,而今這天下亦有楊家一份,郎官這般生份可辱了某的心意,李淳拍了拍楊紳的肩膀,像是寬慰他一般。 臣感激涕零,楊紳原本收斂的眉眼,一下便放開了些,方才被太后囑咐在圣人跟前要小心行事,看來太后是多慮了,如今她新君繼位,定然是要依靠楊家的,再者這來日的儲君還不知是自己哪個孩兒呢! 李淳外太極殿外走了幾步,朝楊紳揚了揚手,對了,方才我還在和祖公討論,要將郎官挪一挪位置,隨后壓低聲音說道,丞相之位,郎官可要做好準備! 楊紳喜出望外,噗通跪在圣人跟前,臣叩 謝圣恩! 快快起來,你我一家何必行這般大的禮,李淳笑著說道,只是某心里有一件事,要郎官幫我勸勸太后。 臣定當(dāng)竭力而為,楊紳激昂的說道,丞相之位,當(dāng)世之呂不韋! 如今朝中稍稍安定,某不日又要拜你為丞相,而今又有朝臣上書要追封先王為帝,定會生亂,追封先王一事,便要暫緩,郎官可懂? 楊紳會意的點頭,圣人定當(dāng)安心,楊紳定會辦妥。 第49章 觸景生情 驚蟄之后, 便是下了幾場春雨, 太液池周圍的花圃皆出現(xiàn)了隱隱的花蕊,十五又長高了些許, 往年的衣裳都已不合身,這才換了衣裳便急不可耐跑著阿娘的腿要出來。 宋槿闌因著頭疾, 不能得風(fēng), 便困了許多時日在房內(nèi), 今日天色晴好便隨著十五一起來了太液池。 走路皆有些暈暈眩眩的,不及十五的體力, 她一會便被周圍吸引開了,宋槿闌被阿楚扶著,坐在一張木椅上,這花開得可真好。言語里有些淡淡的落寞,三郎總在忙, 見她一面總是匆匆忙忙,連用膳都是隨意吃完便前往太極殿, 倒是懷念在秦王/府的日子, 她與三郎可對飲可賞燈, 如今她見的最多的不過是她的背影。 這皇宮到底與外頭不一樣,這花生得格外嬌艷, 阿楚笑著回道, 她自幼便在皇后身邊, 眼見宋家沒落,先是嫁入王府再如今成了大唐皇后, 她如何能不為之高興。 宋槿闌抿淳點點頭,眼眸卻漸漸放空,今天的興致尤為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