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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380節(jié)

    其實張順想多了,自己擱那和空氣斗智斗勇來著。

    原來這女子唱的正是昆曲《牡丹亭》里的游園驚夢選段,好死不死正是后世游戲中甄姬的一款皮膚。

    這廝一來不學無術,二來穿越過來二十年,早把其中細節(jié)忘了個七七八八,才有今日之誤。

    卻說那張順不由死死地盯著臺上那女子,只見她身量未足,形容尚小,雖然有幾分妝容遮攔,卻也看得出來年歲不大,也不知她到底是如何心思?

    “舜王?舜王!”程賈見他“色迷心竅”,不由不懷好意的喊了兩聲。

    “嗯??。 睆堩樔鐗舫跣?,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個時代這樣盯著別的女子看,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他不由有幾分尷尬的解釋道:“啊,沒想到這‘水磨調’還真不錯,不知不覺沉迷于其中!”

    你哄誰呢?剛才是誰還說什么喜歡關西大漢,結果轉身就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你看你連眼睛都挪不開了!

    還喊人家“甄姬”,什么“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你這夸人都夸出來花了,還胡說什么“水磨調”不錯。

    程賈心里冷笑一聲,裝模作樣的指點道:“此女姓陳名沅,如今正值豆蔻年華?!?/br>
    “原本其出身于貨郎之家,只可憐父母早逝,不得不寄養(yǎng)了出去。不意收養(yǎng)她的姨夫貪財,竟經將她轉手賣于梨園作伶,實在是無恥至極!”

    “此女倒也爭氣,于此之中練就了一身好本領??胺Q是色藝雙全,名動江左。其身段似云出岫,其唱腔如鶯聲嚦嚦,才色冠絕當世,觀者為之魂斷!”

    言畢,他又搖了搖頭,半是憐惜半是羨慕地說道:“我聽聞此女如今尚未梳攏,也不知日后會便宜了哪個男子??!”

    高,實在是高!

    李百戶差點想為程賈的手段,高聲叫好!

    這廝先用陳沅的身世博取男人的同情心,在用她的才藝、名聲抬高身價,最終才圖窮匕見,說什么不知道便宜誰云云。

    其容貌滿足了男人的好色之心,其才藝滿足了男人的虛榮之心,其悲慘的出身滿足了男人行俠仗義之心,其名聲地位則滿足了男人的征服之心,其處子之身則滿足了男人獨占之心!

    感情您這是一魚五吃啊!李百戶心中不由感慨道:若是自己早認識這廝,自家女兒就不會被自己這么輕易的送了出去,更不會讓一個村姑奪得了頭籌!

    啊,是個戲子?那就沒事了!張順聽程賈這一通話,頓時抓住了重點。

    擱古代戲子隸屬于賤籍,和娼妓之流相比,地位也好不了哪里去。

    莫道張順是個粗人,欣賞不來如此高雅的藝術,其實這個時代的很多人也欣賞不來。

    所以除了極個別高端的場所,男戲子約莫都是相公,女戲子約莫都是妓女。哪怕是正經演戲,其賣點也都往下三路上走,您說這地位能高到哪兒去?

    張順如今身為一方雄主,只程賈這一席話就判斷的出來:此女子暫時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如果她們是群穿,連自己賤籍的身份都擺脫不了,定然是沒有實力的,想必也無法影響大局。

    如果是單穿,那就更好了,一個弱女子能做什么?除非她嫁給歷史上某個關鍵的人物,影響到她的決策。

    呃……這種事情雖然概率很低,也不是沒有可能發(fā)生。

    張順稍作遲疑,不過想想家中“三雄十二虎”虎視眈眈,作勢欲撲,遂絕了把這女子討要過來的心思。

    張順不由點了點頭,贊同道:“苦也,苦也!”

    這倒不是張順沒有同情之心,實在是他同情別人,別人不同情他??!

    至于好色之心,他還真是半點也無。

    張順心中理想的女子,自然是錐子臉大長腿、前凸后翹、膚如凝脂、溫潤如玉那款!

    這女子卻尚未發(fā)育完全,又干癟瘦小,哪怕一張小臉,也因為涂抹了濃厚的妝容,看不出幾分美丑來,張順哪里感興趣?

