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頁 第26節(jié)
莊在能從他如今的話里感受到黎陽曾經(jīng)的開?心。 也理解了?,為什么云嘉騎到他頭上頤指氣使,他都樂顛顛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讓meimei開?口說話不止是一件開?心死了?的事,大概也令他十分?有成就感。 別看?黎陽瞧著很自負(fù),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但他其?實非??释麆e人的肯定,從小到大,一路成長,可能因為自身條件實在不行,黎陽也的確缺少夸獎。 這樣的人,就像那種?腦子不太靈光的大型犬,一身蠻力,日天日地日空氣,看?似危險系數(shù)很高,但其?實只要順順毛,給根rou骨頭哄著,就又乖又聽話。 黎陽狐疑地盯著莊在,揚(yáng)聲問:“你在笑什么?” 總不能說,想到他很像大傻狗,形象貼切得有點?好笑,一時沒忍住。 莊在很快恢復(fù)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口喝完杯子里剩余的酒,聲音平平:“沒什么。很晚了?,我明天還有工作,先回去了?,你們繼續(xù)玩,記我賬上就行。” 扭著脖子目送莊在出了?酒吧,黎陽臉上的疑慮都沒有消退,他感覺剛剛莊在的笑容有點?奇怪。 黎陽自言自語道:“我說我meimei,他為什么忽然要笑?還很有意?思的樣子,搞什么,媽的這小子不會對?我meimei有什么想法?吧?” 第20章 正在加載 那天?在美術(shù)樓前約飯不成, 后來云嘉又接到兩次司杭打來約吃飯見面的電話,云嘉都?拒絕掉了。 一次說自己工作忙,抽不開身。 一次說院里有老師聚餐,她剛來, 更不便?缺席。 理由都?正當(dāng), 甚至察覺不出刻意。 司杭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 他很明白,對于不想見面的人,每時每刻都?可以是忙的。 如今的云嘉, 不缺各種拒絕他的理由。 領(lǐng)悟到她回避的意?思, 第三次司杭打電話過來,是帶著點歉意?又帶著點得逞地通知云嘉:“我們?大概避免不了同桌吃飯了。” 由長輩做主,要辦一場家宴,地點在云嘉家里——就是隆川那棟帶水庫的大房子?。 因為得知云嘉如今還住在酒店, 云松霖打電話來故意?扮嚴(yán)厲地問她, 怎么有家也不回?。吭萍握医杩谡f,你和mama又不在, 家和酒店也沒什么區(qū)別啊。 這場家宴因此而誕生。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那房子?雖然好幾年沒人去住了,但大部分的傭人都?相對固定,日常的清潔、打掃、修繕一樣不落, 一直保持著隨時歡迎主人回家的宜居狀態(tài)。 云嘉跟著黎嫣一同回來, 為周末的家宴做一些準(zhǔn)備, 進(jìn)門不久就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少女時期獨獨鐘情的擴(kuò)香, 如今聞著有點浮躁。 她轉(zhuǎn)頭跟管家說, 把這個味道換掉吧, 聞著不太喜歡。 黎嫣訂了許多鮮花,試圖將老?屋裝點出新模樣。 花藝公司派了十幾個人來, 穿著藍(lán)色工作服的員工進(jìn)進(jìn)出出,時不時來問某處燈具能不能碰?或是一些花瓶擺件能不能挪?稍有損壞不止是扣工資的事,他們?也不敢擅自動手。 云嘉像收拾餐后碗碟那樣,壘了一套琺瑯盞放到空桌子?上,盞底叮當(dāng)一響,旁邊人嚇了一跳。 “假的。這是我自己做的?!彼种甘O碌哪切?,叫傭人收進(jìn)儲藏室。 黎嫣看著那套琺瑯盞,有感?而發(fā):“你讀中學(xué)那會?兒,不知道多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琺瑯彩,又是自己做,又是買,司杭陪你去瓷鎮(zhèn)玩,發(fā)照片給我們?