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境行者 第297節(jié)
但酆都鬼王就像消失了一般。 “你覺得他在哪里?”關(guān)雅低聲問道。 張元清想也沒想,道:“在陰尸肩上?!?/br> 混血美人詫異看他一眼,這和她洞察到的情況一致,但元始不是斥候,也沒戴洞察者眼鏡,全憑戰(zhàn)斗智慧推理出來。 這時,其中一具陰尸的肩膀上,顯現(xiàn)出酆都鬼王的身影。 他手里握著一面小圓鏡,對鏡自照,他似乎從鏡子里看到了滿意的事物,輕笑一聲,繼而吐出一口綿綿無盡的太陰之力。 “嗚嗚嗚……” 鬼哭聲響徹全場,氣溫驟降。 身為夜游神的張元清,清晰的看到一縷縷青煙伴隨著太陰之力飄出,當空幻化出各種厲鬼怨靈。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面目猙獰,或披頭散發(fā)。 足足數(shù)十只怨靈。 這些怨靈手里握著一把把鐮刀,當空飄蕩,群鬼亂舞。 這,這是靈仆?也太多了吧,不對,不是靈仆,介于靈仆和怨靈之間,這是什么cao作……張元清驚呆了。 怨靈高舉著鐮刀,俯沖向貓女。 每一刀砍中,都讓貓女發(fā)出痛苦的尖叫,她能憑借敏捷躲避陰尸的攻擊,卻避不開這些看不見的怨靈。 幾分鐘后,戰(zhàn)斗結(jié)束。 酆都鬼王沒費多少精力,就贏得了勝利。 感覺就像在虐菜,這就是上一代主宰之下無敵者?他為什么要照鏡子?目前為止,酆都鬼王施展的都是夜游神的能力,星官的能力呢?張元清暗暗感慨。 第二組是靈鈞和乳紅的粉頭,后者是一位瘟神,擅長的病菌、微生物領(lǐng)域能力,被獸王的治愈克制。 但靈鈞打的不溫不火,從頭到尾,沒有主動出擊,因為“粉頭”是一位極有韻味的熟女。 “jiejie是哪個分部的執(zhí)事?” “銅省?!?/br> “唉,這場比賽我占便宜了,勝之不武?!?/br> “無妨,勝負本就不重要?!?/br> “對,勝負不重要,能和jiejie這樣優(yōu)秀的女性交手,是我參賽最大的收獲?!?/br> “不愧是花公子,真會說話?!?/br> “jiejie參加擂臺賽是沖著獎勵來的?” “是磨礪。” 磨磨蹭蹭的打了半小時,覆甲劍客忍不住皺眉高聲: “速戰(zhàn)速決!” 靈鈞一聽,捂著胸口“啊”一聲:“我生病了,我認輸?!?/br> 對面的熟女愣了愣,滿臉愕然。 她剛想說什么,靈鈞已經(jīng)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返回觀眾席。 他故意讓我的……是想讓我多磨礪幾場……水神宮的熟女執(zhí)事立刻明白了花公子的心意。 一時間又感激又意外,對他好感大增。 …… “傅青陽和圣火熊熊入場?!?/br> 覆甲劍客話音落下,某處席位,一道白衣人影施施然起身,他沒有向其他選手那樣從高墻躍下,而是抓出一件蔚藍色的披風,披在肩上。 嘩啦啦! 披風獵獵招展,一股氣旋自傅青陽腳底升起,托著他飄向擂臺中央。 觀眾席上,傳來一聲聲喝彩。 “真sao包啊……”張元清說。 關(guān)雅很贊同他的說法,感慨道:“青陽這孩子,打小就喜歡裝酷?!?/br> “而且人傻錢多?!?/br> “卻自詡以德服人?!?/br> “這些話咱們私底下說說,不要外傳。” “正有此意。” 說話間,一道火球從觀眾席升起,炮彈般的砸向飄在半空的傅青陽。 傅青陽臉色一冷,屈指一彈,火球“轟”的炸開,膨脹的火光里,一道昂藏的人影出現(xiàn)。 此人年約四十,身材魁梧,絡(luò)腮胡,氣息霸道,目光凌厲,是那種走在街上被人多看幾眼,就會奔過來質(zhì)問“你瞅啥”,然后給你一拳的家伙。 “傅青陽!”圣火熊熊高聲道: “都說你是主宰境以下第一人,我不服氣,正好領(lǐng)教高招,希望你不是浪得虛……” 話沒說話,正緩緩下墜的他,看見傅青陽從虛空中抓出一把漢八方青銅劍,劍鋒犀利,劍身卻布滿銅銹。 臉色冷漠的錢公子,一劍斬下。 圣火熊熊瞳孔微縮,身體詭異的劇烈顫抖,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種閃避的方式,但又自我矛盾,自我否決。 最后什么都沒做,任由劍鋒剖開胸膛,斬斷胸骨。 砰! 圣火熊熊重重砸在擂臺上,鮮血在胸口爆開,染紅草坪。 