    張順敷衍了兩句,頓時讓程賈沒話接了。

    程賈來拜訪張順之前,其實早做足了功課。知曉這廝一不好酒,二不好財唯好美色與豪杰耳!

    程賈作為一個商賈,哪里去找個豪杰與他?好歹這里是“十年一覺揚州夢”的揚州,什么樣的美色沒有?

    程賈在揚州勾欄瓦舍之間挑來挑去,都沒有挑到如意的。剛巧聽聞陳沅出演《西廂記》,萬人空巷,便挑中了此人。

    奈何他挑中了人家,人家沒挑中他!

    那班主把陳沅培養(yǎng)了起來,正是一棵搖錢樹。

    “凡侍一宴須五金,為度一曲者亦如之。走馬王孫,墜鞭公子,趨之若鶩,大有車馬盈門之勢。即詞人墨客,凡以詩詞題贈沅姬的,亦更仆難數(shù)?!?/br>
    五金便是近三十兩紋銀。那朝廷九邊精銳,一人一年餉銀也不過十余兩,尚不如她陪人吃一頓飯,更不要說以后她的“梳攏”錢、典身錢,更是不計其數(shù),班主安肯售之?

    程賈這廝也是個jian商,心思一轉,便說道:“如此這般,我情愿出銀一千兩,請她出一趟遠門,為我的客人表演幾段‘水磨調’,可否?”

    那班主貪財,心想:他橫豎是個臉面人,又在揚州頗有產業(yè),倒也不怕他!

    于是,班主又叮囑道:“萬事皆好,只是你一不能破了她的身子,二不能違逆了她心愿,否則休怪我拉你去衙門走一遭!”

    其實那程賈倒是打的好主意,等到見到張順之后,只需把這陳沅往他那里一送,就算是借花獻佛,做個順水人情,換他個獨占之權。

    至于回去以后如何交代,倒也好辦。

    他就說路過洛陽,不意為“匪首順賊”一眼看中,搶掠了過去,徒呼奈何!賠他點銀兩,此事也就罷了。

    只是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一來張順的“生意”如此龐大,自己一個人吃不下來;二來張順這個“好色之徒”居然改了性子。

    為之奈何?

    第148章 百戶教女

    好容易打發(fā)了程賈,張順便拉著老丈人李百戶道:“老泰山是不是還未過去見過香香?同去,同去!”

    不是,我們父女相見,你去湊什么熱鬧?李百戶簡直莫名其妙。

    好在一個去看老婆,一個去看女兒,倒也無甚沖突。

    那李百戶今天喝了不少,有幾分微醺。便在張順扶持下,深一腳淺一腳往李香住處走去。

    到了地方,張順上前一只手扶著李百戶,一只手輕輕敲了敲門。

    “誰呀?”門里響起了柳如是脆生生的聲音。

    門外沉默了一下,張順和李百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吱聲。

    不是,你敲門不吱聲是什么意思?李百戶更是一頭霧水,只好應道:“是我,哦,還有姑爺!”

    “呀,是太爺回來了!”柳如是吱呀一聲打開房門,有幾分驚喜道。

    原本她剛跟著李香的時候,稱呼李百戶為老爺。只是后來這般稱呼被張順“霸占”了,她就給李百戶升了輩分。

    李香正在屋里生悶氣,聽到柳如是的聲音,也連忙迎了出來。

    結果她笑容還未綻放,一眼便看到了旁邊的張順。

    李香臉色一肅,冷聲問道:“你來做什么?”

    哇,這就是我老婆,哪怕生氣的時候,也都這么好看!

    錐子臉,狐貍眼,一顰一笑一嗔一怒,早勾的張順魂兒都不見了。

    “香香,這不是老泰山喝多了,我陪他一起……”張順觍著臉道。

    “那人已經送到了,你可以走了!”李香不高興道。

    往日怎么玩兒,老娘都依了你。好家伙,到關鍵時候,你倒向著那村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順無話可說,只得拼命給柳如是使眼色。

    柳如是這時候哪敢觸李香的霉頭,只好裝作沒看到。

    這時候李百戶擺了擺手道:“舜王,你先回去吧!我和她說會兒話,替你勸勸她再說!”

