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高亞豪答應(yīng)了季萬弘的提議,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客廳里只剩下寧洵跟季婭在閑聊著,高亞豪沒能見到季堯的身影,到帝沙工作的事情也只好暫時擱下了,相信明天一早,季萬弘自會告訴他的。 面對季婭無休止的追問,高亞豪只能被迫拽著寧洵離開了季家,回去的路上,寧洵好奇道:“季伯父找你說了什么?” 高亞豪握緊方向盤,“他想讓季堯去帝沙工作?!?/br> “真假?”寧洵驚訝道:“季伯父怎么不安排他進重京,反而塞到你那兒去了?” 高亞豪斜眼瞥了寧洵一眼,笑著說:“誰知道呢?!?/br> “這可真奇了怪了,難道季伯父怕季予他們吃了他不成?”寧洵邊說邊笑,“對了,你剛才有沒有留意季伯父那個女兒?” “你說季然?” “嗯,就是她了?!?/br> “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寧洵顯得特興奮,“你敢相信嗎,她今年都二十八了,比季予還大了四個月呢。” “怎么可能?”高亞豪驚著了,“我怎么覺著她和季媛季婭差不多大呢。” “別說你不信,我剛聽季婭說那會兒也很吃驚的?!睂庝L嘆一聲,接著又說:“我先前沒覺著怎么著,可是這會兒有點同情季然了。”寧洵轉(zhuǎn)過頭看著高亞豪,“她明明是這個家里的長女,結(jié)果卻因為季婭和云姨的關(guān)系,硬生生成了這個家里的小女兒,你說這事兒扯不扯,要是傳出去,季伯父那張臉可往哪兒擱啊。” 高亞豪這會兒算是明白了,感情歷美云沒鬧,是跟這兒找事兒呢。高亞豪笑著說:“你想太多了,比起季伯父的面子,云姨明顯更關(guān)系她那幾個孩子的?!备邅喓酪膊慌赂鷮庝蜷_天窗說亮話,“而且季伯父的丑事兒還少嗎?” 寧洵嘆了口氣,“你都不知道,季婭跟我說那會兒,那嘴臉真是讓我反感到想吐。”寧洵緊跟著又補了一句,“倒是季媛還不錯,她趁著沒人的時候,還管季然叫了聲姐呢?!蹦鞘窃诔酝晖盹埖臅r候,大伙都下了餐桌,寧洵聽見季媛偷偷管季然叫了聲姐。 “季媛一直都是挺不錯的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著?!?/br> “這還用你提醒?!睂庝环獾溃骸熬秃孟裰挥心愣眉炬滤频谩!睂庝黹_話題,說道:“你打算給季堯安排什么職位?” “荷官,你覺著怎么樣?” 寧洵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季堯怎么說都是季伯父的兒子,你就給他安排個荷官的工作,太過分了吧?!?/br> 高亞豪笑道:“嫌職位低大可以不來啊?!?/br> 寧洵撇了撇嘴,“讓我怎么說你好呢。” 高亞豪一開始也覺著職位太低了,不太符合季堯的身份,可后來仔細一琢磨,到底還是荷官最適合他,因為只有荷官才能縱觀全局走向,順便還可以幫帝沙抓抓出老千的,挺美的一件事。 季堯無法預(yù)測未來等待他的會是什么,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了,出了房間,季家豪宅里安靜的讓人無法適應(yīng)。季堯抓了抓頭發(fā),順著走廊找到了季然的房間,敲敲門,“姐,你在嗎?” “在呢,進來吧?!?/br> 季堯推門而入,季堯正跟屋里無所事事的看著窗外。季堯見她背對著自己,隨即問道:“姐,你是不是覺著特別不適應(yīng)?” 季然回過頭,微笑道:“還好,就是不用去火鍋店了,都不知道要干嘛了?!奔救换氐酱睬白?,“怎么樣,昨晚睡的好嗎?” “床太大,睡的不舒服?!?/br> 季然沖他招了招手,等他坐下以后又說:“昨晚你找季萬弘說了什么?” “我說我不想和季家有牽扯,也不想進重京工作,而且……”季堯嚴(yán)肅道:“我想明年參加比賽,從季萬弘手里把賭王的稱號搶過來。” “你有這個想法?”季然詫異的目光盯著季堯,“你確定你有這個本事?” 季堯苦笑道:“姐,你對我太沒信心了吧?” 季然突然笑了,“姐當(dāng)然信你,既然你有這個想法,姐支持你。”季然笑的有些陰狠,“季堯,姐告訴你,你不僅要拿走季萬弘賭王的稱號,還要拿走季家的一切?!?/br> 季堯很早就猜到季然有這個想法了,不覺意外。季堯稍有沉默,接著說道:“姐,我很想知道你那天回到季家,和季萬弘說了什么?!?/br> “能說什么,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季然打起了馬虎眼。 季堯挪了挪位置,往季然身邊湊了過去,“姐,我是你親弟弟,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瞞著我?!?/br> “這話說的,姐為什么要瞞著你啊?!奔救豢嘈χ?/br> 季堯嘆了口氣,“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你明明比他們都大,卻成了季家的小女兒,這是怎么回事兒?” 季然冷哼一聲,“他們不就是想讓我難堪嗎,不過我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guī)е慊氐搅思炯?,這是咱媽希望的。”季然站了起來,“今天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我?guī)闳€地方?!?/br> “去哪里?” “問那么多干嘛,下午去了就知道了?!?/br> 整整一上午,季堯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一直熬到了下午,季然帶著他出了季家的大門,坐著車來到了一個名叫“唐苑”的地方。唐苑位于a城南邊的一座山上,是一片綠化的很好的墓地。 “姐,你帶我來墓地干嘛?” 季然沒應(yīng)聲,徑直往前走,走了有十幾分鐘,季然突然停在了一座墓碑前面,“你跟這兒等著,一會兒會有人來找你的?!