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也見過一個射藝絕妙之人,在楯州,他時常來我府上。我雖不喚他為師父,他卻也指點過我?guī)状危Q得上‘先生’二字?!敝x岫轉(zhuǎn)身回去坐下,“他也是帝京之人,姓顧。” 第107章 天漢二年初夏。 街道各處落著細雨, 謝岫在帝京時間不久,卻已經(jīng)幾乎玩遍了帝京。 秀春樓隔間里擺著各式各樣的菜品酒水,余苗收了傘, 抖了抖傘上掛著的水珠,上了樓。謝岫此刻已經(jīng)等著了。“我請了你這么多次,終于有一次你肯來了?!?/br> 余苗看了一眼桌前坐著的人,一個謝岫, 一個聞元洲,不自覺疑惑起來,這兩個又是怎么認識的? 他淡然地坐下, 道:“有事。” 謝岫點點頭, “也是, 滿帝京唯有我是閑著的?!?/br> 余苗抬眼看他, 倒了杯酒,“你還是閑著比較好, 別去招惹一些雜七雜八的人, 省的惹了麻煩?!?/br> 謝岫連忙解釋, “我認識的人不多, 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br> 余苗收回了眼, 微不可察地瞥了一下聞元洲, 好似在問謝岫這是個什么東西。 這時候聞元洲還只知道吃菜,并未發(fā)覺這兩人的眼神交流。他開了口, “初來帝京,多認識一些人也好呀。有時候有些事靠自己根本就做不成, 自個兒獨處遲早是要吃虧的。” 謝岫緩緩點了個頭, 只聞余苗喝了口酒, 冷聲道:“聞公子這話確實說的不錯, 結(jié)黨營私、禍亂朝綱,可不就是要成群結(jié)隊的么。” 李南淮臨行前單獨見了余苗,那時的余苗得了令,徹查魏家田產(chǎn)被變賣之事。當初聞家?guī)艘煌瑥椲牢合觯挛杭衣潆y。而今,余苗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眉目,知道聞律脫不了干系。只是如今李南淮不在帝京,聞律大權在握,有誰能處置得了聞家? 聞元洲聞言擱了筷子,“鏟除jian佞也是要成群結(jié)隊的。你能有三頭六臂嗎?謝小公子遣人請你吃酒都三番五次請不動?!彼鋈灰活D,擺擺手,“也不是請不動,是你公務忙,把什么都撂到自己肩上可不就是忙的分不開身么?!?/br> 余苗道:“我與謝公子不需要專門請吃酒。若有時間,他請了我就會去,他不請,我也會去?!?/br> 聞元洲道:“你近日在查案子。只靠你北鎮(zhèn)撫司能查出什么驚天大案?這帝京之中絲絲交錯,結(jié)成巨網(wǎng)。只手遮天的人背后實際是有無數(shù)雙手托舉著的,利益一斷,網(wǎng)便破了?!?/br> 謝岫瞬時來了興致,“我見過蛛網(wǎng),有時力氣大到連小石子都能困住,不過換個大點的石子,它便撐不住了?!?/br> 兩人的話余苗都聽得進去,只是謝岫比他小,又是在蠻荒地方長大的,根本就不懂得人之間的利益關系,更想不到帝京有多少危險等著他。謝岫曾受過顧濯的教導,因此余苗也對他格外關照。謝岫說的話暗里有點道理,可終究是孩子話。 而聞元洲,余苗從未信過。余苗正在暗地里查聞律。聞律是他爹,他爹結(jié)黨營私,他能好到哪里去?如今在這里結(jié)交謝岫,指不定打了什么算盤。 余苗道:“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不是廢物,聞公子的手伸的太長,當心折了。” 聞元洲頷首,“你說得對,人各有志,志向是否相同不是一頓飯能說明白的??晌也⒉皇窍肱c你結(jié)交人情,畢竟人情比不過公理,隨時可斷。我父當朝首輔,我卻未曾受過蔭庇,我科舉入仕,來日進了御史臺,只講公理,不講人情?!?/br> 余苗不語,只淡淡看了一眼聞元洲,隨后起了身,道:“謝公子,我公務繁忙,不多陪了?!?/br> 余苗面前的筷子都沒動,謝岫也急著起了身,“這就走啊?那……聞公子,對不住了,我來日再請你!”他拱手打算跟著離開。 余苗道:“錦衣衛(wèi)辦案講究實打?qū)嵉淖C據(jù),若你講公理,便拿出些東西給我看。聞公子,敢拿嗎?” 聞元洲起身,笑道:“我會奉送到北鎮(zhèn)撫司,余鎮(zhèn)府且等著?!?/br> 余苗輕笑一聲下了樓,雨下大了,謝岫卻沒帶傘,只得不要臉地擠進余苗的傘下。 謝岫道:“你跟他不對付?” 余苗回答:“公務,問多了對你不好。” “那我不問了。”謝岫沒注意踩了一灘水,把余苗的衣袍濺濕了。余苗淡淡看了一眼,嘖了一聲。 謝岫神色微怔,急忙解釋道:“我沒注意,要不……你若不急,你送我回府,我給你烘干?” “罷了,本就是要送你回去的。” 等到了清寧和晏,余苗的半邊身子都被淋濕了,謝岫卻唯有褲腳是濕的。 謝岫發(fā)了愣,本來打算只給他稍微烤一下就干了,也不必欠人情,可如今一看,這人怎么渾身都濕了? 余苗頭發(fā)還滴著水,謝岫便連忙給他倒了熱水,小心翼翼問:“你這衣服全都濕了,穿著也是難受,不若脫了,我拿去給你烘干?” 余苗抬眼看了一眼他,然后轉(zhuǎn)過身開始解腰帶。謝岫立在一邊,心想:“里衣也濕了?濕的倒是徹底?!?/br> 謝岫沒多看,接過衣服就拿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抱著一身干的衣裳,道:“這是我的衣服,你與我身量相似,大概是合適的,你暫且先穿著吧?!?/br> 余苗光著上半身,接過衣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沉默著套上了衣服。隨后他的眼睛瞥到了某處,便問:“你的鞋都濕透了,為什么沒換下來?你是在泡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