    好吧,張順只好長吁短嘆而去。柳如是便跟著送了兩步,見左右無人,這才拉著他道:“我的爺,你這讓我怎么替你說話呀?”

    “我雖是一個下堂妾,好歹也是內閣首輔家的。到你這里倒好,妾室沒撈著也就罷了,連個通房都混不上。若讓故人見了,豈不是遭人笑話?”

    “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張順聞言,便拉著柳如是小手道,“我只希望能夠和姐妹們在一起,長長久久?!?/br>
    “奈何封建禮教害死人,非要分出個高低貴賤來,我堂堂舜王亦無可奈何!”

    “可別,別出了事兒往別人身上賴,說的好像你沒享受其中好處似的!”柳如是雖然聽不懂什么叫“封建禮教”,可她知道什么叫“不見兔子不撒鷹”。

    “好人兒,你就饒了我這一遭吧!有你的終是有你的,心急什么?”張順便死皮賴臉的抱了上去。

    “快走吧,別作妖了!”柳如是生怕被李百戶和李香發(fā)現(xiàn)了,連忙推開了張順,有幾分慌張道,“夫人那里我給想辦法替你說好話,你可別忘了今天的話兒!”

    且不說張順如何離去,且說李百戶進了屋子,李香一邊奉上了醒酒湯,一邊抱怨道:“你這女婿倒是個好人,咱們家把身家性命托付與他,他反倒要把我捏扁搓圓了!”

    “我的兒!”李百戶吸溜一口熱湯,笑道,“若論力氣,咱爺倆加起來也比不過舜王一個:若論權勢,咱們家在他眼里也不過一只隨手可用捏死的螞蟻罷了,為何他還要三番五次忍讓與你?”

    “還不是他沒理?”李香憤憤不平道,“我是如何對他的,他又是如何對我的?”

    “錯了,是因為他講理!”李百戶把湯往桌子上一丟,倒是拋灑出來一些。

    他痛心疾首道:“我膝下無子,一直把你當兒子養(yǎng),又讓你讀書識字。結果書讀多了,反倒把你人讀傻了!”

    “生氣有什么用?有理有什么用?世上生氣的人多了去了,有理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人人慣著別人的脾氣,事事講理,哪有今日舜王興盛之勢?”

    “我看那柳如是雖然也讀了很多書,就比你聰明多了!”

    “卑鄙小人!”李香哪里不明白柳如是送張順一下是什么意思,不由憤憤不平道。

    “慎言!”李百戶眼睛一瞪,低聲斥責道,“為父花兩千兩銀子把她買來,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和你爭寵的嗎!”

    “連自家丫頭都籠絡不住,難道還指望你籠絡住其他人嗎?”

    “舜王心思縝密,估計心中早思量許久,你以為他選擇李三娘是心血來潮嗎?”

    “這……那女兒該怎么辦?”經過李百戶一番訓斥,李香不由有幾分恐慌道,“我剛剛可是把他攆出去了!”

    “不必著急,女子有點脾氣倒也無妨。更何況舜王又是寬宏大度之輩,也不會和你計較!”李百戶安慰道,“一時笑不算笑,笑到最后才算笑!”

    “李三娘雖然占了上風,奈何群虎環(huán)伺,未必是件兒好事!”

    “據(jù)我所知,如今舜王房里女子差不多都在雙十年華,長久以往,必然年老色衰!”

    “剛巧今日我引薦舜王一個揚州鹽商,卻是備了一件禮物與他。我觀那女子不過豆蔻年華,又才色雙絕,名動江東,他日必為絕色也!”

    “又來一個?”李香臉色一變,這個色中餓鬼,真真是氣死我了!

    “沒有!舜王當時就沒接這話?!崩畎賾魬?,“也幸好如此,我打算今晚便去尋那鹽商程賈,準備私下里把她買了下來,回頭放你房中!”

    “爹爹!”李香差點氣壞了,跺著腳道,“你這是嫌棄與女兒爭寵之人太少了嗎?還有,你除了會送女人,還會送什么?”

    “你胡說八道什么?”李百戶聞言,頓時也生氣了,“為父給你講這么多,你是半點都沒聽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