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 第55節(jié)
姜拂衣逐漸沒了動?靜。 燕瀾也停止吟誦催眠咒。 姜拂衣陷入深度睡眠時,連呼吸都是停止的,和一具尸體沒有?什么區(qū)別。 燕瀾不知她?這種狀態(tài)下會不會害冷,起身去幫她?蓋好棉被。 他又坐回?到矮幾后,繼續(xù)閉目調(diào)息。 眼睛一閉上,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出?他給姜拂衣描的“畫像”。 尤其是眼窩那?顆不明顯的小痣,竟極為清晰。 燕瀾連忙睜開了眼睛,他白天?學(xué)了新術(shù)法,晚上都會在腦海里溫習(xí)一遍。 沒什么奇怪的。 …… 姜拂衣睡得迷迷糊糊的醒來,翹起腦袋,朝燕瀾的方向望過去。 幽州白日很短,太陽早已落山,屋內(nèi)徹底沒了光線,他還和上次姜拂衣偷窺他時一樣?,坐的身姿板正。 姜拂衣佩服不已,傷及臟腑還坐這樣?板正,不會疼的? 換成她?,早就躺的四仰八叉。 燕瀾聽見她?的動?靜:“醒的這樣?早?” 姜拂衣實在好奇:“你?平時晚上不睡覺,都是這樣?坐一夜看書?!?/br> 燕瀾不知她?在好奇什么:“也不一定是看書?!?/br> 姜拂衣愈發(fā)好奇:“那?你?還會做什么?” 燕瀾回?:“幫你?回?溯怨力碎片?!?/br> 姜拂衣擺了下手:“我說你?平時在萬象巫的時候,每晚坐在寢殿里除了看書還干什么?” 燕瀾說道:“我晚上很少在寢殿里坐著??!?/br> 姜拂衣頗有?興趣:“哦?” 燕瀾回?答:“我都去寢殿外面的魚池邊上坐著??!?/br> 姜拂衣:“……” 姜拂衣笑了,睡一覺沒讓她?少些煩惱,倒是燕瀾將她?逗笑了:“大哥,我發(fā)現(xiàn)其實你?這人還是挺有?趣的。” 一種另類的有?趣。 她?翻身坐起來,開始摸索著?穿靴子。 燕瀾摸出?一顆夜明珠照亮:“你?不睡了?” “不睡了?!苯饕麓┬鹕恚霸搧淼亩悴贿^,解決好了才能?睡踏實?!?/br> 她?來到燕瀾面前:“給我杯水喝?!?/br> 燕瀾斟茶給她?:“你?去找漆隨夢?” 姜拂衣仰頭?一飲而盡,一言不發(fā),出?門去了。 剛從房間里出?來,步入走廊。 嘎吱。 漆隨夢也拉開了房門。 姜拂衣從他身邊經(jīng)過:“跟我來?!?/br> 她?不想和他在密閉的房間里聊,下了樓梯,去到了客棧的后院。 院子里有?個石桌,姜拂衣在桌邊坐下,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骸拔一?答不了你?的疑問,我十一歲出?門尋父,遇到了要去神都尋找親人的你?……” 她?只講了夢里記得的事情,“就是這樣?,救下你?之后,你?死纏著?我不放,除此之外我不太記得了。總之,你?找到了你?的師父,我也尋到了我的父親?!?/br> 漆隨夢沒有?坐下,他站的似劍筆直,低頭?望著?她?:“所以姜姑娘問我的那?一題,并不是說說而已,你?是真的在懷疑害你?的人是我?guī)煾???/br> 幽州很少見到星月,夜晚黑的似墨,姜拂衣仰頭?望著?低垂的天?幕。 她?深吸一口氣:“漆隨夢,我現(xiàn)在和你?聊天?根本毫無意義,你?只會不停向我保證你?師父的人品,而我一聽到你?向著?無上夷說話就很煩,煩透了,煩的恨不得一劍捅死你??!?/br> “可是,這確實都是你?的猜測。”漆隨夢絕對不信師父會做出?這樣?的事,“你?不能?只憑著?感覺,如此草率的認(rèn)定是我?guī)煾缸鲪?,連帶著?一起來排斥我?!?/br> 姜拂衣冷眼掃過去:“你?喜歡珍珠對不對?” 不防她?話題轉(zhuǎn)的太快,漆隨夢微怔過后點點頭?:“飾物?之中,我最喜歡珍珠。” 姜拂衣又問:“你?為什么喜歡珍珠?” 漆隨夢說道:“喜歡就是喜歡,需要什么理由呢?” 姜拂衣倏地一笑:“不,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你?會喜歡珍珠,是因為我從小睡在蚌殼里,出?來尋父之時,給自己取了個假名字,叫做江珍珠?!?/br> 漆隨夢瞳孔微微縮。 