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點了點頭：“七日之后我會從揚州隨飛虎軍一同出發(fā)，用最快的速度結(jié)束這一戰(zhàn)?！?/br>
    眾人紛紛點頭。

    當(dāng)天趙康離開大殿，同一時間他擔(dān)任乾軍主帥的告示張貼出。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曾經(jīng)橫掃兩國的家伙又要再次出征了。

    從帝都一路趕回?fù)P州，趙康臉色并不算太好。

    他來揚州并非就只是打算和家人告別一番，主要還是有問題要詢問一個人。

    聽說趙康趕了回來，一大家子早早就聚在趙王府面前等候。

    趙康換上笑容上前去摟過了趙富貴，目光看向了表情不一的嬌妻美妾，柔聲一笑：“走，都回家，我有點事情要和你們交代。”

    說著抱起還沒腿長的小家伙，趙富貴瞪著眼睛：“爹，聽娘說你要出征了？”

    “就是去瞧瞧罷了，你小子cao心這事兒做什么?！壁w康咧著嘴笑著。

    小家伙嘟囔幾聲：“我可不cao心你，是幾位母親大人擔(dān)心你，我這才問問?！?/br>
    “有啥好擔(dān)心的，上戰(zhàn)場這種事情對你老子我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你們啊就在家等我消息就是，沒準(zhǔn)都用不了兩個月就打完了?！?/br>
    自古將士出征，都少有像趙康這樣輕松的，似全然不當(dāng)一回事兒。

    回到家中，聚攏了一大家子。

    趙康輕聲道：“并州可能出現(xiàn)疫病的消息你們應(yīng)該知道了吧？”

    蕭玲瓏點了點頭美目中滿是擔(dān)憂：“聽說已經(jīng)死了不少人了，醫(yī)藥所的二牛黃大夫派克等人全都趕過去了?！?/br>
    葉紅雪接著道：“我和心怡還有宋姐一起弄了點糧食物資往并州送去。如果全州封鎖的話沒有補給是不行的?！?/br>
    趙康會心一笑，這就是自己的女人，從不會讓自己失望。

    他道：“你們做得對，百官和陛下已經(jīng)做出應(yīng)對，接下來會有官員控制并州疫情?！?/br>
    “其實我回來，主要是想交代你們，這段時間要小心注意，戴好口罩做好防護，另外就是千萬別去并州?！?/br>
    聽到這話眾女都有些詫異。

    曹白露沉默了一下才道：“這種時候趙王府不能退縮才是。”

    趙康感慨道：“是啊，可我老趙又不是什么道德圣人，我拼命的原因就是為了我的家人不再繼續(xù)拼命，若是別的災(zāi)禍我都不怕，反而會大力支持你們?nèi)プ?，但疫病這種事情你們還是聽我的就不要親自奔赴前線了?！?/br>
    “等到醫(yī)藥所二牛他們查出病情源頭究竟是什么，研發(fā)出治病的藥再說?！?/br>
    “那好吧，我們聽你的?！笔捔岘嚹抗馊岷?，知道趙康會這樣說是生怕他們出現(xiàn)什么意外。

    趙康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嘛，我先出門一趟待會回來?！?/br>
    幾女點頭看著趙康離去，吳心怡嘆了口氣：“看來前線并不輕松?！?/br>
    伊麗莎白美目有些擔(dān)憂：“他會贏嗎？”

    “當(dāng)然！”

    幾雙目光看過去，葉紅雪語氣中滿是對心中人的信任：“他就沒有輸過，所以這一次也會贏！誰也無法打敗他！”

    蕭玲瓏笑著點點頭：“這是當(dāng)然的了?！?/br>
    ……

    從王府離開，趙康直接就來到了怡紅夜場。

    面前女子身姿端莊，容貌絕美、一手翻書，桌上還放著一只酒壺。

    以書作酒。

    與那夜晚的夜場女神有著極大的差別。

    但或許就是這樣才會讓如今無數(shù)的揚州男人將其視為一生理想。

    看著趙康，公孫云秀合上書籍：“前線戰(zhàn)況如此焦灼？以至于都讓你披甲掛帥了?！?/br>
    趙康輕輕搖搖頭：“說不上焦灼，但的確是有了不小的傷亡，其實我來是有問題想要問你?！?/br>
    “你說。”公孫云秀正色道。

    趙康組織了一下措辭，“你和張圣老先生，都是我見過學(xué)問最高的人了，你們讀過不少書，在你的印象當(dāng)中，有沒有什么書上記載過所謂的天命之人？”

    聽到趙康的話，公孫云秀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輕聲道：“縱觀歷史每一位開國君主都稱自己是受命于天，在我看來這不過是用來引導(dǎo)輿論的說辭罷了?！?/br>
    “不能說是百姓愚鈍，而是從古自今以耕種學(xué)識匱乏的百姓，在精神上的信念是有所缺乏的?！?/br>
    “至此也就產(chǎn)生了所謂的仙神信仰、歷史上的開國君王不過是利用了這種信仰，來使百姓屈服罷了?！?/br>
    “所以在我這里，并沒有所謂的天命，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天命之人了，至少我是沒有見到過，不過?！?/br>
    公孫云秀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趙康一眼。

    趙康皺著眉問道：“不過什么？”

    “凡事總有例外，總有一些事情是連書籍也無法解釋的存在。比如你！”

    趙康心猛然一跳：“什么意思？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來了。”

    公孫云秀笑著從抽屜中拿出兩個酒杯，給趙康倒了一杯酒，接著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何我這些年選擇在揚州落腳？”

    “不是因為你喜歡蹦迪？”

    趙康說完就尷尬了一下，公孫云秀哭笑不得，點了點頭：“算是一個理由吧，不過真正的原因還是在于你，我想要搞清楚你究竟是誰。”

