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棄婦 第34節(jié)
說完就轉身向她父兄而去了,沒有給他?留一個眼神,她的背脊挺直,仿佛終于又做回了寧折不彎的青竹,離他?越來越遠。 顏韶筠垂在一側的手掌越攥越緊,眉頭擰的緊緊的,復而又松開,疲憊的摁了摁眉心,開始思慮他?這幾日哪兒做的不夠好,叫她耍開了性子。 她分明不是這種性子,怎的如今也這般,顏韶筠一時難以習慣她不乖順的態(tài)度。 他?回到東府時承受著下人們異樣?目光的洗禮,神色自若,沒有任何不適,管事的弓著腰到他?身邊:“爺,郡主在明知?堂等著您呢?!?/br> 郡主和他?父親昨日將將回來,他?并不在,估摸著早就等上了興師問?罪,顏韶筠神色冷淡的拐到了去明知?堂的路。 屋內(nèi)氣氛凝滯,大房三房都坐著,郡主扶著額頭疲憊的看著他?,冷聲:“你還有臉回來?!?/br> 三老爺和稀泥:“母親莫發(fā)脾氣,小心傷了身?!?/br> 顏韶筠不說話,但神情就是一副沒有認識到錯誤的模樣?,顏伯庸瓷盞摔到了他?身上,茶水氤氳濕了他?的衣袍,碎裂的瓷盞在他?腳邊摔開,怒吼聲響徹屋內(nèi):“太讓我?失望了,圣賢書都讀到哪兒去了?!?/br> “我?、我?今日便教訓你這個不肖子孫,拿家法來?!鳖伈沟芍酆?。 孫氏勸著:“筠兒,趕緊跟你父親認錯,大哥,他?到底年輕,人誰沒個犯錯兒的時候。” 顏韶筠懶懶的抬起眼皮:“要打?便打??!?/br> 顏伯庸氣得踱步,一連說了好幾個好,直接讓他?跪去了祠堂,拿起家法二話不說抽在他?脊背上,顏韶筠脫了上衣,寬闊的肩膀如緊繃起伏的山巒,沉悶的聲響擊打?在后背,顏韶筠一聲不吭,始終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懶懶的模樣?。 祠堂昏暗,唯有幾絲光亮透過窗欞瀉了進來,在地上氤氳出?一小圈一笑圈。 許久,顏伯庸打?累了,喘著氣兒扔掉了鞭子,“跪,你在這兒跪上三日?!?/br> 他?背上幾乎傷痕累累,皮開rou綻也不為過,隱藏在雙眸下的戾氣隱隱翻滾。 孫氏在外頭看著,泣不成聲的捂著嘴,顏韶簡扶著他?,不能相信他?素來敬仰、崇拜,當做榜樣?的兄長?竟做出?這種茍且之事。 日頭漸漸西斜,顏韶筠始終跪著,身上松松的披著外袍,顏韶簡輕輕地踱步進來,彎腰把藥瓶放在了地上,艱難開口:“為什么是她?!?/br> 顏韶筠動了動,背后傷口撕裂般的痛:“沒有為什么。” 顏韶簡不能接受他?一向完美的、光風霽月的大哥有這樣?的污點,“可那是你庶弟的妻子,你們這叫背德,茍且,見不得光,是要被世人所?嘲諷謾罵,大哥,你怎么、怎么能置顏府的上下那么多?人的名聲于不顧呢?” 顏韶筠暗自嗤笑,又是這一套,說的他?耳朵都起繭子了,便沒有作?聲。 顏韶簡心中失望更甚,轉身離開了。 孟禾鳶隨父兄回了家,她看著門匾上的“永定侯府”四個字,陷入了恍惚,孟景洲撓了撓后腦袋:“因禍得福了,不光有了咱自己的府邸,還封爵了?!?/br> 孟逸寒淡笑:“虛職罷了?!?/br> 孟禾鳶進了門,一直等著的言氏看著她急忙奔了過來,“阿鳶,阿鳶回來了?!彼虾跳S的面頰,紅腫的眼眶又要哭了。 旁邊站著一個英氣勃勃的女子,圓髻,木簪,窄袖長?褙,眼眸凌厲的上挑,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阿鳶?!甭曇粢膊凰茖こ9媚餃剀?,反倒是戰(zhàn)場經(jīng)常嘶吼的沙啞。 孟禾鳶握著她的手:“嫂嫂?!保馒P蘭一摸便摸到了她的胳膊,皺眉:“怎么瘦了這么多?,手怎么這么涼。”,她看著細的跟什么似的腕子,不大高興了:“合該我?也去,把那惡婆娘揍一頓?!?/br> “成日打?打?殺殺的,你安生些,懷著身子呢?!泵暇爸逕o奈道。 另外三人驚愕的看著穆鳳蘭,穆鳳蘭不大好意思的說:“這不是才兩個月,打?算等三個月胎坐穩(wěn)了再說。” 言氏扶著她:“哎喲,那趕緊坐下,怎么不早說,日后可不能騎馬耍劍了?!?/br> 穆鳳蘭豪爽一擺手:“沒事兒,該怎么樣?還怎么樣??!?