姜拂衣又說:“爾后在云州城看到我,又覺得我會發(fā)光,認(rèn)為自己對我一見鐘情,是不是?” 漆隨夢坦然點頭?:“是這樣??!?/br> “那?是因為我們從前的過往并不是消失,只是想不起來罷了,它們?nèi)慷加】淘谶@里……” 姜拂衣指了下自己的腦袋,“我會痛恨你?為無上夷講話,絕對不是我憑空臆測。喜歡是感覺,憎恨也是感覺,記憶會封鎖,感覺不會騙人。你?從前喜歡我,哪怕忘記了,再見我還會飛蛾撲火。而我恨你?師父,即使忘記了,聽他名字聽多?了,也會逐漸勾起我的憎恨,這是同樣?的道理?!?/br> 很多?猜測,都不是她?腦筋轉(zhuǎn)的太快,想得太多?。 是原本就存在的記憶。 姜拂衣已經(jīng)感覺到,她?的記憶正在慢慢復(fù)蘇。 大概是那?柄劍沒鑄成功,毀掉了,詛咒在慢慢消失。 姜拂衣道:“我不敢說一定是你?師父殺的我,但我被會釘在棺材里,肯定和他有?關(guān)?!?/br> 說完,她?默默看著?漆隨夢臉上的血色逐漸被抽空,一雙原本就無神的眼睛,變的更加晦暗。 漆隨夢畢竟不是個傻子,結(jié)合亦孤行的話,再說這事兒和他師父沒關(guān)系,他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他仍然堅持認(rèn)為,師父不會主?動?去殺姜拂衣。 其中一定有?隱情。 在漆隨夢的認(rèn)知中,師父為了天?下蒼生的福祉,絕對能?夠眼也不眨的做出?犧牲。 是他見過這世上最無私、最正直的人。 漆隨夢一直以師父為榜樣?。 師父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害死他喜歡的姑娘? 不會的。 …… 今日寄魂釋放了許多?能?量,姜拂衣走了之后,燕瀾便將它放了出?來,取出?囤積的魔獸靈魂給它吃。 小熊仔吃著?吃著?,跳上了窗臺,推開窗子:“主?人,他倆是舊情人對吧?” 燕瀾正起身打算換衣裳,走到窗邊,才發(fā)現(xiàn)這客棧的后院剛好在他窗口下方。 但兩人交談,燕瀾是聽不見的,漆隨夢布下了一層劍氣隔絕。 寄魂邊吃邊說:“您想不想聽他們聊什么,我可以穿破他的劍氣隔絕哦?!?/br> “我沒有?興趣。”燕瀾伸手關(guān)窗。 寄魂準(zhǔn)備跳下窗臺時,忽然詫異的盯著?燕瀾:“主?人,您的眼珠……” 燕瀾抬手摸眼睛:“眼珠怎么了?” 寄魂又仔細(xì)看:“您的眼珠剛才紅了一下,血紅血紅的。” 燕瀾立刻取出?銅鏡,明明是好端端的墨色。 “就一瞬,但千真萬確是紅了一瞬?!奔幕瓴豢赡?看錯,“一般身體出?現(xiàn)異常,是準(zhǔn)備覺醒天?賦了。” 燕瀾也知道族里的人覺醒天?賦,都會先出?現(xiàn)異常:“那?你?覺得我會覺醒什么天?賦?” 巫族的天?賦覺醒,多?半是被引動?、刺激出?來的。 難道是今天?接了亦孤行一劍,刺激出?來了? 寄魂眨眨眼:“這都過去多?久了,為何會現(xiàn)在紅眼呢,我倒是覺得,您是看到人家一對舊情人月下談心,心生妒,故而眼紅?!?/br> 燕瀾:“……” 寄魂問:“您從前在萬象巫,試過各種刺激,試過嫉妒嗎?應(yīng)該沒有?吧,您這樣?優(yōu)秀,應(yīng)該從來不會去嫉妒任何人?!?/br> 燕瀾確實從未生過任何的嫉妒之心,都是旁人嫉妒他。 但他剛才也不曾生出?任何一絲妒心,應(yīng)該并不是。 燕瀾還是問:“假如是妒心引起的,那?會覺醒什么天?賦?” 寄魂認(rèn)真想:“眼睛會紅,紅眼病?大概是兔子的天?賦吧?雖然兔子并沒有?紅眼病,但世人說的多?了,也成為一種言靈?!?/br> 燕瀾:“……” 寄魂納悶:“怎么了主?人?您不是一直想覺醒天?賦,怎么不太高興的樣?子?” 燕瀾找不到任何高興的理由:“你?來告訴我,兔子有?什么天?賦值得覺醒?” 寄魂說:“也還好吧,兔子有?一項天?賦挺強(qiáng)的。” 燕瀾問:“嗯? 寄魂想起自己凋零的種族,羨慕不已:“它們這個種族,繁殖能?力特別強(qiáng),主?人您一定會子孫滿堂啊?!?/br> “……” “多?謝,食不言寢不語,繼續(xù)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