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訂了個包廂，服務(wù)員引他過去，原以為人還未到，進(jìn)門屏風(fēng)后一道人影，正低頭翻看菜單。

    “來了?！?/br>
    虞杞川走到大圓桌前，多余的椅子已經(jīng)被撤掉，只剩下李如右手邊的那張，他拉開坐下，李如掀眸瞧來一眼，將手邊的菜單推過去，語氣自然地說：“看看想吃什么，隨便點?！?/br>
    虞杞川并未翻開，而是先問：“你點幾個了？”

    李如以為他怕跟自己點重，便直接報上菜名，兩葷兩素外加一個湯。

    “夠了，兩個人吃不了那么多?！?/br>
    “你不用替我省錢?！?/br>
    虞杞川調(diào)笑道：“你請客都是奔著把人吃撐來的嗎？”

    “行吧?！崩钊缫膊粓猿郑仙喜藛螌ε赃叿?wù)員道：“先就這些吧，另外再上一壺——”他頓住話頭，扭過臉問：“你喝什么茶？”

    服務(wù)員適時介紹：“先生，我們這兒有鐵觀音，龍井，太平猴魁，老樅水仙以及大紅袍，看您想喝哪種？”

    虞杞川偏愛巖茶的混合口感，點了個外面餐廳不常見的老樅水仙，服務(wù)員收起菜單退出包廂，他問李如：“你也喜歡喝茶？”

    “不喜歡?！崩钊缰眮碇比ィ骸罢埲顺燥埫矗匀灰镀渌??！?/br>
    虞杞川又笑了，接過服務(wù)員遞來的熱毛巾擦手：“你從哪兒知道我喜歡喝茶的？”

    李如：“猜的?！?/br>
    虞杞川但笑不語，沒再繼續(xù)追問。

    李如撇開了視線，當(dāng)然不是猜的，那晚留宿虞杞川家，本著好奇的心，他特別注意了一下客廳的裝潢以及擺設(shè)，暖色調(diào)搭配，小而溫馨的風(fēng)格，很適合陰雨天宅家，原木茶幾的一頭被一方紫砂茶盤所占據(jù)，骨瓷茶盞濯洗干凈擺放整齊。

    但這話若是明講出口，又顯得他多關(guān)注對方似的，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都足夠引人遐思，自然是要緘口不言的。

    茶很快就上了，這里比起翠庭到底還是遜色許多，好在虞杞川不挑，呷了兩口茶湯，菜緊接著也送了進(jìn)來。

    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氣氛難免有些微妙，李如拿起筷子，就著面前的盤子夾了只蝦，閑聊似地問：“你昨天去療養(yǎng)院做什么？”

    虞杞川道：“去看望我的研究生導(dǎo)師?！?/br>
    “哦?！崩钊绮贿^腦子地說：“我還以為是你家長輩什么的……”說完馬上反應(yīng)過來，這話好像不怎么吉利，忙又懊惱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br>
    虞杞川近距離盯著他的表情，忍俊不禁：“說是家里長輩也沒錯，導(dǎo)師對我恩重如山，我差不多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半個父親看待。”

    李如端起茶喝了口，不走心地接道：“也是，好學(xué)生無論走到哪兒，都是最討老師喜歡的?！?/br>
    “我不是好學(xué)生?！庇蓁酱▍s說：“相反，我是導(dǎo)師帶過的學(xué)生里，最讓他失望的那個?！?/br>
    李如微怔，學(xué)生時代的虞杞川是品學(xué)兼優(yōu)的代名詞，曾幾何時他因為搶籃球場地的事跟對方結(jié)下梁子，此后種種積怨頗深，但拋開私人恩怨不論，連他這個死對頭都不得不打從心底承認(rèn)，虞杞川的優(yōu)秀，是毫無短板的，各個方面的出類拔萃。

    這樣的人，居然會讓自己的研究生導(dǎo)師大失所望，聽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但他從虞杞川認(rèn)真的表情里看得出，對方說的是實話。

    “因為什么？”他突兀地問，隨即想到一個可能性，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飾的異樣神采：“難道是因為你的……性取向？”

    虞杞川愣了愣，失笑：“當(dāng)然——”他刻意停頓一兩秒，看著李如情緒涌動的琥珀色瞳眸，“不是?！?/br>
    “那是？”

    “你很好奇我的事？”

    李如被將了一軍，回過神才驚覺倆人維持著對視的姿態(tài)已經(jīng)過了許久，遠(yuǎn)超過八秒以上，他心跳一瞬失速，朝后靠向椅背，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開，他也將目光隨之挪到面前的餐盤上，聳聳肩露出不以為然的模樣：“隨便問問，你不愿意說就算了?！?/br>
    空氣安靜，杯碟碰撞間，虞杞川放下筷子，目光炯然而坦蕩：“我很樂意跟你分享自己乏善可陳的大學(xué)以及研究生生活，但禮尚往來，我同樣想知道一些關(guān)于你的事?！?/br>
    李如動了動嘴唇，“什么？”

    虞杞川單刀直入：“你跟季冰上學(xué)那會兒關(guān)系好到不行，到底是怎么鬧翻的？”

    毫不意外的，李如蹙起眉：“無可奉告?！?/br>
    虞杞川笑笑，從善如流道：“那好，換個問題，李燚真是你親弟弟？”

    話題一個比一個踩雷，但很難得，李如既沒有直接起身離開，也沒有像剛剛那樣黑著臉撂下一句無可奉告，而是沉默了半晌，才說：“兩個問題我只會回答一個，你選吧?！?/br>
    虞杞川暗自驚訝，他沒想到李如會這般配合，看來自己對他的認(rèn)識還是過于淺顯，認(rèn)真取舍一番后說：“那還是告訴我你跟季冰的事吧。”

    【作者有話說】

    虞老師：在不明顯地吃一些發(fā)小的醋。

    第21章 找個戀愛談?wù)?/br>
    “你知道黎子清吧，我高一時候的同班同學(xué)，跟季冰一起參加物理競賽的那個?！?/br>
    虞杞川就著李如這句話回憶了一番，點點頭：“有點印象，長得還挺秀氣的?！?/br>
    李如看他一眼，繼續(xù)平鋪直敘道：“他跟季冰是一對，倆人高中那會兒就互生情愫了，但我那個表妹，謝嘉琪，死心塌地地想嫁給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