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男人胸襟
太陽漸漸西沉,秋子的耳機(jī)響了起來。 是城外的第一組觀察哨向她報告,有一臺掛著旅游牌照的中型巴士離開城區(qū),正向靜川公園方向駛來。根據(jù)目測,中型巴士上坐滿了乘客。秋子答應(yīng)了一聲,也不是很在意。 蕭凡應(yīng)該不會在這臺中型巴士之上。 說好了交換人質(zhì),其中還有一位警部,蕭凡再牛皮哄哄,也不可能將山口警部與吉藤秀川五花大綁的扔在中型巴士之上,和一車游客混搭在一塊。須知他現(xiàn)在是被通緝的殺人重犯。如果是在華夏國國內(nèi),以蕭家的勢力,東島國的這個所謂通緝,屁事不頂。華夏國的任何一個警署,任何一位警察,都不會將這個通緝當(dāng)回事。然而這是在東島國,在北田市,蕭凡扣押的正是北田市的現(xiàn)職警官。 東島被稱為警察國家,警察配備的力量是很強(qiáng)的。 而且,現(xiàn)在天還沒黑,蕭凡這時候趕到靜川公園,絕對屬于找死。 果然,不久之后,那臺中型巴士來到靜川公園廣場,在一側(cè)停好,下來一大群游客,在揮舞著小旗幟的導(dǎo)游的引領(lǐng)之下,沿著廣場后邊一條林間小徑,進(jìn)山去了。從那條路走十幾里,就能去往一座古剎,倒是游客們經(jīng)常去游覽觀賞的所在。 盡管知道蕭凡不大可能在這臺中型巴士之上,秋子還是很認(rèn)真地趴下去,端起了狙擊步槍,透過瞄準(zhǔn)鏡盯住了那批游客的一舉一動,直至他們?nèi)窟M(jìn)山,消失在視野之外,秋子才緩了口氣。 半小時后,觀察哨報告,又一臺面包車駛往公園方向。 事實證明,依舊是“虛驚一場”,蕭凡并未在這臺車上。與此同時。從大本營也傳來消息,說山口警部的手機(jī)信號已經(jīng)消失,看來那個支那人已經(jīng)在做準(zhǔn)備了。 要讓手機(jī)信號徹底消息,關(guān)機(jī)還不夠,必須將手機(jī)電池取出來,才不會被追蹤。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 當(dāng)?shù)谌_車上下來的人也消失在瞄準(zhǔn)鏡外,秋子輕輕舒了口氣。將psg—1型狙擊步槍的槍托離開自己的肩膀,坐了起來,身子微微往后靠,輕輕舒了口氣。 狙擊,潛伏,不但是個技術(shù)活。也是個體力活。 沒有類似經(jīng)驗的人,如果只在文藝作品或者影視作品中見過狙擊手潛伏,心目中只會冒出兩個字來——拉風(fēng)! 絕對不會想到,長期潛伏,是何等辛苦。 狙擊手也不是木頭雕成的,而是有血有rou的大活人,在潛伏過程中。也需要適當(dāng)?shù)姆潘珊托菹ⅰ?/br> 眼看著天就要黑透了,秋子估計蕭凡也該行動了,眼下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小憩。這次休息過后,就真的不能再放松再喘息了,必須全力以赴。 秋子輕輕活動著手腕關(guān)節(jié),拿起身邊的水壺,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然后,原本放松的神情驀然抽緊。 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突如其來地攫住了她的心臟。 沒有聽到聲音,半點聲音都不曾聽到! 然而忍者的本能告訴秋子,有人靠近了,而且是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人,甚至直接對她的生命造成了威脅。 秋子猛地回過頭來,便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盡管樹林里已經(jīng)非常之暗,秋子還是能看到此人長相十分英俊。臉色略顯蒼白,甚至于比柳生家主看上去還要斯文溫和。 蕭凡! 秋子見過蕭凡的照片,臉色大變,小巧的嘴巴一下子張成o型。卻是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下一刻,秋子終于反應(yīng)過來,雙手情不自禁地向著狙擊步槍抓去。 蕭凡輕輕搖頭。 秋子的雙手頓時便僵在那里,稍頃,一點點地收了回來,規(guī)規(guī)矩矩擱在自己的小腹部,向著蕭凡微微一鞠躬,低聲說道:“蕭先生……” 腦袋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她盡管是頭一回見到蕭凡本人,卻也知道,既然蕭凡已經(jīng)和她面對面了,再想要抓起槍來反抗,明顯不大可能。蕭凡能夠無聲無息地欺到她的面前,這么近的距離,她不可能再有半點機(jī)會。 山口警部說得明白,吉藤秀川手下的四名忍者,幾乎是在同時被殺的。 一招遞出,四名久經(jīng)訓(xùn)練的忍者同時斃命,秋子以前不要說沒見過,連想都不曾這么想過。在秋子眼里,那已經(jīng)不是人力能夠達(dá)成的,屬于神的領(lǐng)域。 現(xiàn)在,這位“天神”,站在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臉色平靜,眼神更平靜,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殺機(jī)和煞氣。 但秋子很清楚,自己不能有異動。 否則,這處單兵狙擊陣地,就是自己生命最后終結(jié)之所。 