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熠秋被這一遭弄得喘息著，“我自己的衣裳呢？”

    “你不會(huì)要穿著那一身血出門吧？”

    顧濯力氣大，把謝熠秋整個(gè)人都箍住了，謝熠秋動(dòng)彈不得，兩人便以一個(gè)極為放蕩的姿態(tài)貼在一起。

    “我怎么敢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將你殺了?！敝x熠秋道。

    顧濯輕笑，擒著他的雙手，如一只貪婪的狼一樣盯著面前之人，“就你這點(diǎn)功夫，怎么殺得了我？用你的嘴嗎？”

    顧濯粗重的氣息打在謝熠秋臉上，熱氣撲面，把謝熠秋的臉蒸作潮紅?！拔疫@嘴可是會(huì)咬人的?！?/br>
    “咬我?！鳖欏恢皇职粗x熠秋，另一只手扯開自己的衣領(lǐng)，“我這脖子就擺在你面前，你咬我一口，我便送你一萬將士。咬我十口，我便想辦法給你籌集十萬大軍。咬出血了，我便親自領(lǐng)兵，為你上陣殺敵，送你入明堂。”

    謝熠秋聽了這話，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也不含糊，直接一口咬了上去。他像是賭氣一般咬，他最想要的是當(dāng)年青甘的那四萬將士。

    顧濯忍著一口氣，任憑那人用力地咬。也不知咬了多少口，反正不止三五口。

    顧濯沉沉喘息著，被咬的生疼，那人松了口，目光閃爍著瞧著他。

    “這么貪婪，你要我給你多少兵？”

    謝熠秋瞧著他通紅的快要滲血的咬痕，聲音悠然道：“自己數(shù)去吧。我都沒咬出血，怎么算是貪婪？”

    “你貪我一條命，還不夠貪婪嗎？”

    顧濯如是說，卻見謝熠秋微微抬起身子，輕輕啄了一下那被咬過的傷處，“那便算我貪了?！?/br>
    顧濯舍不得再勒著他的手腕，便松開了手，眸中噙著一抹笑，在那人額上緩緩落下一吻。

    他曾經(jīng)企圖忘記這種令人貪戀的感覺，將自己鑄成銅墻鐵壁，卻在心底又時(shí)時(shí)掛念著，而今一見著他，便瞬間繳械投降了。

    從前他厭恨被人利用的滋味，如今又心甘情愿為他納兵，似乎不僅是為了他，更是為了自己。從前幾個(gè)月，甚至是幾年，不過就是一場(chǎng)沒有敞開心扉而導(dǎo)致的笑話，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彼此，露出了各自的傷疤。

    冬夜寒風(fēng)狂呼，在黎明的晨曦中隱去了張狂，歸于寧靜。

    顧濯一大早的功夫便冒著寒氣出了門，遣人將地窖里的臟東西收拾干凈了，才帶著熱食回了屋。

    謝熠秋裹在被子里，被顧濯抬起了半個(gè)身子，軟塌塌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困，再睡一會(huì)兒……”

    顧濯坐在一邊扶著他，“昨夜讓你受了涼，先喝些姜湯，喝完再睡。”

    顧濯端著碗，謝熠秋便只能聽話地飲下了。

    謝熠秋喝完了姜湯，身子一股暖意，也沒有了多少困倦，“今日起這么早，有什么事？”

    “早些料理了陳盛的尸體，總不能放在地窖里惡心人吧?！鳖欏獙⑼敕畔?，“通州傳訊來說，觀察使鄭覃俘虜了重善將軍?！?/br>
    謝熠秋對(duì)這個(gè)名字感到陌生，“重善？”

    “就是當(dāng)年的寧枕山。”顧濯道，“他當(dāng)年并沒有死，而是到了李南淮麾下，聽從李南淮差遣。是他將李文弘被辜澤寬在西涼關(guān)堵死的事告訴李南淮的，所以李南淮一直都知道李文弘之死是因?yàn)楣紳蓪捄团徨X。”

    “難怪當(dāng)初他可以成為我除掉裴錢的匕首。”

    “通州當(dāng)年是置青甘于死地的一個(gè)，如今楯州不再給他運(yùn)送糧食，他俘虜寧枕山，怕不是真的俘虜，而是拉攏?！?/br>
    謝熠秋思索道：“沒有了楯州，他怕自己孤立無援，所以拉攏對(duì)李南淮最有用處的寧枕山來自保。只要得到了寧枕山的一力支持，通州的所有罪行便能遮掩過去?！?/br>
    “所以，咱們要即刻動(dòng)身?！鳖欏o謝熠秋披好了衣裳，“他不過是想要糧食，咱們便去做他個(gè)人情，給他足夠的糧食?！?/br>
    “寧枕山這種人，不會(huì)被輕易拉攏的。況且，他曾經(jīng)也差點(diǎn)死在青甘，對(duì)謀害青甘之人恨之入骨?！?/br>
    “對(duì)，可是我們會(huì)。”顧濯一笑，“與其拉攏一個(gè)‘死’了的，且在朝中無地位的寧枕山，不如拉攏我這個(gè)朝中貴人，且忠jian不分的佞臣?！?/br>
    謝熠秋穿戴好衣裳，起了身，輕輕撫摸了一下顧濯脖上的傷，“你還真是佞臣。從前是，現(xiàn)在還是。”

    顧濯一把擒住他的手，“若非佞臣，我能活到現(xiàn)在嗎？你從前曾告訴我，悲憫之人，不適合活在帝京。可你將我留在帝京，便不要怪我失了悲憫之心?！?/br>
    謝熠秋道：“我這種昏君，就是要有一個(gè)佞臣才行。”

    “我在北明，本就無聲譽(yù)可言，甚至這條命都是不該存在的，不知何時(shí)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我不怕自己做jian佞，愿替陛下阻了千軍萬馬，被無常忠jian踐踏，來日身死，也可替陛下去地獄走一遭，遭萬鬼唾棄。若能過了奈何橋，再去瞧一瞧不染塵埃的你?！?/br>
    第88章

    通州觀察使這里雖是府邸, 卻猶如山上的寨子。鄭覃座上擺著一張獵來的虎皮，面前是裝在金樽里的烈酒。

    通州雖距離帝京很近，但是中間隔著一座山, 入京并不方便，且常年少雨，終日沙塵。這地方并不算富裕，但如今看著鄭覃卻好似暴發(fā)的商戶, 一身的商賈氣息。

    想當(dāng)初鄭覃也并非如此自在，更無權(quán)無勢(shì)，而后其外甥女蘇氏嫁入聞家, 蘇家便靠著聞家的扶持才有了些盼頭。但當(dāng)初聞家雖在帝京中有極大的體面, 對(duì)蘇家的扶持卻也只是微乎其微。聞家看重蘇老將軍在軍中的威嚴(yán), 也看重鄭覃手里的兵, 因此才勉為其難結(jié)為姻親，但此后蘇家便猶如聞家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