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哥哥這番千辛萬苦到此，一為觀其之“虛”，二為顯我之“實(shí)”，省得女真人干遼國干的興起，順勢把大宋也干了，哥哥這番心意，我做兄弟的若不幫他，豈不枉費(fèi)了哥哥帶我來一遭？嗯，今日必要顯圣人前，揚(yáng)威異域！

    一時間，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卻聽兀術(shù)愣頭愣腦喝了一聲：“兀那漢子，我父皇要你說話，你傻站著作甚！”

    周通一驚，猛回過神來，這才察覺自己已經(jīng)呆站了半晌，滿堂眾人都大眼瞪小眼望著自己。

    老臉頓時一紅：奶奶的，本欲顯我之“實(shí)”，如何露出“虛”來？小霸王啊小霸王，你是何等好漢，如今豈能在番邦皇帝面前怯場？

    當(dāng)即將牙一咬，腰板一直，胸脯子一挺，拿出周大將軍笑傲風(fēng)云的威風(fēng)來，一雙大眼四下一掃，目光如電，冷哼一聲，開口道：“陛下，外臣剛才冒然開口，只為這件事，其實(shí)不怪這個烏珠姑娘……”

    烏璐妙目一瞪，忍不住道：“你才叫烏珠，我叫烏璐，完顏烏璐！”

    周通氣勢頓時一滯，連忙抱拳賠笑：“哎呀，烏璐姑娘你好，小弟周通，大宋青州桃花山人氏，有個綽號叫做‘俏郎君’，后來上山當(dāng)……后來當(dāng)了兵，縱橫疆場無敵，人們都叫我‘賽霸王’……”

    這廝倒有歪心眼，他為何忽然改了外號？只因本來正要說“小霸王”，忽然想到這些蠻夷無知，多半不知道霸王項(xiàng)羽之名，一聽小霸王，不知他是致敬先賢，還以為弱一個檔次呢，于是間話到嘴邊，他給改了個“賽霸王”，這就不容易有差錯了。

    烏璐臉一紅，不敢看周通熱辣辣雙眼，轉(zhuǎn)過頭去：“真是個怪人，我又沒問你這些?！?/br>
    周通道：“是是是，姑娘原本沒問我，我只是……”

    兀術(shù)雙眼一瞪，喝道：“你這廝啰唣什么？且答我父王的話！”

    周通大怒，惡狠狠盯了對方一眼，心道你是我舅子哥，我且不同你計(jì)較也。

    當(dāng)下回轉(zhuǎn)身，腰一挺，又恢復(fù)方才傲然之資：“陛下容稟，為何說此事不怪烏珠……不怪烏璐姑娘呢？只因?yàn)蹊垂媚飩氖怯芯売傻?，她的情郎?zhàn)死疆場，有情女兒豈不斷腸？”

    烏璐怒道：“什么情郎！徒單定哥乃是我未婚夫婿，是父皇替我擇下的，我又沒見過他兩次，如何就叫情郎？”

    周通聞言，頓時春風(fēng)滿面：“是是是，只因?yàn)蹊垂媚镂椿榉蛐鰬?zhàn)死，因此神傷，以至于……那個，君前失儀，對了，正是君前失儀！”

    他猛地想出這么個文詞兒，自覺談吐倍增文雅，頓時信心大漲，聲音愈發(fā)洪亮：“陛下作為人君，自當(dāng)處罰之，然而作為人父，卻當(dāng)憐惜之，然而世間天理，乃是先有父親，然后有君皇，因此外臣以為，陛下不該責(zé)罰與她。至于為何說千錯萬錯，都是外臣之錯呢？”

