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他喜歡……” “噓噓噓,這些事咱們也就只能私底下聊聊,可不能說開了。” “不過陛下向來寵愛的那位,叫什么來著,連庚,這次不也沒入席?!?/br> “原本就是個(gè)男寵,哪里登得上什么臺面。” “呵呵呵呵……” …… “蕭乙,蕭乙?”聽到沈鐸寒的喚聲,蕭乙才從周邊女眷們的嬉笑聲中回過神來。 沈鐸寒回眸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蒼白,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藍(lán)調(diào)錦衣,模樣還介于少年與成年男子之間,有幾分青澀的俊俏。單就這么一看,倒有幾分楚楚可人的感覺。 “身體還好嗎?等會兒你就要上臺了?!鄙蜩I寒冷聲詢問。 “還過得去?!币?yàn)橛心鹜璧墓πг?,雖然穿得少,體內(nèi)就像凝著一團(tuán)火,身上也不覺得寒冷。 可距離剛剛吃完那粒凝火丸已經(jīng)過去快一個(gè)時(shí)辰,聽七爺這么一提起,蕭乙再次取出一粒凝火丸塞入口中。 歌舞聲逐漸接近尾聲,婀娜多姿的舞娘們一一退場。就在這時(shí),皇帝忽而從坐席站起身,手舉金樽。 “這一年來,有勞眾卿家。朕,在這里,祝各位開元節(jié)吉祥?!?/br> 皇帝話剛說完,群臣紛紛起立,飲酒。等皇帝坐回龍椅,所有人才落座。 “今日有一件大事,朕想在這里宣布?!?/br> 皇帝剛坐穩(wěn),放下酒杯,神情恣意地看向沈鐸寒這一邊,再看向另一側(cè),而后開口, “吏部尚書楊紹真之次女,即朕的愛妃蓉貴妃之胞妹,楊螢昭,姿容有佳,品行良淑,特賜婚于朕的皇弟,肅親王,為正王妃。” “朕觀星象,半月后乃大吉之日,便取那日完婚吧?!?/br> 第11章 皇帝一番話說完,宴席間頓時(shí)一陣安靜。 就連蕭乙也有瞬間錯(cuò)愕,微微捏了下指尖,才方覺剛才那些不是幻聽。 御賜肅親王的正王妃,正是七爺吩咐他今晚動(dòng)手要?dú)⒅?。莫非七爺事先就知曉此事,才做此指令?/br> 可這又是為何?蕭乙想不明白,他眉眼低斂著,只專注看自己面前那一寸地。 過了幾秒后,有人先帶頭道了一聲“恭喜楊大人和貴千金,賀喜肅親王,郎才女貌,實(shí)乃佳偶天成啊。” 這下眾人才紛紛都醒過神來,道喜的道喜,竊竊私語的竊竊私語,整個(gè)晚宴上一時(shí)間多了不少話語聲,可又似乎在忌憚著什么,都只是在各自小聲說著。 蕭乙輕輕抬眸,看了眼七爺。沈鐸寒英挺的側(cè)頰被光勾出深邃的影,他嘴唇緊抿,只看著杯中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蕭乙再瞥向楊螢昭的方向,明媚的女子此刻嬌羞得滿面嫣紅,雖是在竭力克制著,但眉眼和嘴角的弧度完全掩蓋不住她此刻異常愉悅激動(dòng)的心情。 那一刻,蕭乙忽然很想問一聲七爺,今晚的任務(wù)還用執(zhí)行嗎。 但又一想,宴席開始前,七爺就同他說過,他今晚只要完成那兩件事就行。 舞劍,以及殺了楊螢昭。 蕭乙說不出來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殺人對他來說再容易不過,在煉獄的五年里他雙手沾滿鮮血,那是因?yàn)樗坏貌粴?。不殺他們,他就得死?/br> 可楊螢昭,她有何錯(cuò)? 也許單純是因?yàn)槠郀敳幌胍蹂愿纱喟讶藲⒘?,這樣皇帝下次再想給七爺指婚,也許就會更加慎重。而那些重臣貴族們嫁女兒,也會三思再三思。 這般想著,蕭乙心中才舒坦些。 * 開元節(jié)向來有一個(gè)傳統(tǒng)習(xí)俗,就是當(dāng)晚宴進(jìn)行到后半段時(shí),會由各位王公貴族們親自或派人登上大殿中央,獻(xiàn)上表演,以此為皇帝助興,并迎接新的一年。 輪到蕭乙上場時(shí),他將外面那件藍(lán)白錦袍給脫去了,露出里面白色布衫。這是七爺事先吩咐過的。 天上零零散散開始飄落下小雪。他提前吞下最后一顆凝火丸,手持長劍,一個(gè)翻身躍上大殿中央。 少年一襲白衫,長身而立,在月光與燭火的映照下,俊朗非凡。 當(dāng)他開始舞劍時(shí),伴奏的笛聲漸漸響起,空遠(yuǎn)遼闊。 整個(gè)坐席間似乎全部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里,都看向這位神采飛揚(yáng),身手矯健又風(fēng)姿綽約的少年。 他的每一個(gè)動(dòng)作就像舞蹈一般華麗優(yōu)美,又暗含劍術(shù)的韻道,令人移不開眼。 蕭乙在做最后一個(gè)飛天翻滾的動(dòng)作時(shí),才恍然想起七爺說過要同皇帝對視。他抬起眼眸,穿過層層臺階,與那位坐在帝位的男人四目相對。 男人眼眸中又是那道要將人扒光的眼神,刺得蕭乙心頭猛然一寒,直接從半空中摔落,一手持劍撐地,另一手捂住心口硬生生咳出一口血來。 鮮紅的血點(diǎn)灑在白衫和雪地上,格外艷麗,紅白分明。少年面色蒼白如紙,唇染鮮血,將破碎感的美感拉到極致,就在這時(shí),笛聲也恰好收尾。 “好!好?。。 蔽鑴ν戤?,皇帝直接從坐席起身,鼓掌喝彩道,“好一出雪夜劍舞,你叫什么名字?” 皇帝的聲音不大,卻暗含內(nèi)力傳來,震得蕭乙又一陣心口絞痛。 強(qiáng)咽下那口血,他抬起頭,沒有看向皇帝,而是先看了眼七爺。 沈鐸寒也正在看他,神情淡漠,眼神可謂冰冷,單單視線一相接觸,便迅速轉(zhuǎn)移開。在這期間,蕭乙還瞥到坐席上其余那些人,或探究、或意味深長、或曖昧不清的目光,一一落在他身上,就好像不是在看一個(gè)人,而是在打量一件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