傅青陽調(diào)轉(zhuǎn)身體,飄回擂臺。 戰(zhàn)斗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后勤隊匆匆上臺,查看一下傷勢后,高聲道:“長老,需要注射生命原液?!?/br> 覆甲劍客微微頷首。 后勤隊抬著圣火熊熊,匆匆離去。 全場鴉雀無聲。 幾秒后,掀起潮水般的喧嘩。 “什么?這就結(jié)束了?圣火執(zhí)事收錢了吧?!?/br> “演的好假,傅青陽那一劍,我都能避開,堂堂執(zhí)事避不開?錢公子不愧是錢公子?!?/br> 觀眾們你一句我一句,議論不休,紛紛指責傅青陽打假賽。 張元清忽然想起當初在第三小學獵殺黑無常時,那位暗夜玫瑰的火師,可是連和傅青陽近戰(zhàn)的勇氣都沒有。 而這個圣火執(zhí)事,一上場就莽過來了。 相比起來,這位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火師啊,暗夜玫瑰那個火師,簡直是火師之恥。 議論聲中,張元清聽見關(guān)雅感慨道: “這就是技近乎道!” 技近乎道……他心里默念這四個字,趁機問道: “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 “上次和你說過,過河卒被稱為小青陽,過河卒的洞察專精,你是領(lǐng)教過的。”關(guān)雅說道:“傅青陽的斬擊,就是過河卒洞察專精的加強版,嗯,加強了無數(shù)個版本?!?/br> 張元清點點頭,過河卒能預判兩到三步,他一抬槍口,你就有種必被打中的感覺,不管朝左還是朝右,都會被人家預判到。 “所以,百夫長是預判了七八步,甚至更多?” 關(guān)雅搖搖頭,臉色嚴肅: “不,如果是這樣,當不得技近乎道四個字,他的境界還要更高一層?!?/br> 更高一層?張元清挑起眉頭:“什么意思?” “我以前跟你說過,傅青陽天賦并不好,自幼被家族長輩們輕視,同齡人里,他屬于中等偏下,但他很驕傲,那種驕傲是從骨子里發(fā)出來的,有時候我很不理解,明明那么弱,為什么卻這么驕傲呢,憑什么?正因為他這種盲目的驕傲,時常被家族同齡人欺負。”關(guān)雅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神里是追憶,是感慨,是敬佩。 “直到15歲那年,家族舉辦的格斗比賽里,我被他用木刀砍暈,他只用了一刀。但那一刀又快又狠又準,打的我猝不及防。 “后來我才知道,過去的七八年里,傅青陽只練一招,那就是斬擊! “他知道自己天賦不好,所以他不學格斗,不學招式,只練斬擊。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集中在一招,使其登峰造極。 “我輸?shù)男姆诜驗槲抑?,那一刀凝聚了他的驕傲,凝聚了他半生的心血,當他出刀時,便已經(jīng)無敵了?!?/br> 關(guān)雅嘆口氣: “成為靈境行者后,他把洞察融入斬擊,依舊日以繼夜的重復練習,家族長輩仍不看好他,都覺得他路走的太窄,只會一招,就意味著很容易被針對。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年的他,就像現(xiàn)在的過河卒,很強,但并不拔尖。直到他晉升圣者境,我們才驚悚的發(fā)現(xiàn),他把這一刀,練成了規(guī)則。” 說到這里,關(guān)雅看著瞠目結(jié)舌的元始,點頭道: “對,就是規(guī)則,規(guī)則類道具的規(guī)則。 “他的斬擊,無法躲避,只能硬抗,主宰都無法避免,就像你那雙紅舞鞋,狗長老也無可奈何。 “傅青陽是靈境誕生以來,第一個掌控規(guī)則的人。當然,盟主們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 張元清喃喃道: “這就是,技近乎道……” 他突然明白了,明白傅青陽為何睥睨天才,為什么說這些天才都是垃圾,為什么說女元帥的勤奮,配不上她的天賦。 傅青陽確實有這個資本,他天賦不佳,但他有一顆強者的心。 真是又心酸又勵志啊……張元清心里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