    他啪的斷了個章，閉口掃視當(dāng)場，見眾人都在細(xì)聽，無心打賞，暗自失望，慢悠悠一報拳：“這個嘛，陛下有所不知，外臣周通，乃是大宋國青州桃花山人氏，有個綽號叫做‘俏郎君’，后來習(xí)武從軍，縱橫疆場無敵，人們都叫我‘賽霸王’，凡我上陣，沖鋒陷陣，斬將奪旗，自是應(yīng)有之本分，徒單定哥戰(zhàn)死，只因外臣未能及時擊敗敵軍。哎，區(qū)區(qū)三萬敵軍，我卻不能速敗彼等，以至于將軍中箭，壯士含悲，陛下，此皆周某無能之過也，因此導(dǎo)致烏璐姑娘君前失儀，陛下，若定要責(zé)罰他，外臣情愿代她受過也！”

    最后這一嗓子，真是激昂慷慨，震得眾人雙耳嗡嗡。

    滿堂都驚呆了。

    女真人質(zhì)樸蠻橫，哪里見過這般精彩角色？

    兀術(shù)畢竟年輕識淺，這會兒愣愣看著周通，心道這個賽霸王好生傲氣，因?yàn)閿陈诵?，便將友軍傷亡引為己過，古來名將怕也難有如此氣魄。

    烏璐呆呆看著周通，櫻口半張，心道這個人好大狗膽，當(dāng)著我父皇胡說八道，就算是使者——我父皇殺得大遼使者難道少了？罷了，他為了免我責(zé)罰，竟然敢冒此奇險，他、他難道初次見面，便已愛上了我么？可是、可是我是個望門寡的不祥女子啊，他、他竟然毫不在意么？

    烏璐雖然有些刁蠻，也不過是十五六歲少女，情思一轉(zhuǎn)，已是面頰火燒，心如鹿跳。

    老曹的一眾兄弟都低著頭，眾人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句話：我若不抬起頭，女真人也許便以為我和此人不是一伙的……

    曹cao緊張看著阿骨打的神色，大腦飛轉(zhuǎn)，從利益交換到強(qiáng)行殺出，瞬間轉(zhuǎn)過幾百條計(jì)策。

    阿骨打卻是面無表情，和周通相互對視，漸漸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忍了又忍，忽然“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隨即，完顏婁室，國相撒該、完顏?zhàn)谛邸⑷鲈摯巫油觐佔(zhàn)趹?、阿骨打三子完顏?zhàn)谳o、完顏銀術(shù)可、人稱“秀才”的完顏昌、阿骨打之弟吳乞買、漢臣揚(yáng)樸……一干智慧不凡的女真大臣，同時大笑——

    枉我等認(rèn)認(rèn)真真聽他說了這般多話，誰知卻是個見色起意的癡人，膽子倒是不小，難得是吹得一手好牛皮，當(dāng)真有趣。

    其余如斡魯古、粘罕等眾人，一見那些聰明人都笑開了花，頓時也爭先恐后大笑起來，嘎嘎嘎格外響亮，似乎越響亮越能證明自己也是聰明人的一員。

    阿骨打笑得捂住了肚子，半晌才搖著頭，喘氣道：“這個‘賽霸王’周將軍，當(dāng)真是妙人，武節(jié)度，你們遠(yuǎn)行數(shù)千里，有周將軍相伴，想必不會無聊也?！?/br>
    曹cao苦笑一聲，搖頭道：“其實(shí)周通為人，還是極講義氣的?！?/br>
    粘罕忽然道：“他叫‘賽霸王’，想必乃是宋軍中頂尖的好漢，我粘罕不才，倒想同這位將軍比試一番，看一看我女真人中好漢厲害，還是漢家好漢不凡，皇帝陛下，你能同意我比武么？”

    原來粘罕此人，性格頗是敏感，方才眾人大笑之際，秀才完顏昌看了他幾眼，粘罕便以為自己假笑被人識破，一時間惱羞成怒，把這口氣撒到了周通身上——誰叫你說些老子不懂的笑話兒？

    二來，粘罕卻也把周通吹噓內(nèi)容當(dāng)作了真，滿腦子都是“縱橫疆場無敵”這六個字，他自知智謀有限，故此很想奪得“女真第一勇將”的頭銜，然而女真國運(yùn)興隆，端的是猛將輩出，粘罕雖勇，卻著實(shí)離“第一”有些距離，此刻動轉(zhuǎn)腦筋一想，若是代表女真人，打敗了漢人中縱橫無敵的好漢，豈不是一般能彰顯其勇？

