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 第34節(jié)
漆隨夢神?情?肅然,立刻拱手:“我絕無此意,我知會被拒絕,但勢在?必行?!?/br> 瞧他態(tài)度誠懇,不像威逼,燕瀾不是?很能理解:“那漆兄圖什么?” 在?燕瀾看來,莫說大張旗鼓的求娶被拒絕,就?連表明心跡被拒絕,都已經(jīng)十分丟臉。 他從小?看著獵鹿被休容拒絕幾百次,還舔著臉往上湊的樣子,都覺得他沒出息。 丟人?現(xiàn)?眼?。 但又感謝獵鹿,終于贏得了休容的那顆芳心,為他減少了一個?大麻煩。 “我提醒你一句,家父脾氣極差,不可理喻,他會讓你顏面掃地?!?/br> 漆隨夢卻?笑道;“這是?我對待情?緣一事該有的態(tài)度,無論是?否被拒絕,也必須讓姜姑娘知道我絕非一時興起。從我開口表明的那一刻,便?做好了長遠的打?算?!?/br> 態(tài)度? 燕瀾慢慢抿一口茶,望著浮在?茶水表面的倒影,自己深蹙的眉心。 漆隨夢知道言多必失,該說的說完,耐心等待。 良久,燕瀾從自己的倒影里?抬頭:“我極為欣賞你待人?接物的態(tài)度?!?/br> 漆隨夢目光微動。 燕瀾接著道:“本也輪不到我多事,但你既然非要?來問我,那我不得不說,站在?舍妹的角度,我認(rèn)為你的想法有欠考慮?!?/br> 漆隨夢凝眸:“愿聞其詳?!?/br> 燕瀾說道:“你忽略了你的身份,你是?天闕府君的得意門生,當(dāng)今地榜的頭名。凡骨境界內(nèi),你的浮生劍已經(jīng)沒有敵手,突破人?仙境,應(yīng)該只在?這幾年內(nèi)。” 漆隨夢忙道:“不敢,燕兄只是?不常外出走動,也不屑于天地人?才榜的那點資源……” 燕瀾打?斷他:“我的實力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漆隨夢’非常出名,與你相關(guān)的一切,都會成為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你求娶舍妹還被拒的消息,定會在?短時間內(nèi)傳的滿城風(fēng)雨,你在?云巔國的推崇者?眾多,可想而知,會對舍妹的正常生活造成多大的困擾。” 尤其還不知天闕府是?不是?真的因為漆隨夢,對姜拂衣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或許會給?姜拂衣帶來更多的危險。 即使有寄魂,燕瀾目前應(yīng)該也擋不住天闕府君親自動手,那是?他父親才能與之匹敵的人?物。 漆隨夢微怔。 “至于你說的態(tài)度?!毖酁懭滩蛔≌f一句真心話,“我私以為,對待心悅之人?最好的態(tài)度,應(yīng)是?站在?她?的位置上去為她?思量,不能一味的只想著去證明自己的態(tài)度,而將她?推入漩渦之中。” “我不知旁的女子會不會為你的態(tài)度感動,但我猜舍妹是?不會的,她?并不是?很喜歡出風(fēng)頭,之前誅殺那只枯骨獸,也只是?想為家父爭口氣,還希望你不要?誤解?!?/br> …… 每次住宿,姜拂衣都是?住在?燕瀾隔壁,這次也不例外,且因為格局問題,房門還挨在?一起。 她?聽到漆隨夢去敲燕瀾的門,便?警覺起來。 等漆隨夢一離開燕瀾的房間,回去他自己的住處,姜拂衣立刻出門去找燕瀾。 巧的很,燕瀾也開門出來,來找姜拂衣。 兩人?出門后一個?左拐一個?右拐,步伐都有些快,險些迎面撞到一起。 兩人?互視一眼?,難得有默契的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姜拂衣給?他使眼?色:來我房間。 燕瀾跟在?她?身后。 姜拂衣關(guān)門時,還探頭出去瞧了瞧,轉(zhuǎn)身回來直接問:“漆隨夢找你說了什么?” 燕瀾正是?為此事而來:“他說了很多?!?/br> 姜拂衣還沒聽完就?“啊”了一聲:“他直接說想娶我為妻?” 燕瀾微撩衣袍,在?長椅上坐下:“但我看你并不是?特別的意外?!?/br> 姜拂衣在?對面坐下:“因為他是?會干出這種事情?的人?。從小?討飯吃,臉皮厚如城墻。完全沒有修為的情?況下,七八歲時就?敢孤身從北境前往神?都,路上走了兩三年才遇到了我。我從強盜手里?救下他,見我會些法術(shù)之后,又立刻黏上來?!?/br> 記憶會隱去,但感覺不會消失。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姜拂衣相信自己應(yīng)是?和漆隨夢同行了很遠的一段路途。 他一些不經(jīng)意間的微小?舉動,姜拂衣都熟悉的過分。 但這更加深了姜拂衣對天闕府的懷疑。 如果她?真的一直和漆隨夢在?一起,最終“死”于天闕府手中的可能性,實在?是?太高了 。 姜拂衣咬著牙,用力掰著桌角。 “啪”,竟將桌角整塊兒掰了下來。 拿著桌角不知所措了片刻,姜拂衣訕笑:“不好意思啊,又要?勞煩大哥賠錢了。” 燕瀾卻?在?跑神?。 他的心情?有幾分壓抑,大概是?羨慕漆隨夢能夠隨心而為,百無禁忌。 其實燕瀾小?時候?qū)Φ酪卜浅8信d趣,更練的極好。 尤其是?拔劍去砍那位給?他起名字的大巫時,大巫直感嘆他可惜了。 世間多了位秘法師,卻?少了位劍修。 因為身為巫族的少君,燕瀾自小?要?修習(xí)成千上萬種祖?zhèn)髅匦g(shù),沒有那么多時間修劍道。 且劍道過于霸道,對他修習(xí)秘術(shù)有害無益,慢慢就?放下了。 也是?心有不甘,才會在?魚池里?擺了幾千柄劍,閑暇時慢慢欣賞。 姜拂衣將桌角“啪嗒”一聲扔在?桌面上:“既然他問了,那你明天說個?數(shù)嚇嚇?biāo)屗y而退?!?/br> 又考慮到燕瀾未必知道多大的數(shù)才算嚇人?,“這個?數(shù)連你都覺得特別多,那肯定很嚇人??!?/br> 燕瀾搖了搖頭:“應(yīng)該用不著了吧,你說過你想避著他,我已經(jīng)替你將他暫時說服了,我想他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會有所顧慮?!?/br> 姜拂衣好奇:“你怎么說服他的?” 燕瀾挑一些講述。 姜拂衣微訝:“看不出來,你腦筋轉(zhuǎn)的還挺快?!?/br> 燕瀾沒接話,瞧見已快入夜,他起身離開,“阿拂,明天差不多就?能抵達幽州地界,那里?挨著魔境,濁氣重,人?少妖魔多,再想像這樣安穩(wěn)投宿不容易,早些休息吧?!?/br> “好,大哥也早些休息。”姜拂衣送他出門。 關(guān)好房門之后,她?背靠著房門呆立許久。 重逢才多久,也沒有太深的接觸,漆隨夢竟然想娶她?? 熟悉感,會造成這種錯覺? 她?和漆隨夢從前一路相伴,彼此的感情?恐怕要?比她?以為的要?深厚得多。 …… 翌日一早,繼續(xù)啟程幽州。 眼?見著下方逐漸荒蕪,距離幽州越來越近。 一宿沒睡好的姜拂衣沒忍住,從玉令前方來到尾端,在?漆隨夢面前坐下。 漆隨夢也是?一夜沒合眼?,他左思右想,認(rèn)為燕瀾的話沒有錯。 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太過大膽,的確會給?姜姑娘帶來困擾。 萬幸。 漆隨夢以為姜拂衣是?來指責(zé)自己,頗為心虛的道歉:“姜姑娘,是?我欠考慮了……” 姜拂衣卻?說:“能不能讓我瞧瞧你的浮生劍?!?/br> 漆隨夢怔了片刻,忙將“浮生”取出,懸浮在?他面前,兩人?中間。 姜拂衣仔細(xì)打?量這柄流光溢彩的劍,從不知劍也能如此好看:“我能不能摸一摸?” “當(dāng)然可以。”漆隨夢連忙并攏雙指,壓制住浮生,以防它誤傷。 姜拂衣伸手去觸摸浮生劍身,流光旋即將她?的手環(huán)繞住。 冷冰冰的一柄劍,沒有任何熟悉感,這應(yīng)該是?漆隨夢回到天闕府之后,無上夷才送給?他的。 姜拂衣收回手的同時,才注意到劍柄處掛著一串珍珠飾物,被風(fēng)吹的飄動。 姜拂衣的心也跟著微微一動,轉(zhuǎn)向去觸摸那串珍珠。 這些圓潤的珍珠內(nèi)部,并沒有極北之海的氣息,不是?她?儲物墜子里?的珍珠。 “姜姑娘喜歡?”漆隨夢本打?算取下來送她?。 姜拂衣嘖了下:“我常見劍修使用玉做為裝飾,見到用珍珠的,有些稀罕罷了?!?/br> 漆隨夢莞爾:“我很喜歡珍珠?!?/br> 姜拂衣掠珍珠的手微頓,隨后收了回來,但眼?睛還凝在?那串珍珠上。 漆隨夢見她?表情?頗有些悵惘:“姜姑娘?” 姜拂衣:“我問你一個?問題?!?/br> 漆隨夢見她?面色收緊,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姑娘請講。” 姜拂衣問:“假如你發(fā)現(xiàn)?,你師父做了惡事,你當(dāng)如何?” 漆隨夢以為她?指的是?相思鑒,心想即使真是?師父不還,雖不道義,但也稱不上惡事吧:“我一定會將相思鑒討要?回來,并以天闕府的名義,向你們賠禮道歉?!?/br> 姜拂衣?lián)u頭:“我說的是?,你師父若是?濫殺無辜……” 漆隨夢好似聽到了笑話:“家?guī)熂祼喝绯?,不可能濫殺無辜?!?/br> 姜拂衣堅持:“我只是?做個?假設(shè),如果他濫殺無辜,苦主去尋他復(fù)仇,你當(dāng)如何看待你師父?” 假設(shè)?漆隨夢想也不想地道:“若真如此,我會不恥,爾后代師受過?!?/br> 姜拂衣倏然露齒一笑,瞧上去不懷好意:“苦主若是?你喜歡之人?,而且就?想要?你師父的命呢?!?/br> 漆隨夢:“……” 她?這是?在?考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