奔救涣滔逻@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季堯看著季然越行漸遠,不時才收回目光看向墓碑。墓的主人名叫王輝,照片上清晰映著他微笑著的模樣,季堯僅是看了一眼,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該不會是王慧的親人吧? “他是你的爸爸,也是王慧的哥哥。” 季堯聽到身后的聲音,連忙回過頭看去,只見一個打扮靚麗的女人走了過來,她沖季堯微笑點頭,跟著站到墓碑前深鞠一躬。抬起頭時,女人目光淡然道:“我和你媽是同學(xué),多年的好姐妹兒。”女人轉(zhuǎn)過頭,輕聲道:“墓里躺著的人叫王輝,是你媽的哥哥,但他卻不是你的舅舅,而是你真正的父親?!?/br> 女人不待季堯做出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那一年,王輝和你親媽剛結(jié)婚不久,他們從鄉(xiāng)下到了城里來看王慧,當(dāng)他看到王慧獨自一人撫養(yǎng)六歲的季然時,王輝很難受,他硬逼著王慧說出了實情以后,偷偷去了季家,想要替王慧討個公道?!迸怂浪蓝⒆〖緢颍终f:“王慧得知消息以后趕到了季家,是她親眼看到王輝被季家駛出來的車撞倒的,甚至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br> 季堯驚訝著,“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為什么要騙你?”女人冷笑道:“那輛車就是歷美云的座駕,是她讓人撞死了你的爸爸?!?/br> “后來呢?” “后來?”女人低著頭,目光落在墓碑上,“后來,開歷美云座駕的那個人被抓了,以過失殺人罪判了刑,意思就是,那不過是一場意外,不是蓄意的?!迸宿D(zhuǎn)過身,看著季堯嚴(yán)肅道:“那時候,你親媽剛剛懷了你不久,是季萬弘和歷美云害了你們一家,更害了王慧的一生?!?/br> 季堯盡量快速消化女人傳遞來的消息,追問道:“那我怎么又成了季萬弘的兒子?”季堯一早就很疑惑了,他和季然之間相差六歲,按照季萬弘先前所說的,他自從和歷美云結(jié)婚之后,再不曾與王慧見面,那么王慧又是怎么樣將他變成了季萬弘的兒子? 女人說:“王輝去世以后,季萬弘和歷美云給了王慧一筆錢,算是安葬費,當(dāng)然了,這筆錢也是歷美云用來斬斷王慧和季萬弘之間的聯(lián)系的。” “我媽拿了嗎?” “為什么不拿?”女人哂笑道:“你媽收了那筆錢以后,徹底和季萬弘斷絕了聯(lián)系,直到有一次,季萬弘喝醉了酒,趁著歷美云不注意的時候來找了王慧,也是唯獨的一次。就是那個時候,王慧冒出個想法,她要讓你成為季萬弘的兒子?!?/br> 季堯聽的迷糊,“那我親媽呢?” “你爸死了以后,你親媽是硬撐著將你生下來的,當(dāng)她將你交托給王慧的以后,你親媽就……”女人眼中含淚,不愿繼續(xù)說下去。 “我媽是因為生我才去世的?” “不……”女人大吼一聲,“她是因為想不開,了解了自己?!?/br> 季堯有些難受,像似被一股氣流堵住了胸口。季堯說:“我成了季萬弘的兒子以后,難道就沒有引起懷疑嗎?” “懷疑什么?”女人冷笑道:“那天季萬弘來了以后,你媽故意偽造了兩個人親熱的場景,因為她堅信,歷美云很快就會來的,事實證明,你媽猜對了,歷美云登門以后,讓人架走了季萬弘,甚至還對你媽動了手。” 季堯驚恐道:“難道就是那次以后,我媽就說懷了我嗎?” “沒錯,那個時候你才一個多月,是我親手偽造了醫(yī)院證明,從那往后,你就是季萬弘的兒子,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情,就連歷美云都不曾懷疑過,因為她比季萬弘更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季堯還有一點疑惑:“是我媽讓你告訴我的?” “是的,王慧以前不曾跟你講過,那是因為你還小,她不想給你灌輸報仇的思想,她想等你長大以后,由你自己來做決定。”女人走到季堯身邊,“為了做到保密,就連季然都是瞞著的,那段期間,季然一直都在我這兒生活,為的就是偽造一個生你的假象。”女生深深吁了一口氣,“你媽聯(lián)系季萬弘以前,她找到了我,她說是時候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迸艘苫蟮哪抗獯蛄恐緢?,“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說了,你會如何選擇?” 季堯沒應(yīng)聲,而是走到墓碑前輕輕摸了摸上面的照片。季堯笑著說:“爸,你應(yīng)該很想我吧?以后我會常來看你的。”季堯的這番話,是替這個身體的本家說的,至于如何抉擇,季堯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斷。 從唐苑出來,季堯和季然上了一輛出租車。季堯扭頭看著窗外,輕聲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或許是猜到的?” “不,我也是前幾天才從董姨那兒知道的?!奔救豢谥械亩?,就是告訴季堯事情真相的那個女人,她是市中心醫(yī)院的一名產(chǎn)科醫(yī)生,與王慧是高中同學(xué),后來又在同一所大學(xué)讀書,感情相當(dāng)深厚。 季堯沒再說話,而是盯著窗外靜靜的看著。 “姐有個問題想問你?!?/br> 季堯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奔緢蚴栈啬抗猓D(zhuǎn)過頭看著季然說:“我不會讓咱媽和你白受苦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