    阿骨打聽了，笑容不變，看向馬政、曹cao道：“馬大夫，武節(jié)度，我們女真人馬上立國，生來好武，平素宴飲，勇士們也常常相斗，以為笑樂，如今粘罕有了戰(zhàn)意，不知你們意下如何？可愿讓這位周將軍出馬一戰(zhàn)，也讓我們女真人見識見識大宋好漢子的本領(lǐng)。”

    曹cao正待措辭婉拒，馬政已經(jīng)笑道：“陛下開了金口，外臣自然唯命是從！”

    這卻不是馬政窩里反，他哪知道誰個厲害誰個糠菜？只知童貫讓曹cao帶人來，正是為了應(yīng)付女真人比武，那么阿骨打既然開口，他自然一口答應(yīng)。

    曹cao暗叫糟糕，心道周通兄弟雖是個福將，卻不是勇將啊，若是一般女真戰(zhàn)將，周通倒也未必不如，但是這個粘罕，一身煞氣驚人，望之便知必是虎狼之將，周通上場，多半便是大敗虧輸。

    當(dāng)即不動神色，悄把史文恭掃了一眼。

    史文恭會意，長身而起，笑道：“陛下，諸位大金將軍，我們漢人有一句話，叫做有事弟子服其勞，周通乃是我?guī)煾福瑢④娤蛩魬?zhàn)，按我漢家規(guī)矩，該有我這徒弟出馬，若不能勝，才輪到我?guī)煾噶?。?/br>
    粘罕眉頭一皺，問漢臣楊樸：“楊老頭兒，漢人有這番話么？”

    楊樸本是遼國進(jìn)士，官至校書郎，數(shù)年前投降金國，很受阿骨打器重，朝儀制度，皆出其手。聞言當(dāng)即點(diǎn)頭，搖頭晃腦道：“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此乃儒生孔子所言也，這句話的意思是呀，如果……”

    他一心在金人中普及禮儀文化，這句話正撓到癢處，當(dāng)即便要細(xì)細(xì)解說，卻被粘罕一口打斷：“咄！休放斯文屁，把我熏得酸了怎么辦？我管他什么意思，只要他們沒曾騙我便好?！?/br>
    氣得揚(yáng)樸白眼亂翻，粘罕顧自走出來：“既然你不曾蒙混我，便依你們規(guī)矩?zé)o妨，我且打倒了你，再領(lǐng)教你師父‘賽霸王’縱橫無敵的本事！不過和誰打依了你，要怎么打，卻該依我！”

    史文恭見他肯和自己打，心下頓松，微笑道：“自然如此，你劃下道兒，在下領(lǐng)教便是！”

    粘罕呵呵一笑，望向阿骨打：“陛下，我要和這廝馬戰(zhàn)！”

    有分教：徒兒有事服其勞，周某無功且先逃。一向神槍無抗手，相逢粘罕展英豪。

    第350章 金彈子錘震神槍

    聽聞?wù)澈闭f要馬戰(zhàn)，曹cao眾人頓時大喜。

    史文恭叫對方劃下道兒來，眾人還有些擔(dān)心，若是粘罕忽然要比個摔跤、角力，甚至捕魚、蓋木屋之類，說不得倒要先輸一陣。

    至于馬戰(zhàn)，誰怕誰來？

    阿骨打看向曹cao：“武節(jié)度，你意下如何？”

    曹cao笑道：“粘罕郎君既然開口，我等自然客隨主便?！?/br>
    阿骨打見他神情，鎮(zhèn)定自若，曉得他那出戰(zhàn)之將必有勇力，當(dāng)下也來了興趣，笑道：“正要看宋朝好漢本領(lǐng)?！?/br>
    遂傳令眾人，都去演武場觀戰(zhàn)。

