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還很奇怪，以莊奕的外形條件，就算不能大紅大紫，也不至于淪落成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十八線。

    剛才他明白了，周洋跟莊奕長相氣質(zhì)都相似，是同一個路數(shù)的，又簽在同一個經(jīng)紀人下面，只要有周洋壓著，莊奕永無出頭之日，永遠只能給周洋陪跑，必要時候再給周洋讓路。

    周洋有一句話說對了：有他在星游一天，莊奕不可能在星游紅得起來。

    李青海語氣不太好，“你比不過他，就得被他壓一頭，翻不了身，知道嗎？”

    “我今天必須拍，”莊奕眸光里閃著執(zhí)拗，“是你不明白?！?/br>
    剛才踩了周洋和王尋的臉，這筆賬肯定會算在他的頭上，王尋是他的經(jīng)紀人，有的是方法磋磨他，包括讓他再也沒機會踏進《星資訊》的攝影棚。

    這種事以前發(fā)生得太多了，談好的拍攝、試鏡等等，莫名其妙就沒有了。

    他今天不拍，可能就再也拍不成了。

    第4章 拍攝

    4

    李青海皺眉，“你如果是怕經(jīng)紀人找麻煩，我可以幫你?！?/br>
    莊奕斷然拒絕，“不用，剛才的事謝謝你，我領(lǐng)情了，現(xiàn)在我想把照片拍完，可以讓讓嗎？”

    你領(lǐng)情個屁。

    李青海捻了捻手指，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強行克制自己把莊奕打一頓的沖動。

    兩人重逢兩天，莊奕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不”、“不用”“讓讓”，以前那個成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喊“青海哥”的小孩兒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這到底是他媽的他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莊奕的腦子出了問題？

    李青海的目光落在莊奕指尖夾的煙上，煙在剛才和周洋的拉扯中已經(jīng)熄滅了，皺皺巴巴地夾在骨節(jié)均勻的手指間。

    他眉心一抖，沒控制住自己問了一句：“你抽煙？”

    莊奕下意識地就想把煙藏到身后。

    小時候李青海自己五毒均沾混不吝，但管莊奕管得特別嚴，不該碰的一樣不讓他碰，這要是擱在七年前讓李青海發(fā)現(xiàn)他抽煙，那他肯定是死定了，而且會死得很難看。

    這時候藏到一半莊奕反應(yīng)過來了，李青海是他媽的誰啊？憑什么現(xiàn)在還管他抽不抽煙？

    他又干嘛一聽他問就要藏！

    莊奕像是要遮掩自己剛才沒由來的心虛一樣，把煙舉到李青海面前故意晃了晃，“對啊，我就抽煙喝酒了，怎么的，礙著你李二少的眼了？”

    李青海眉心微攢，手指間又是“咔吧”一聲響。

    不僅礙眼，而且礙得很。

    小時候他盯得那么緊，叫莊奕跟著他們一群不良少年卻沒沾半分不良嗜好。

    現(xiàn)在倒好，抽煙喝酒罵人一樣不缺。

    李青海自己這幾年煙抽得越來越少了，現(xiàn)在乍然聞見莊奕身上的煙味，心里煩得很。

    小陳正好在門口說了一句：“老板，沈姐電話問你什么時候過去?！?/br>
    李青海煩躁道：“讓她等著！”

    小陳“哎”了一聲，瞧出這倆人之間氣氛不對，轉(zhuǎn)頭溜了。

    李青海說：“借根煙?！?/br>
    莊奕戒備地看他一眼，“你想干嘛？”

    “來根煙抽?！崩钋嗪Ｕf：“不會這么小氣吧，一根煙都不給？”

    莊奕擠出一根煙來遞過去，李青海伸手接了，又說：“借個火?！?/br>
    莊奕不想給他點煙，就把打火機拋給他，李青海在掌心里把打火機轉(zhuǎn)了半圈，“咔噠”一聲點了著煙，吸了一口，對著莊奕的臉吐了個煙圈兒。

    莊奕沒防備，一大口煙直接吸進來，嗆得連聲咳嗽起來。

    “嗆著了？”李青海露了個淡笑，“不會抽就別抽?！闭f完順手一丟，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精準地落進垃圾桶里。

    莊奕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在他身后恨恨地罵了句臟話。

    誰知道李青海忽然靠近過來，莊奕霎時間繃緊身體，不自覺地退了半步，邊咳邊盯著他。

    “咳完了就出來拍?！崩钋嗪Ｕf，順手從他手上把那礙眼的半截煙夾走，彈進垃圾桶里。

    莊奕：“……”你大爺。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間，羅靖和小陳正等在門口。

    李青海就指了指莊奕，語音帶著幾分煩躁：“給他安排一下，現(xiàn)在就拍?！?/br>
    羅靖應(yīng)了，上下打量了莊奕一番，說：“你的衣服臟了，先去換一件吧?！?/br>
    頓了頓，又說，“臉上的妝也重新補一下，這嘴角……得遮遮?！?/br>
    莊奕嘴角的燎泡太明顯了，而且他現(xiàn)在臉色發(fā)白，上鏡效果不好。

    莊奕穿的是件白襯衣，剛才在洗手間沾了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莊奕低頭看了一眼，對羅靖說：“能幫我找件黑襯衣嗎。”

    羅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黑色的，你確定？”

    為了契合本期活動主題，藝人來拍攝大多數(shù)都穿的是白襯衣或者校服、運動衣這樣的衣服，還沒有人穿黑襯衣。

    莊奕點頭，“我確定。”

    羅靖就招手喊來一個助理，讓他帶著莊奕去挑衣服、補妝。

    他自己則回攝影棚協(xié)調(diào)，等莊奕一弄好就立刻開拍，別讓人再等著了。

    小陳自己則默默站在門口等李青海，剛才他在外面看李青?！斑前伞薄斑前伞钡啬笫?，心里也跟著一顫一顫的，直怕老板發(fā)起火來把那個小藝人也這么捏了，現(xiàn)在小藝人居然安然無恙地換衣服去了，他于是低眉斂目地候著老板，生怕老板這股沒發(fā)泄的火燒到他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