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要退，給鼠蟲一個尋死的機(jī)會。他的皇位本就不打算久坐，最初他尋到了舜秦王，讓他們一家謹(jǐn)小慎微地活著，并不是要讓他們隱姓埋名，而是要培養(yǎng)下一位君主，他要在最破敗的地方，過著最暗無天日的日子才能不被別人打了主意。

    浴桶和熱水都送進(jìn)來了，屋里冒著氤氳熱氣，煙云繚繞著。顧濯不光要牽著謝熠秋的手，還想牽著他的衣帶，于是輕輕一拉，衣衫便落下來了。

    他的神色滿是惡劣，“秋玉為我寬衣，我為秋玉解帶。這才叫寬衣解帶?！?/br>
    顧濯的氣息打在謝熠秋的耳邊，浸紅了他的耳根，發(fā)絲帶著水黏在鬢邊，一雙如水眼波瞧著近在咫尺的面容。

    顧濯并未將人的衣裳全脫了，反倒是留著里衣，整個人都浸在水里，薄薄的衣衫貼在身上，倒是更有一番情趣。他將解下來衣帶用作正途，綁上了謝熠秋的手，隨后在那人的喘息中深吻。

    謝熠秋瞧見顧濯胸口往上有一個疤痕，那是從前他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他不是一個會打仗的人，只不過有著過人的射箭技藝，論打仗的天資不算好，可身上的疤痕卻讓謝熠秋心中生了憐意。他抬頭將薄唇貼上去，似要感受顧濯中箭那一瞬的痛苦。

    但顧濯被這□□親吻搞得更加心癢了，謝熠秋便被弄出了聲，眼角泛了紅，微睜的眸子如晴日照雪般閃著光。

    外面落了雪，在圓月的照耀下像鹽粒子一樣閃著。

    楯州來了信，說青州外溢了一些流民，流到了楯州。

    青州是青甘境內(nèi)的一個州，青甘十四州，兩百多萬平里，是一塊大地方。以西涼關(guān)為界，境內(nèi)東四州為邊淞、邊湄、邊湘、邊濯，這四州曾是從前的寧枕山在守，西四州最先落入西奴手中，乃康平、瑞平、業(yè)平、云平四州。而中六州便是地勢最為險要的地區(qū)，也是最難打的，有青州、原州、西州、涼州、胡州、甘州，中間有一個西涼關(guān)，此關(guān)一過，青甘地區(qū)便算是拿下。

    不久之后，臨近年關(guān)，甘寧也陸續(xù)進(jìn)了一些甘州的流民。

    重善跟顧濯說過，西奴最怕冬天，其他季節(jié)里尚且有牛羊可以養(yǎng)，他們連草場都是荒蕪的，牛羊其實也難養(yǎng)。當(dāng)年青甘王李文弘就是因為饑荒才入了北明，可見青甘也不是個能種糧食的地方。經(jīng)過了一年的斷糧，西奴早已沉不住氣了。

    青甘被西奴統(tǒng)治，不許一個活人、哪怕是牲畜也不許進(jìn)入北明，而如今卻有流民流入了北明。

    流民能出來，自然就有豁口能進(jìn)去。但這“豁口”不只是能行軍進(jìn)入的豁口，而是青甘如今孱弱的狀態(tài)正適合一舉拿下。

    舜秦軍手中有帝京運(yùn)來的大批軍械，在三日之內(nèi)便拿下了西奴防守最弱的康平州，而后協(xié)同西進(jìn)的通州軍一起拿下了瑞平。青州因毗鄰楯州，因此有西奴的重軍把守，但是舜秦軍并未從楯州突破，而是通過已經(jīng)拿下的康平往西挺進(jìn)，用了七八日便順利拿下。

    而此時的甘寧軍也早已摩厲以須，整裝待發(fā)。

    楯州只有青州和康平與自己相鄰，因此只需要逐個擊破，而甘寧情況不同，甘寧不僅南面與甘州毗鄰，西面更是直接與西奴接壤，便不得不多考慮一層，只能分兵，且兩邊分兵多少也需要掂量。

    他們等著流民繼續(xù)往外流出，要等大量流民都出來了，防止行軍途中遇上大批流民。

    正旦前一日，霍懷帶兵繞開甘州，潛伏在甘州東部，而寧枕山為防止西奴從西邊突襲駐守甘寧。他們打算聲東擊西，令顧濯帶莽蒙軍正面迎戰(zhàn)甘州，而實際上霍懷才是主力軍。

    正旦那日，顧濯臨行前與謝熠秋一同立在寒冷的雪原上，冷風(fēng)吹著兩人的臉，顧濯伸手撩開謝熠秋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然后拿手捧著那張清秀的臉，猛地啄了一口。

    謝熠秋望著他，心想，顧濯不是將才，但既然手上有兵，而其他人又無莽蒙軍的調(diào)兵之權(quán)，他便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謝熠秋心中擔(dān)憂，便抱在顧濯懷里，道：“別凍壞了自己?！?/br>
    顧濯一副臂膀籠著他，玩笑著說：“有你送我的厚棉衣，我只怕會熱死?！?/br>
    紅日初升，照的雪地金燦燦的，他臉上灑著暖陽，面前如一幅畫卷，而懷中是他的乾坤人間與天下江山。

    他在謝熠秋的耳邊沉沉道：“等我了卻你的夙愿，你也要如了我的心愿。和我成親?！?/br>
    “等君歸來，與君結(jié)縭。”

    .

    屋里的火炭燒的劈里啪啦，顧濯一走，連帶著甘寧的熱鬧也帶走了，留下的一幫人雖說也熱鬧，但更多應(yīng)該說是聒噪，特別是那幫錦衣衛(wèi)，他們不像兵一樣需要埋頭苦練，做的都是苦差事，就比如跟著魏霄發(fā)放冬衣，到處看臉色，還得琢磨主子的心思。

    謝熠秋不喜歡算賬，從前在楯州的時候有此木給他算賬，可如今在甘寧沒有腦子那么好使的人給他算賬了，他便打算用魏霄。魏霄因為接手過發(fā)冬衣的差事，再加上謝熠秋時常叫他到跟前來說他差事做的好，一哄二騙的就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腦子好使了，于是甘寧的賬目就交給他了。

    往日有顧濯在，司少倉還能輕松點，如今伺候謝熠秋的活是完完全全落在自己身上了，但是好在還有韓承和誤之幫著，只是這兩人太聒噪，謝熠秋用的也不習(xí)慣，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司少倉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