/br> 孟禾鳶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情景,空了的那一塊兒徹底被填滿了,她憋回了想哭的心思,陡然咳了咳,她傷還沒好,王mama扶著她:“姑娘今兒個可是沒喝藥,春緹先去給姑娘熱上?!?/br> 言氏聞言擔憂:“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喝上藥了?!?/br> 王mama深知?她報喜不報憂,嘴邊很快:“姑娘敲登聞鼓鞭笞舊傷未好,這三年一直身子都不好,那太醫(yī)給姑娘瞧了,說得好生將養(yǎng)才是?!彼裆匀舻碾[去了“早亡”那一段兒。 言氏又抱著她哭了一頓,孟景洲心頭那口氣還沒出?干凈:“阿鳶你放心,我?明日便去官府遞狀紙,休妻這事兒沒完,嫁妝必須得吐出?來?!?/br> 晚上,孟禾鳶重?新躺在了自己的屋子,天色剛剛黑便歇了燈昏昏欲睡,言氏晚上給她燉了湯喝,里頭加了許多?滋補的草藥,還有安神的,摁著她喝了好幾碗,不到晚上就發(fā)揮作?用昏昏欲睡了。 她酣臥于床榻,青絲鋪了滿枕,暖閣內(nèi)絲絲的熱意熏騰的她白皙的臉頰氤氳了動人的緋紅,紅唇微張,飽滿水潤,棉被搭在她的腰間,上身只著櫻色褻衣。 顏韶筠晦暗的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她,被后背的痛拉扯的心情不悅,他?到底氣不過,前來質問?,他?究竟哪兒讓她做的不滿意了,讓她用完就扔。 孟禾鳶睡夢中感覺到了一道目光,無意識擰了擰眉頭,直到唇上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她醒了過來,入目便是一張近在咫尺的俊顏,濃長?的睫毛掃著她的鼻子,深邃的褶皺撩起,瀲滟的看著她。 孟禾鳶水眸圓睜,想也不想揮掌,啪的一聲,打?的顏韶筠頭一歪,幾瞬,臉上便浮起了紅意,隨即她便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他?眸子微微危險的瞇了起來,孟禾鳶感知?到了不對,忙要爬起來縮到床腳,卻被顏韶筠攥住了小腿拉著動彈不得。 第40章 顏韶筠修長的掌攥了她的腳踝,把人拖了過?來,褻褲被蹭的往上,細白的小腿在月色下透著瑩潤的光澤。 顏韶筠嗅到了她身上的藥香,傾身而來。 孟禾鳶感?受到了熟悉的炙熱,愣了一瞬后冷著臉拍開了他的手:“夠了嗎?若是缺女人,就去翠紅樓,夜闖姑娘家的閨房,有損體面?!?/br> 顏韶筠就像只沒有被喂飽的犬類,原本湊在她的脖頸處,輕嗅著留下的印記和味道,聞言行徑一怔,起身同她對視,孟禾鳶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你究竟在鬧什么?!?顏韶筠有些氣悶,這?幾日她的不同尋常他都看在了眼里,他今日想了一日,愈發(fā)覺得孟禾鳶在說氣話,到了晚上時便從祠堂內(nèi)潛了出來。 永定侯府的巡防不算太嚴苛,他很容易便翻了進去,在他跳下墻的一瞬間?后背沁出了一片殷紅,他只是蹙了一下眉頭便神色如常的尋去了孟禾鳶的院子。 規(guī)矩禮儀于他一向?是拋諸腦后的,若是能達成目的,當?是不擇手段。 孟禾鳶神色淡淡,低垂著眸色楚楚可憐,話語卻分外冷硬:“白日說的很清楚了,還請兄長早些離開罷?!?/br> “就用那么兩句話就想打發(fā)了我?”,顏韶筠惱恨夾在著無奈,背后的傷愈發(fā)的刺痛,隱在月光里,他唇色微微發(fā)白。 是她沒有說清楚,原想著這?種事結束時心照不宣就好了,但顯然顏韶筠仍舊癡纏著不放,孟禾鳶嘆了聲?氣,“筠哥?!彼偷偷膯玖艘宦?。 不是筠郎也不是兄長,只是不近不遠的筠哥,顏韶筠驀然心頭一抽,死死地盯著她。 二人的姿勢還很曖昧,孟禾鳶有些不適,這?樣不是談話的模樣,她坐了起來,微微一掙脫,柔軟滑膩的觸覺便從顏韶筠手中抽離。 “當?初答應……”她似是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出來:“跟了你,全是因走?投無路之舉,但凡還有別的法子,我不會這?樣,筠哥,我們的關系是見不得人的,是錯的,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朝名聲?