看,你灰頭土臉活像個燒窯的?,F(xiàn)?在倒不見你有這些興趣了。” 任何東西擁有多了,都?會?慢慢無感?的。 云嘉捧著盞,現(xiàn)?在還是會?覺得這些東西很漂亮,只是沒有占有欲了。 很多東西都?很好很好,但是她都?沒有占有欲了。按她以前那種性格,根本不可能開什么viore,應(yīng)該只會?建個人博物?館,擁有這些東西,并?且讓它們?通通屬于自己。 “人總是會?變的?!?/br> 話脫口而出,云嘉怔了一瞬,好像不久前,莊在也說過這句話。 他當(dāng)時是什么表情? 不記得了。 那時臺上唱著張懸的《喜歡》,她沒有關(guān)注他。 母女倆走到休閑室。 云嘉中學(xué)用過的粉色球包還放在這里,好像還是國外某個鐘表品牌送給vip客戶的周年特別定制,三件套,球包,馬具,旅行收納盒。一般會?刻上英文名或是中文名的首字母縮寫,但是云嘉不喜歡,那時候她喜歡用云朵圖案和一個加號來代表自己。 這只粉色球包以如今的審美來看,已經(jīng)有些幼稚,摸到屬于自己logo,她彎起?嘴角。 過時的物?件都?像一個個儲藏記憶的容器。 黎嫣看著女兒微微笑起?來的樣子?,輕聲?說:“我是不大贊成你現(xiàn)?在的工作的,但你爸爸說,你可能還是對隆川有感?情?!?/br> “有記憶的人怎么可能沒有感?情?!痹萍握f。 似就等著這句話,黎嫣扭過身,輕輕怨怨地問道:“那你和司杭呢?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認(rèn)識這么多年,說分手就分手,就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云嘉聲?明:“我們?沒有說分手就分手,是大家聊開了,講清楚了,才分手的?!?/br> “講清楚了怎么會?分手呢?”黎嫣親昵地?fù)ё∨畠旱募?,柔?哄著,“嘉嘉,你在司杭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之?前那個日本女孩兒,他解釋過了,只是誤會?。” 云嘉不想提及舊事,撒嬌說:“可是mama,我并?不想當(dāng)反復(fù)斟酌后優(yōu)勝的那個?!?/br> 這種優(yōu)勝根本不是贏。 黎嫣問她,那她想怎樣呢? 云嘉想了想說:“我希望那個人,一開始就選我,一直選我,永遠(yuǎn)選我?!?/br> 黎嫣伸出腴白如玉蘭的手,往女兒額頭上一點,嫣然一笑嗔道:“小女孩兒!” 云嘉揚(yáng)起?下巴說:“本來就是小女孩兒。” 黎嫣打趣她:“噢,現(xiàn)?在又不說自己早就是大人了,云老?師?” 舊屋重啟的家宴,說是家宴,在黎嫣的用心cao辦下一點也不家常,邀請的人自然也不止司杭一個。 云嘉也正是知道當(dāng)天?來客眾多,不止有司杭,所以在接到司杭那通抱歉的告知電話時,并?未表露情緒,甚至還調(diào)侃道,那我不想見你,你可以不來嗎? 司杭無奈:“嘉嘉,這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嗎……” 云嘉說:“好了,開玩笑的,周末見吧?!?/br> 家宴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走漏出去的,連徐舒怡都?打來電話說,好姐妹應(yīng)該也算半個家人吧,她也想?yún)⒓印?/br> 云嘉知道她肚子?里都?是壞水,問她來要干什么。 “讓我開開眼界嘛,我還沒有見過現(xiàn)?實版的公主選駙馬,”她已經(jīng)忍不住喜悅,在那頭咯咯竊笑得像只大老?鼠,“聽說有四個你們?家在清港的世?交,哈哈哈好家伙,這些雄孔雀都?給我打起?來!” 在父親的授意?邀請下,這次的家宴的確也有點相親宴的意?思。 云嘉既不興奮也不抗拒,來就來,來了就看看唄,除了司杭,其他三位,云嘉都?不太熟,隱隱知曉姓名,或者算點頭之?交。 照片云嘉看過,人都?是她爸精挑細(xì)選出來的,自然也不差。 “你怎么知道這事兒的?”云嘉問。 “我聽我媽講的,那天?一群太太夫人來我家喝下午茶聊天?,”徐舒怡央求道,“好寶寶,你讓我來吧,求求了,我保證不打擾你和你的男人們??!?/br> 云嘉威脅道:“好好說話!” “嗯……單純想來現(xiàn)?場吃瓜?!?/br> 云嘉正要答應(yīng),忽然靈光一現(xiàn)?。 這場家宴也不止邀請了云家在清港世?交家的子?侄,也邀請了數(shù)位云眾集團(tuán)今年在內(nèi)地合作過的生意?伙伴。 那個云嘉扮演過的“孫小姐”家的酒莊就在其列,好像就是孫小姐的父親和孫小姐的表哥——也就是徐舒怡的未婚夫,兩人一起?來。 云嘉說:“你要想來,跟你未婚夫一起?不就行了?!?/br> 徐舒怡如聽驚雷的“啊”了一聲?,沒反應(yīng)過來,就直接鉆進(jìn)誤會?里:“什么?傅雪容也去嗎?他……不要我了?媽的!我就知道這狗比早晚有一天?會?把我踢了!好!反正這裝模作樣的鬼日子?老?娘也是受夠了!不演了是吧,好!全都?別演了!” 云嘉聽著好姐妹在電話里突然發(fā)瘋,她兩度想打斷去解釋一下,但都?打斷失敗了,只好拿遠(yuǎn)了手機(jī),削弱噪音,等她一通發(fā)泄完。 “嗚嗚嗚嗚嗚寶寶,我必須得去了,你先挑,剩下的里頭分我一個,嗚嗚嗚……狗比傅雪容!” 云嘉非常好奇了,連解釋都?先放到一邊,問她:“你跟他的感?情真的已經(jīng)岌岌可危到這種地步了嗎?” 徐舒怡干嚎完,反應(yīng)過來了。 好像——好像未婚夫的工作跟西曼有不少交集,他跟莊在還一起?開會?來著。 “他去……是因為合作方的關(guān)系嗎?” 云嘉硬聲?硬氣:“不然你以為呢?” “那我去問問他能不能帶我!”沒心肝的女人一秒恢復(fù)滿血,也跟云嘉解釋道,“我們?這個塑料聯(lián)姻吧,也不是特別塑料啦,之?前他還挺負(fù)責(zé)的,有聚會?什么的就喊我陪同一起?,但是他那些朋友,個個都?是正經(jīng)人,我這種不太正經(jīng),唉,不是,不是不正經(jīng),是我這種性格比較出挑的人,跟他們?一塊吃飯聚會?,我真的要悶死,我要是忍不住玩手機(jī),被他發(fā)現(xiàn)?,他還會?用那種涵養(yǎng)非常好的樣子?提醒我‘舒怡,這樣不禮貌’,誰來替我發(fā)聲???!你們?在我面前聊那些有的沒的,還經(jīng)常拽英文,我他媽跟聽天?書一樣,這對我來說禮貌嗎!???” 情緒上來,徐舒怡又發(fā)瘋開罵。 “嗚嗚嗚嗚嗚狗比傅雪容!” 云嘉笑得肚子?痛,說公道話:“聽你這么說,他其實還不錯。” “你又沒有接觸過,你怎么知道。” 連她在宜海訂婚,云嘉也是擠出時間從國外飛回來,當(dāng)天?下午就走了,跟姓傅的除了打招呼,壓根沒有其他交流。 “我聽莊在說的,他說你現(xiàn)?在的這個男朋友人很不錯。” 徐舒怡小小得意?地哼哼:“是不錯啦,莊在這個人雖然不太好相處,但是說話還是非常公道的。” 這樣一講,似乎只要是莊在說的話公信力就拉滿了。 云嘉很想反問一句,是嗎,莊在也說過你也不錯。 家宴當(dāng)天?,徐舒怡和未婚夫來得非常早,是今天?首到場的客人,孫小姐的父親孫總登門攜的禮是一塊開了窗的玉石,邀云松霖一塊賞玩精妙。 傅雪容則由云嘉招待,他如徐舒怡所說的非常有涵養(yǎng)。 “我們?好像來的有點早,不會?打擾到云小姐吧?” 云嘉笑笑說不會?,問他們?要喝什么茶,吩咐傭人去準(zhǔn)備。 而之?前在電話里還一口一個“狗比傅雪容”的徐舒怡,此刻緊緊挽著未婚夫的胳膊,扮足小鳥依人的姿態(tài),附贈崇拜星星眼,連聲?音都?輕輕夾起?來:“其實是我想早點來啦,我們?家容容是聽我的,所以才提前來的?!?/br> 在外聽到“我們?家容容”這種膩歪昵稱,傅雪容表示出了一個涵養(yǎng)好的男士該有的一絲抗拒,還用那副涵養(yǎng)很好的樣子?小聲?提醒未婚妻:“舒怡,在外面,不要這樣?!?/br> 徐舒怡軟體動物?一樣,盡情扭著:“嗯~人家喜歡嘛,最喜歡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