    要知女真人以武勇立國，這會寧府內(nèi)，演武場著實(shí)不少，便是阿骨打皇城之中，也有大小兩處，眾人今日所去者，乃是大演武場，地勢開闊，便是數(shù)百匹馬亂戰(zhàn)，亦容納得下。

    當(dāng)下二將各自取了甲胄披掛，卻說史文恭此前在懿州一戰(zhàn)，勇奪郭藥師的鬼哭槍槍頭，早已覓了高手匠人，鑄了一條丈二長短的鐵槍桿，然而周通將此槍扛來，史文恭正欲去接，忽然起個念想，當(dāng)下不肯接那槍。

    “罷了，粘罕乃是金國的大郎君，和他比武，終不能就此宰了他，我又何必暴露這槍中關(guān)竅？待來日真正決戰(zhàn)，使出此槍，狠狠殺他幾個猛將豈不是好？”

    他把這想頭一說，曹cao等人齊聲道好，史文恭當(dāng)初擲出的畫戟，戰(zhàn)后已然尋回，因此依舊使此畫戟出戰(zhàn)。

    不多時，兩個結(jié)束停當(dāng)，各自出馬。

    卻說史文恭如何打扮？有詩為證：

    山東好漢號神槍，抖擻精神赴北疆。

    頭上金盔映日彩，身披銀鎧耀霞光。

    腰懸斷岳太阿劍，高坐跳淵雪骕骦。

    插箭背弓橫畫戟，千軍敢戰(zhàn)膽無雙！

    他縱馬而出，先在場中跑了兩圈，手中長戟左右盤旋，須臾間熱開了身子，回到自家隊(duì)列前，等了片刻，便見金國大王子粘罕一馬奔出，裝束如何？亦有詩句為證：

    心頭壯氣欲吞遼，耳側(cè)雙懸紫尾貂。

    披掛靈犀精鐵甲，斜插御賜鍛鋼刀。

    長驅(qū)踏雪駒千里，舞動溜金棍一條。

    袍底流星錘暗放，完顏?zhàn)诤惨嘤⒑溃?/br>
    看官聽稟，完顏?zhàn)诤舱?，乃是粘罕漢名也。這廝彪軀熊形，騎著一匹壯馬，手中大棍，重六十斤，眼見史文恭已等在場上，大喝一聲：“女真規(guī)矩，兵刃無眼，比武傷人，不入刑罰，那漢兒，你殺了我，我無怨，我殺了你，你也莫要抱屈，哇呀呀呀呀！”

    但聽馬蹄登登，粘罕放聲吼叫，高舉溜金棍，照頭就打。

    史文恭早有提防，畫戟斜劈上去，當(dāng)?shù)囊宦暣箜?，兩般兵刃各自崩開。

    粘罕一驚：這廝長得斯斯文文，個頭也不驚人，力氣卻不比我??？

    他卻不知，若著實(shí)論氣力，史文恭的確不如他蠻力驚人，只是招法精妙、運(yùn)勁得法，五分力便能頂住別人八九分力來。

    史文恭硬格一招，也正為試他氣力，見他力量雖大，自家盡應(yīng)付得下，心中頓時有了底，冷笑道：“粘罕郎君，且讓你見識我中原殺法！”

    說罷那戟噌的翻起，便似虎甩尾，又如龍掉頭，挾帶勁風(fēng)橫掃來，粘罕見來得勢雄，忙把棍子盡力一磕，不料史文恭這一招聲勢赫赫，卻是個虛招，那戟忽然間一停，轉(zhuǎn)重拙為輕巧，蝴蝶般微微一繞，已自粘罕金棍般轉(zhuǎn)開，隨即鋒芒暴漲，唰地扎向粘罕心窩。

