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的意思是你們個個都無法令朕放心?朕倒不如給你們個閑職,讓你們坐在家里就能領(lǐng)俸祿!” 李南淮一語驚了殿中之人,他們個個都抬不起頭,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候聞律出來拜了一拜,道:“從楯州去往莽蒙需要數(shù)十日才能到達(dá),而從帝京到楯州多則需要半月有余,少則五六日日夜兼程。臣也覺得,此事不能再壓在顧大人頭上,更無法交給朝中骨頭孱弱之人,文官自然難以擔(dān)任,必是要武將領(lǐng)兵前往,一能減少耗時,二能護(hù)糧草平安到達(dá)莽蒙?!?/br> 聞律說到朝中之人身子骨不行,令朝堂上的文官們瞬間皺了眉頭,當(dāng)他又說到文官不能擔(dān)任的時候,他們又瞬間松了口氣。但是北明武將本就不多,能受任離京的可用之才更是寥寥無幾。 如何能找到一個適合的武將? 朝中有人忽然驚喜道:“陛下,靖云侯似乎已在帝京停留半年有余了!若是不急著回南海,可為陛下分憂啊!” 自從李南淮登上帝位,衛(wèi)揚(yáng)便很少出入皇宮了,與李南淮見面的時日更是少之又少,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可以隨意交談的好友,而成了君臣。 李南淮一直待他極好,知道南海艱苦,也知道他許多年沒有歸京,便令其在帝京歇著。衛(wèi)揚(yáng)雖為武將,卻更擅長在海上作戰(zhàn),李南淮猶豫片刻,并未打算采納。 但這時候殿中上來一人,衛(wèi)揚(yáng)見著了李南淮便恭敬一拜,道:“臣自請前往楯州押運(yùn)糧草,必不負(fù)皇恩?!?/br> 李南淮道:“你常年在南海戍守,如何受得了西北?如何去得了莽蒙?” “臣在帝京已經(jīng)閑職半年,不忍自己再空受俸祿,既然著甲,便不能只看利祿名譽(yù),若只拿曾經(jīng)的老黃歷居功,不為社稷立下新的戰(zhàn)功,臣寧愿陛下將臣削職奪爵。” 聞律道:“既然靖云侯有替社稷立功之心,陛下怎會忍心剝奪?必然不會讓侯爺失望的,侯爺何必發(fā)此狠誓呢?” 李南淮目光陰沉,“朕今日沒有讓你上殿,若你有此意,下朝之后,可去陽神殿與朕商議?!?/br> 衛(wèi)揚(yáng)目光錚錚,道:“陛下可直接在乾勤殿告知臣?!?/br> “你定是要離京?” “臣只為建功,絕無悔意。” . 顧濯抖了抖身上的雪,進(jìn)屋之后從懷里拿出了驛站送來的信件。 安江南蹲在火爐旁,見狀疑惑道:“什么重要的東西還要揣在懷里?莫不是顧大人的紅顏知己送來的情書?” 顧濯隨手撕開來看,是從帝京來的信,說是衛(wèi)揚(yáng)過些日子會帶著圣旨來楯州運(yùn)糧食,要顧濯早做準(zhǔn)備。 顧濯沒說話,一口霧氣從口中冒出,直接把書信給燒了。 安江南急忙道:“怎么燒了啊!難道不是情書?” 顧濯看了眼韓承,道:“外面雪下的大,你們出入時候一定注意些,別栽了跟頭?!?/br> 韓承瞧了一眼安江南,瞬間心領(lǐng)神會,道:“安江南,領(lǐng)著你的人出去掃雪。” “掃雪?”安江南驚訝,“還下著雪呢?現(xiàn)在掃豈不是白掃?” 韓承道:“你今日沒有差事吧?主子給你們休了一天的假,你好意思躲在這里烤火?” 安江南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也算理由嗎?他小心地瞧了一眼顧濯,只見顧濯若無其事般坐了下來,這才意識到今天這個雪是非掃不可了,便灰溜溜地帶著人出去了。 第79章 “是帝京來的書信, ”顧濯道,“過些日子靖云侯要來楯州,替陛下運(yùn)送糧食到莽蒙, 乃是內(nèi)閣首輔聞律舉薦來的?!?/br> 韓承道:“靖云侯常年在南海,陛下若是怕糧食出問題,也不該派他來,倒是應(yīng)該派一個熟知西北地形的人來?!?/br> 顧濯伸著手湊在火爐旁邊, “我猜是因?yàn)榫冈坪畈辉冈诘劬┐约合虮菹抡埫鼇淼?。不過,更是因?yàn)槁劼傻耐撇ㄖ鸀憽!?/br> 韓承思索了一會兒, “楯州的糧食還未清查干凈, 即便陛下知道楯州有糧, 卻也不知在哪里。百姓是真苦, 官員是在裝苦。在沒有查到楯州藏匿的糧食在哪里之前,到時候靖云侯來了, 也沒有糧食, 這罪名不會怪到主子頭上嗎?” 顧濯垂著眼睛, “或許是因?yàn)槊傻膽?zhàn)事等不起了, 便只能急忙先派靖云侯來準(zhǔn)備運(yùn)糧。又或許, 陛下是在催我, 他等不及要挖出一些人了?!?/br> 顧濯不知李南淮為何等不及,但若衛(wèi)揚(yáng)來了楯州, 卻沒有糧食,顧濯的頭上倒是真的會多一個罪名出來。 門外轟的一聲, 顧濯猛然抬頭, 只見安江南扛著鐵鍬掀開垂簾, 道:“外面房子塌了!” 顧濯起了身, 只見不遠(yuǎn)處一連幾家的草房轟然倒塌,破敗的稻草與木頭梁子倒在雪地里,激起一片云霧般的寒氣。 顧濯沒來得及披上外袍便疾步過去,只見一老婦人癱倒在地上無聲地哭泣,他急忙將人扶起來,聞到:“阿婆,這房子可是你家的?” 老婦人不曾說話,旁邊卻有一位壯漢急忙道:“是她家的!她不會說話,里面還埋著阿叔呢!” 一聽里面埋著人,顧濯眼皮一跳,忙道:“韓承,江南!” 一群人得了令,便急如風(fēng)火地拿著手里的家伙擁了上去,用了不多久,便將那單薄的人挖了出來。 顧濯屋里燒著熊熊的火,將里里外外都燒暖和了,他坐在上堂,靜靜等著醫(yī)官給那面色蒼白的老翁診完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