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剛“咳嗯”完，門就被敲響了。

    姜鑒：“……”

    駱書新：“進(jìn)?！?/br>
    駱月推開門，端著果盤，里面擺著切好的蘋果塊兒，“吃水果——小鑒怎么坐這兒，小新你書桌分人一半……”

    “沒事沒事，”姜鑒立刻接口，“我用不上，”他揚了揚手上的講義，“我這眼睛看就行，用不上書桌，坐哪兒都一樣?！?/br>
    駱月把蘋果往姜鑒面前送了送，姜鑒扎了一塊兒，“謝謝駱姐?！?/br>
    駱月又去給駱書新送，被駱書新拒絕之后，回來隨手拖了個椅子過來，把水果擱在上面，靠床近，方便姜鑒吃。

    有客人先緊著客人，沒什么不對。

    駱月出去了之后，姜鑒猶豫了一下，下床抱著蘋果盤往駱書新旁邊湊。

    駱書新在做一本老師推薦過的習(xí)題冊，并不是全班統(tǒng)一買的那種，老師推薦過但不做強行要求。

    他也沒有全部都寫，只挑了某些特定的題型。不同的練習(xí)冊有不同的優(yōu)缺點，一些選題一般的板塊就沒必要寫，純屬浪費時間。

    姜鑒吃著蘋果塊，順帶扎了一個往駱書新唇邊送，“你天天晚上都這么練？”

    駱書新側(cè)頭咬了：“不一定?！?/br>
    姜鑒：“怎么個不一定法，偶爾比今天練得還晚？”

    駱書新剛剛好做完一個題，這時停筆看了姜鑒一眼，

    “有事？”

    姜鑒嚼蘋果的動作一頓，停了大概兩秒才重新開始嚼。

    姜鑒：“好奇問一問你幾點睡，你這兒燈不關(guān)，我睡不著。”

    駱書新：“除此之外呢？”

    姜鑒：“……”

    駱書新不知道姜鑒磨蹭過來干嘛的，但他能感覺到，應(yīng)該不是催他睡覺的。

    更何況在駱月推門前，某人還有個欲蓋彌彰的“咳嗯”，咳嗯完應(yīng)該有話說才對。

    姜鑒嚼完一塊蘋果，咽下了，看了駱書新一會兒。

    然后他又叉了一塊蘋果。

    ……

    駱書新好整以暇，開始無意識轉(zhuǎn)筆。

    姜鑒：“沒事了?！?/br>
    姜鑒端著蘋果盤回床邊了。

    走了兩步又回頭，“你吃不吃？”

    駱書新：“……”

    駱書新低頭寫習(xí)題去了。

    姜鑒吃完了蘋果，二次刷了牙，甚至認(rèn)真看起了英語講義。

    講義看完，駱書新還在刷題，姜鑒把手機(jī)拿出來看了一眼——快一點了。

    太狠了。

    怪不得人家能成學(xué)神呢，有天賦還努力，他不成神誰成神？

    姜鑒是扛不住了，講義扔枕頭旁邊，自己抱著貓?zhí)上?，小被子蓋好，“我先睡了?！?/br>
    駱書新“嗯”了一聲。

    姜鑒閉上眼睛，看英語講義的時候困到眼皮打架，本來以為躺下就能見周公，結(jié)果真躺下居然睡不著，腦子里有種既疲憊又清醒的矛盾感。

    床是駱書新的床，被子是駱書新的被子，睡衣是駱書新的睡衣。

    姜鑒閉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想，哦對，貓也是駱書新的貓。

    自己被駱書新的味道包圍了。

    這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姜鑒心頭猛跳了一下。

    他“唰”地睜開眼睛，有種剛剛見了鬼的驚悚感。

    有點怪異，但說不太上來。

    姜鑒放棄掙扎，連人帶貓縮進(jìn)被窩里偷偷玩手機(jī)。

    先在微信溜達(dá)了一圈，之前問邵星胳膊的話已經(jīng)收到了回應(yīng)，這會兒姜鑒再回復(fù)過去。

    然后又在各種app上溜達(dá)了一圈，直到把常用的app刷到?jīng)]有更新可刷。

    至此，姜鑒才聽到駱書新收拾書本的聲音。

    他慌忙按熄屏幕裝睡。

    隔著被子聽到駱書新關(guān)臺燈，推椅子起身，再關(guān)臥室燈，然后到旁邊的行軍床上坐下。

    行軍床承受重壓時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中有些明顯。

    這聲響動之后，姜鑒明顯感覺到駱書新動作幅度放的更輕。

    姜鑒從被窩里冒出頭來，小聲說，“其實我還沒睡著?！?/br>
    你不用這么小心。

    駱書新：“……”

    駱書新：“你這么小聲做什么？”

    姜鑒頓了一下，后知后覺，可能是被氛圍影響的。他清了清嗓子，用正常音量回答道，“沒什么?！?/br>
    這時一哥從他的被窩鉆出來，跳到駱書新的行軍床上盤下了，一副要在駱書新床上就寢的模樣。

    姜鑒：“……”

    駱書新：“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行軍床離姜鑒的床很近，姜鑒能在朦朧的夜色中看到駱書新的五官輪廓。

    一如既往的沒什么表情，不熟的時候姜鑒只覺得這張臉淡漠，但可能是認(rèn)識久了，不自覺帶上濾鏡，哪怕駱書新的五官沒有任何變化，木著一張臉杵在那兒，姜鑒也能從那張臉上讀出類似溫柔的情緒來。

    “那個……”姜鑒試探著出聲，可能是夜色給了他一些安全感，他小心地醞釀著用詞，“我，好像還沒跟你說……謝謝？”

    姜鑒：“我今晚確實不想回家，謝謝你跟駱姐收留我?！?/br>
    駱書新：“……說這話不嫌酸？”

    姜鑒：……

    姜鑒想撲到駱書新的床上去掐死他。

    自己真心道謝，他不是應(yīng)該說“不用謝”之類的嗎？

    姜鑒蠢蠢欲動，但可惜，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