    粘罕大驚，這一刺凌厲難防，下意識往馬背一仰，眼睜睜看著畫戟從面門不到三寸處狠狠掠過，所挾勁風(fēng)刺得眼眸酸痛。

    史文恭一戟走空，毫不在意，手臂筋rou暴起，那急刺出的畫戟驀然懸停。

    這一停，幾乎要將粘罕嚇出黃尿，對方若是順勢斬落，自己仰躺在馬背上避無可避，便如砧板上待切的肥rou一般。

    史文恭卻知，雖然粘罕口口聲聲說生死各安天命，但自己等人初來乍到，若當(dāng)真斬殺此人，怕是要惹出大禍，因此將畫戟擰轉(zhuǎn)半周，平平拍在粘罕臉上，隨即帶馬跑開數(shù)步，含笑而立。

    粘罕坐起身來，女真眾將看清他面目，頓時發(fā)出一陣哄笑，卻是其肥面之上，畫戟性狀的紅印清晰無比，倒似畫上去的一般。

    粘罕萬萬沒料到，自己兩招便敗，尤其是對方那一拍，倒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他素來以武勇自負(fù)，何曾遭過這般大辱？一時間氣暈了頭腦，怪叫一聲，縱馬直沖史文恭，手中溜金棍借了馬力，如長槍般刺向史文恭心窩。

    史文恭不料對方敗了還要糾纏，面色一沉，甩手將畫戟倒插于地，雙手閃電般抬起，一陰一陽，正抓住粘罕棍稍，側(cè)身一帶，化去部分力道，隨即陰陽把一叫力，擰腰震臂，卻似出槍一般，將棍子反捅出去。

    要知長槍殺法，最關(guān)鍵便是一個“扎”字，史文恭綽號神槍，昔年學(xué)藝時，這出槍一扎，哪日不練千招以上？多年苦練下來，他這一扎，真可謂如奔雷、似閃電，周身氣勁都凝做一股發(fā)出。

    粘罕握著棍子，只覺一股怪力海潮般傳來，那棍哪里還握的住？刷的脫手，棍尾反撞在肩窩，一聲驚叫，連人帶馬翻倒出去，在地上滑出足足一二丈遠(yuǎn)。

    女真眾將齊聲驚呼，便是完顏阿骨打也猛然起身，面露駭然之色。

    先前粘罕招數(shù)不敵，也就罷了，方才這一下形同偷襲，卻被史文恭接住棍反扎出去，連人帶馬盡皆滾翻，粘罕身軀胖大，坐下戰(zhàn)馬也是精選的高壯之駒，這一倒地，聲勢格外驚人，越發(fā)顯得史文恭本事超凡。

    完顏阿骨打臉色漸漸難看，喝道：“粘罕這廝，仗著力大些，習(xí)武素來不勤，倒也罷了，偏偏要爭鋒上陣，卻這般大敗虧輸！來人將他帶下去，先請了大夫看治，傷好后朕要重重罰他！”

    說罷，一干衛(wèi)士們上前，將粘罕和傷馬盡皆抬了下去。

    阿骨打上下打量了一番史文恭，隨即看向曹cao，擠出笑道：“不料武節(jié)度手下，竟然有這等高手，著實(shí)令我等大開眼界！”

    曹cao抱拳道：“不瞞陛下，便在軍中，史教頭也是極為突出的猛將，大宋百萬兵馬，能和他相提并論者，不足百人?！?/br>
    百人……阿骨打臉色越發(fā)難看了些，強(qiáng)笑道：“他在我大金國兵馬中，也足以躋身前百也?！?/br>
    史文恭抱拳道：“大金國強(qiáng)手如林，我等在宋國時便已聽說，陛下，今日我等難得到此，能否讓我見識您麾下真正猛將的風(fēng)采，也不枉白來一遭?！?/br>
    “這個……”聽見史文恭還欲挑戰(zhàn)，阿骨打把眼往麾下眾將一掃，暗自搖頭：這里面能勝粘罕的人倒也不少，婁室、銀術(shù)可、宗雄等，武藝都在粘罕之上，可是任誰也不可能這般摧枯拉朽般大勝粘罕。

    也就是說，便是婁室等上陣，亦難有把握贏過史文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