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只是君臣,再無其他。 秦盞洛站在窗邊,讀千里所傳之信——果然,云謹(jǐn)對她前些日子所經(jīng)的那段驚險,只字未提。 云謹(jǐn)寫的都是些日常小事,輕松平常,筆觸平淡。 但讀起來,卻讓人無端地覺得頗有溫度。 最后那句話,似乎是猶豫過后才又重添上去的:諸事安好,可識思念? 依照對方的別扭性子來看,其實(shí)算是句情話。 感性卻克制。 秦盞洛的視線在那行字上流連再三,清冷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柔和。 她轉(zhuǎn)過了身,于案前提筆落字。 思意與君同。 喚人來準(zhǔn)備交代將信傳遞之前,秦盞洛看了看紙上未干的墨字,又改變了主意。 云謹(jǐn)收到來自秦盞洛的回寄時,微怔了怔,隨即輕笑。 紙上無字,唯有幾顆紅豆,遙傳相思。 第50章 城西寬巷第三家, 朝廷命官林似海的府邸。 林似海慣會渾水摸魚,平日里只要下了朝,幾乎立即就沒了蹤影。 在一眾日常掐架的大臣中, 他向來想得很開。 既然每月拿著朝廷的那點(diǎn)兒奉祿,就能將小日子過得很美…… 那就根本就不用去cao心那些有的沒的。 至于什么朝中站位?那是啥?別耽誤他回府喝茶。 朝里是個做官的都知道他咸魚一條,胸?zé)o大志,也沒什么大出息。 除了面子功夫, 不經(jīng)常與他為伍。 林似海巴不得沒人搭理,尤其是膳房那邊做了合他胃口的酒菜過后,更覺慶幸萬分。 府中沒人來拜訪才好, 省得還要搶他吃食! 可他這基本無客的府邸, 今夜卻直接逢來了一位大人物。 那時有人在林似海的臥房外敲門, 他還是當(dāng)是膳房又送酒菜來了。 結(jié)果開門有驚喜, 象征著隸屬東宮那方的信物,險些糊在了臉上。 給林似海嚇得夠嗆, 下意識后退時, 險些跌倒在地。 那青衣書生打扮的人連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避免了這一位的屁股遭殃。 “大人莫怕, 鄙人前來也只是受命來贈大人些小物, 聊表心意罷了?!?/br> 林似海不由得干笑了兩聲, 以掩飾心中的緊張,“哈哈, 腳滑,下官剛才恰巧一時腳滑?!?/br> 于是對面那人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松開了他的胳膊。 青衣書生先是同林似海隨意寒暄了幾句, 而后便開始直入主題, “聽聞大人最是秉公行事, 此次奉命前去調(diào)查……” “下官了解,了解!” 林似海答應(yīng)得痛快,卻架不住在心里暗下腹誹起來。 啥東西啊?說他秉公行事?是哪個小王八蛋亂說的,有沒有搞錯! 自他邁入仕途以來,根本就什么事也不做,何談秉公不秉公? 雖說他心里是這么吐槽著,嘴里卻還是一味應(yīng)承著,什么反駁的話也不敢多說。 咸魚若是沒練就滿身的油,那它早就被丟下鍋炸了。 林似海賠著笑臉將人送走,還未來得及松口氣,就聽得窗邊傳來一陣聲響。 定晴去看,卻空無一物。 他疑心應(yīng)該是自己聽錯了,便走過去將窗子關(guān)好,卻聽到了自身后刻意發(fā)出的腳步聲。 他心驚回頭,卻見到一身著黑色勁服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林大人剛剛,可是在找我?” 這人不用介紹,也不用把信物糊到人臉上。 林似海還真的認(rèn)識:這位,是慎王的心腹之一。 男子挑了下眉,一時猜不到眼前這滑頭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似海想的內(nèi)容其實(shí)也簡單,只要不是來取他命的刺客就好。 不過也差不多了…… 林似海面對他時,明顯要比對著方才的那個書生要緊張得多。 原因無他。 林似海虛眼打量著對方腰間別著的刀,一時猜測不到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危險利器。 男子無視他的小動作,自顧自地望了望角落堆積的那些東西,意味深長地道:“剛剛從你府中離去的,似乎是東宮那邊的人吧……” 以東宮出手的大方程度,能留下的東西想必也皆是價值不菲。 他回轉(zhuǎn)目光,語氣驟然沉了下去,“真沒想到,原來林大人是與東宮交好的?” 林似海被對方這聲問驚出了不少的冷汗,當(dāng)即不樂意了,“這,您何出此言,下官……” “好了。”男子皺了皺眉,直接打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辯解,“我來也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什么該說,而什么又不該說……” 不知何處取出的鋒利的匕首,被他深深地插/在了桌面,“還望大人銘記?!?/br> 林似海下意識地抖了抖,兩股戰(zhàn)戰(zhàn)地慌亂回道:“下官明白,明白!” 待人都走盡,確定不會再來別的人了,林似海才乏力地癱在了椅上,胡亂地拿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滴。 這一邊威逼,一邊利誘…… 林似海一聲嘆息: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可仔細(xì)地回想一下,他又生起一陣后怕:大概還是慎王那邊更要緊些。 對方不走正門拜訪,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自窗翻入,無疑是個警示——他能悄無聲息地要了府中任意一個人的命。 這兩方人輪番過來施壓,其實(shí)都是為了同一個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