盡毀,所有人都要嘲笑我,我怕,我真的怕,我的爹娘兄嫂皆因我受世人的看不起,乃至我兄長的后代,也會因家中有個不安于室的姑母而受萬般影響?!?/br> “不能再錯下去了?!彼?。 比起這?些,她所承受的被掌控、許許多多施加到她身上所不愿意的東西、情?情?愛愛,微不足道。 她就是這?樣,永遠把覺得重?要的人放在前面,把自?己放在不重?要的位置。 錯的開始,結果也不會好。 顏韶筠嗤笑:“就因為這?個?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身上,若你自?己不介意……” “我介意?!泵虾跳S打斷了他,對上顏韶筠面色沉沉的樣子,艱澀開口?:“我很介意?!?,想要風風光光、堂堂正正的不必受別人異樣的視線,他們之間?橫亙的太多。 “你先前分明答應過?我的。”顏韶筠突然說。 孟禾鳶不說話,只是垂了頭,沉默凝滯在二人間?,劇烈的怒氣和不甘翻涌在顏韶筠的胸腔里,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被氣得頭疼,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被這?樣拋棄。 “好,好,你別后悔?!卑腠懀伾伢抟а狼旋X的憋出一句,說完他轉過?了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輕輕的關門聲?驚醒了發(fā)呆的孟禾鳶。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梗塞的胸腔,無力的被子蒙過?了腦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顏韶筠那么驕傲的人被她什么坦白的拒絕,傷了臉面,應該不會再糾纏了,她以后可以拋棄過?去,向?前看了,這?段混濁的、不堪入目的關系待幾年后便會埋入地底。 她闔上了眼眸,卻仍舊輾轉反側到天明。 兩三日后府上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曹氏帶著孟景堂和孟竟霜夫婦、以及孟禾安孟禾嫣上了門,美?曰其名是拜訪,穆鳳蘭正是閑得慌,躍躍欲試要去同他們打擂臺,先前在孟府里頭葛氏因著孟景洲夫婦二人琴瑟和鳴,而孟景堂小妾納了一房房,沒少擠兌她,穆鳳蘭又是個絕不可能忍讓的性?子,二人沒少開戰(zhàn)。 孟景洲摁著她:“你就別去了,再把你給氣著,照我看,大棍子打出去了不就得了。”,穆鳳蘭再咽不下這?口?氣也得顧及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不能擠兌個痛快夜不能寐啊,言氏憂心忡忡道:“阿鳶就別去了,免得他們閑嘴爛舌的說什么不好聽的?!?/br> 說的什么言氏心知肚明,但她又怕孟禾鳶胡思亂想,擔憂的看著她。 孟禾鳶卻道:“無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穆鳳蘭詫異,復而眸中浮上一抹欣賞之色,她這?個素來心軟柔弱的小姑子家入起鵝峮巴八弎泠其七五仐留看更多文并沒有被世人的流言所擊垮,外頭的流言甚至猜測是顏家老二發(fā)覺了自?己妻子和哥哥的私情?,說她傷風敗俗的有,紅杏出墻的還有,而顏韶桉一怒之下便休了妻。 孟禾鳶一整日惴惴不安的,生怕她父親會責罵她。 孟逸寒并未說什么,他知道這?些日子阿鳶過?的不容易,定是那顏韶筠趁人之危,他家阿鳶素來恪謹恭順,是個好孩子,永定侯府也未曾任由流言發(fā)展下去,對外只說阿鳶婚姻存續(xù)期間?并無過?錯,也不存在紅杏出墻的事。 孟景洲已經(jīng)上報了官府,若是官府審查女方并無過?錯,而男方隨意休妻,是可以把休書改成和離的,嫁妝也可盡數(shù)要回,孟家人上門替孟禾鳶撐腰的事兒被京城當?作了飯后余談,但永定侯府搖身一變成了當?朝新貴,沒人敢說什么,充其量說幾句風流史。 因為此事孟禾鳶還愧疚的不行:“爹爹,娘,女兒給你們丟人了?!?/br> 孟逸寒夫婦自?然不會怪她。 曹氏來的時候一臉憔悴,但仍舊收拾的很妥帖,渾身素衣在言氏滾著金邊兒而絳紫色褙子的襯托下愈發(fā)顯得樸素狼狽。 