這一點,秋子毫不懷疑。 蕭凡看上去就不是那種沖動的性格,沒有十足把握,他不會和自己面對面。在自己還沒有察覺他蹤跡的時候,蕭凡有幾十次機(jī)會取她的性命。 “秋子小姐?” 蕭凡就這么站在秋子面前,微笑問道,平靜如水。 秋子大吃一驚:“蕭先生,您知道我?” 秋子盡管是一名極其出色的槍手,也是一名出色的忍者,但在柳生家族內(nèi)部,只是柳生雄一的貼身女侍,地位卑微。吉藤秀川等家臣,身手或許還不如她,地位卻比她要高得多。秋子恪守著古老的規(guī)矩,平日里默默地伺候著柳生雄一,滿足他的一切要求,甚少在外拋頭露面。唯獨在家族內(nèi)大比的時候,才會偶爾露出崢嶸。 但是對外,她是毫無名氣的。 這個遠(yuǎn)道而來的支那人,卻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由此可知,蕭凡對柳生家族的了解,遠(yuǎn)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簡單,而是已經(jīng)非常深入了。 “嗯,吉藤先生和我說過有關(guān)秋子小姐的一些情況?!?/br> 蕭凡還是很溫和地說道。 “吉藤君?” 秋子再次吃了一驚,隨即露出氣憤的神色。 “吉藤竟然當(dāng)了叛徒?” 這在秋子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吉藤秀川被蕭凡毫不費力就殺得大敗虧輸,沒有立即“剖腹謝罪”已經(jīng)是個膽小鬼,竟然還向蕭凡投降,主動招供柳生家族內(nèi)部的詳細(xì)情況? 簡直是無恥之尤! 蕭凡輕輕搖頭,說道:“吉藤先生沒有做叛徒,很多時候,他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腦子,更不能控制自己的嘴?!?/br> 秋子頓時恍然大悟,說道:“你們,對吉藤君使用了催眠的手段?” 話雖如此,神色卻越發(fā)駭然。 催眠用作逼供的手段,果然是最好的,可是難度也很大,尤其對吉藤秀川這樣久經(jīng)訓(xùn)練的忍者使用催眠術(shù)來訊問,更是非常的困難。忍者的水準(zhǔn)或許有高有低,然而能夠成為一個忍者,本身就需要忍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心志之堅,毋庸置疑。 意志力越強(qiáng)的人,越難被催眠。 蕭凡笑了笑,說道:“我有一位同伴,很精通催眠術(shù)?!?/br> 七妙宮七大絕技,“御香”絕技之中,就包含著極其高明的“迷魂術(shù)”,也就是西方所謂的“催眠術(shù)”。每次帶黑麟上飛機(jī),都是辛琳和機(jī)場管理人員交涉,三言兩語便說服了對方,不過是“迷魂術(shù)”的皮毛手段,牛刀小試而已。 秋子默然,卻依舊和蕭凡對視,并無絲毫膽怯之意。 無疑,現(xiàn)在這種情形,是蕭凡完全占據(jù)了上風(fēng),徹底掌控了局勢,可是要秋子向這個支那男人屈服,卻勢所難能。打從懂事開始,秋子就知道自己是柳生家主的奴婢,這一世生是為他而生,死也必須為他而死! 這么多年不斷強(qiáng)化下來,這個觀念早已深入腦海,深入骨髓,再也難以改變。 “蕭先生,你打算怎么處置我?” 對視稍頃,秋子淡然問道。 “秋子小姐,你是個明白人,想必你也知道,所謂在靜川公園交換人質(zhì),不過是柳生雄一耍的一個花招罷了。陳陽壓根就不在這邊,對吧?” 蕭凡緩緩問道。 “是的。所以,蕭先生要是想抓住我作為人質(zhì)和柳生家主交換,恐怕結(jié)果會讓蕭先生非常失望。我們這些人,和柳生家主的大計比較而言,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柳生家主絕不會因為我們幾個人的安危就和蕭先生談判的?!?/br> 秋子輕聲說道,似乎談?wù)摰牟皇亲约旱男悦?,那種平靜淡然,讓人難以理解。 蕭凡輕輕一笑,嘴角浮起一絲譏諷之意,說道:“秋子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和你的主人不一樣,拿女人去威脅他,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還不屑使出來?!?/br> 兩團(tuán)紅暈浮上了秋子的雙頰,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柳生家主感到臉紅害燥。這個華夏男人,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向秋子闡述了什么叫真正的男人胸襟,什么叫真正的大氣磅礴。 “那,你想要怎么樣?” “很簡單,我想要讓你的主人知道我在這里,而且已經(jīng)被你托住了。至少要給他造成這樣的錯覺。” 秋子就笑了。 “蕭先生,你覺得我跟你合作么?” “秋子小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也不是要你合作。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而已?!?/br> 蕭凡搖搖頭,輕聲說道。 秋子還沒有想得十分明白,就覺得眼前一黑,知覺立即變得模糊起來,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