    第847章 第八百四十九章 公孫論道

    趙康從未有一刻心跳這么快。

    對面那雙美目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看穿了一般，目光犀利的猶如刀劍一般直接斬向靈魂。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為何會這樣說？”

    公孫云秀轉(zhuǎn)動著手上的酒杯：“從我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秘密開始，我便對你產(chǎn)生了好奇。”

    “這幾年來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找過你的下屬與你有關(guān)系的人等等，打探過不少關(guān)于你的事情，對你勉強可以說得上是了如指掌?！?/br>
    “只是越了解，卻讓我也開始產(chǎn)生了一種迷茫，真要說起來，你虛幻的讓我感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br>
    趙康心跳更加劇烈，他沒有發(fā)問，公孫云秀卻已經(jīng)再度開口：“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萬事萬物有跡可循，譬如人知道螃蟹可以吃，那是因為有人吃過。”

    “但你和我身上都有無跡可尋的事情。”

    公孫云秀嘆了口氣道：“關(guān)于我的，是我自身的武道修為，三年前我自認(rèn)為可以打你這樣的三五個，而現(xiàn)在我感覺一只手打你這樣的十個都不是什么問題?！?/br>
    “我不用刻意修煉，修為便無時無刻的不在增長，就好似這些修為原本就屬于我，根本找不到它出現(xiàn)的緣故?！?/br>
    “這已經(jīng)足夠令人匪夷所思了，但比起你來說卻只是小巫見大巫了?！?/br>
    如數(shù)家珍的一般，公孫云秀一一道：“大蒜素、紅薯、蒸汽機、熱氣球、石油、炸藥、火炮、煉鋼之法……”

    “這些東西都和你有關(guān)，我曾經(jīng)去火器所問過諾貝爾那個老外，他最開始的炸藥是怎么弄出來的?！?/br>
    “他告訴我說，在他們那個國家有一種被人稱為女巫的家伙，那些所謂的女巫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的研究和試驗最終弄出這種會爆炸的物質(zhì)的?！?/br>
    “而你卻在元江縣當(dāng)官的時候，就開始滿世界的讓屬下收集藥黃、硝。對了在你口中藥黃叫做硫磺。由此我可以確定你是早早就知道這三樣?xùn)|西合在一起會產(chǎn)生爆炸?！?/br>
    “而在你之前曾經(jīng)的四國之中，我從沒有在任何一本文獻上看過關(guān)于這樣的記載?！?/br>
    “同樣的還有紅薯，除此之外你還在找玉米和土豆對吧？”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這些東西的？”公孫云秀笑問一聲。

    趙康喉嚨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見他沒有回應(yīng)，公孫云秀接著又道：“所以在這些無跡可尋的事情都集中在你身上之后，我也只能用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如此荒謬的結(jié)論來解釋了，或許這才是你身上最大的秘密吧?！?/br>
    “至此我有了一種感覺，你和史上那些創(chuàng)造文字、采桑耕種的先賢一般，都是推動我們所處時代發(fā)展的人?！?/br>
    “只是比起這些經(jīng)過無數(shù)光陰演化的事物來說，你推的有些太快了。”

    “快的恐怕只有你才知道，這樣演變下去之后的世界將會是什么樣子?！?/br>
    “我呢，曾經(jīng)在一本雜書上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天下的人都是這個天下的孩子，但我們的死活與這天下無關(guān)，它放任我們自然發(fā)展?！?/br>
    “但是對于你做的事情來說，這個天下才是你的孩子，而且這個孩子再按照你的指引，你所做出的引導(dǎo)長大產(chǎn)生變化，最終達到你想要的模樣?！?/br>
    “且不說最終的結(jié)果是好是壞。”

    公孫云秀輕聲一笑：“趙康，如果你是這個孩子，你是去接受這個人給你規(guī)劃的將來，還是想方設(shè)法去走上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呢？”

    “如此一來，雖然說我并不信什么天命，但是否能夠為你解釋你剛剛詢問的天命之人？”

    趙康閉上眼睛，仔細回想著公孫云秀剛剛說過的話，最后再睜眼平靜道：“你是說，如果天地意識的話，它在抵抗我對這個世界所產(chǎn)生的影響？”

    公孫云秀點點頭：“可以這么說。我覺得天地對萬物應(yīng)該是一種絕對公平的態(tài)度。”

    “萬物的變化，生也好死也罷，它都不會加以干涉。這就是我設(shè)想中的道?！?/br>
    “不過也就是說說罷了，我大概是永遠無法企及這個境界的?！?/br>
    公孫云秀感慨完，卻見對面的趙康笑了笑：“你應(yīng)該改名叫老子的?！?/br>
    換做其他人恐怕會以為趙康在罵人，公孫云秀卻感興趣道：“請賜教。”

    趙康笑道：“一個叫做老子的人曾經(jīng)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br>
    公孫云秀驚詫萬分，好一會兒才感嘆道：“真是圣人之言?！?/br>
    趙康輕輕點了點頭，和公孫云秀這一番談話，他內(nèi)心感觸良多。

    對方的聰慧讓趙康自覺無法企及，當(dāng)了這么多年dj，人可一點都沒有放下對于學(xué)問的追求。

    趙康想著笑了笑。

    公孫云秀這時候發(fā)問：“你想到什么了？”

    趙康笑容不減：“不管你口中的道是不是有著意識且在反抗我，我所做的一切不過在與保護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罷了?！?/br>
    “在于這個基礎(chǔ)上誰要跟我玩橫，我就跟他玩命，僅此而已！”

    公孫云秀點了點頭：“的確玩命的話，這世上怕是沒人玩得過你?！?/br>
    “你什么意思呀！”趙康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