她恨得直咬牙,憑什么,一個沒背景的舞女出身,上不得臺面的人還有資格作永定侯夫人,但她今日來是求情?的,再不情?愿也得做小伏低。 咬咬牙,牽起虛偽的笑意:“大嫂?!保允侠湫Γ骸皢?,什么風把曹夫人給吹來了?” 葛氏剛要開口?就被顧氏給摁住了,悻悻閉了嘴,言氏一派溫柔婉約,孟禾鳶的性?子同她極像。 曹氏看言氏這?近乎小人得志的模樣,覺得礙眼的要命還要牽起笑意抹淚:“菩薩保佑,你們康健無憂的回來了,大哥大嫂沒信兒的那些日子,我都擔憂的日日頭疼,索性?,回來就好,父親也在家中等?著你們,你們看……什么時候回家一趟?”她面上希冀的問,眼神來回的瞟,最終鎖定孟禾鳶:“鳶娘,祖父也是想你的。” 孟景堂殷切附和:“是啊,看見你們好好的,我們就放心了?!?/br> 孟禾鳶淡笑:“那便多謝曹夫人惦記了,孟府我們便不去了,剛剛搬家事情?多的很,顧不上?!?/br> 曹氏堆起的笑意被她這?一句曹夫人打散了,“阿鳶啊,我知道你怪叔母,怪孟府,可你二叔……他只是鬼迷心竅了,你祖父也不是故意的啊,大嫂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咱都是一家人,血親,何必記仇呢?” 葛氏嘟囔:“是啊,好歹是長輩,長輩有什么錯兒做晚輩的不能包容一下?!?/br> 言氏氣笑了:“長輩?是哪門子長輩,是落井下石的長輩還是把我們老爺趕出孟氏族譜的長輩,亦或是瞧著我們阿鳶被婆家磋磨,冷眼旁觀的長輩?!泵虾跳S始終別過?臉附在言氏身旁,不說話。 曹氏臊得臉頰通紅,惱恨異常,她就說今兒個不能來,偏偏孟老太爺不見她來時時念叨,她便不得不舍了老臉上門來,葛氏笑意勉強:“大伯母,當?初祖父若是不這?般做,恐被牽連,您也得考慮孟氏的未來啊,府上還有孩子呢?!泵弦莅埠兔虾替檀怪^宛如鵪鶉。 孟禾鳶終于出了聲?兒:“既然已經(jīng)除了名,斷沒有再往來的必要,我們權當?同孟府沒有任何關系,請回罷,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彼龥]有叫一句叔母哥哥,在曹氏他們疊聲?勸慰時,顧氏和孟景霜始終躲在后頭,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說話,他們覺著孟府做的不對,但又拗不過?孟老太爺?shù)莫殧鄬P?,便只得盡最大的能力不發(fā)言。 曹氏急了:“這?可不不行,到底是親祖父,洲哥兒還是孟府的長子,哪能不認親呢?” 言氏一拍桌子,橫眉倒豎:“我說不認就不準認,永定侯府斷沒有讓人這?般羞辱的可能?!?/br> 曹氏看著言氏,心中驚覺以前唯唯諾諾的舞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有了當?家主母的范兒,以往在孟府時家中中饋便拿捏在自?己手中,仗著管家權沒少給言氏使絆子,打心眼兒里瞧不上她,與這?賣藝女做妯娌簡直是她一生的奇恥大辱。 最后,什么事兒也沒辦成,曹氏他們被言氏給趕出來了,她心中忿忿,一路上大罵不停,“那個言氏,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狗眼看人低了便,還有孟禾鳶那個小蹄子,傷風敗俗,依我看,還是莫要回來了,免得叫我們家安姐兒和嫣姐兒以后都找不到好人家。 孟景霜聽不下去了:“夠了,娘,你講點?兒道理?行不行,官家的都說了是父親陷害的大伯,是父親有錯兒在先,祖父落井下石,還那樣對阿鳶,焉知阿鳶不是被強迫的?!?/br> 曹氏氣得側目:“你這?臭小子還隔壁肘兒往外拐,誰才是你親娘。” 孟景霜嘟囔:“這?跟胳膊肘往哪拐有什么牽扯,是對與錯的問題?!?/br> 孟景堂擺起了大哥的款兒:“夠了,都別說了,阿霜,母親到底是母親,不可違逆?!?/br> 孟景霜不耐的撇撇嘴,又來這?裝腔作勢的一套。 曹氏舍不得訓她的小兒子便把矛頭對準了顧氏:“你是做什么吃的,站在后頭一句話也不說,鋸嘴葫蘆不成?”,顧氏暗暗翻了個白眼,她這?婆母撒潑的本事日漸純熟,孟景霜維護自?個兒媳婦,直叫曹氏氣得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