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有話說: *來自維基百科。 第24章 公園 “嫌你的粉絲太吵了?”梁牧也打趣他。 池羽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開自己的玩笑,就搖搖頭尷尬地說:“也沒有。都多少年前的事了?!?/br> 梁牧也很了解他這種人,他明顯是不太適應(yīng)這樣的場合。 “這個問題我問過你,為什么不再比賽了啊?!彼_門見山地問。 總敷衍也很累,找借口更累,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容易。池羽的酒喝過三輪,便選擇了后者:“之后出了點事,”他還是避開了梁牧也的目光,“耽誤了我兩年的時間。當時本來可以去參加成人組的比賽,也有贊助商跟我談deal,后來……” “因為傷?。亢車乐貑??” “嗯。身體需要恢復(fù),這還不夠,還要找回來原來的競技水平。最可怕的是,時鐘清零,努力清零,一切都得從頭再來。別人開跑了,我還沒站在起跑線上?!?/br> 十八到二十歲是一個運動員最最黃金的成長年齡,也是能否出類拔萃的一道分界線。梁牧也不需要他說,他太了解了。當年,梁熠川也正處于這個分界點。 “那現(xiàn)在呢?” 池羽自覺一旦踏出了雪地,他勇敢的時候用一個手的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可那絕對算是一個時刻。 他思量許久,以其他方式回答了:“這周日,winterlasts基金會那個自由式挑戰(zhàn)賽,我報名了。你……會來看嗎?” 就這個時候,遠方山頂突然一閃。太陽滾落了山巔,黃昏過后,夜幕降臨,十幾條雪道閃著燈光,交織成一張巨大的暖黃色的網(wǎng)。是夜場的燈亮了。 也許是時機到了,池羽覺得可以跟他講這些。也許是說起比賽,池羽的斗志又上來了。一片熒黃映在他的眼底,把他眼神襯得很亮。 那個神情梁牧也見過,比如池羽第一次說起世界野雪巡回賽的時候,或者他要去滑the funnel的時候。梁牧也覺得,那一刻他的心和他又貼得很近很近,像那天在雪板店里打蠟?zāi)菢印?/br> 咚咚,咚咚。 二十二歲的池羽很少cao心任何和人際交往有關(guān)的事情。他對滑雪之外的身外之物期冀太少,少得像奢侈品,像裝在梅森罐里的糖,取一點少一點。在這六七秒內(nèi),他勻了一湯匙給梁牧也。他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嗯,當然會了?!彼隙ǖ卣f,仿佛知道這幾個字的重量。 池羽這回終于敢堂堂正正地回過頭,跟他對上目光。 他放下了手中啤酒罐,這時候梁牧也突然有一種沖動,便開口叫住他:“別動?!?/br> 梁牧也三步并作兩步回到房間里,墻上投影的視頻還在一幀幀回放池羽在科貝特峽谷做出的空翻兩周。解說仍一刻不停地在講話:“kevin,你記住我今天的話,他是個前途無量的自由式滑手。因為他既是野雪滑手,也是真正的公園玩家,因為大自然就是他的道具。整個大山,不,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公園……” 梁牧也走到程洋旁邊,低聲問他:“借我臺相機?!?/br> 程洋剛剛從一個周末的拍攝任務(wù)回來,隨身帶著大幾件。談到專業(yè)上面,他毫不含糊:“拍夜景?拿我的1d,三腳架也拿上。今兒天氣確實不錯?!?/br> “人像。我不挑機器,什么都能用。” 程洋把包打開,說:“你自己選?!?/br> 梁牧也拎著相機重返露臺,便看見池羽的第三瓶啤酒也見底了,他咔嚓一聲把瓶子在手里捏扁,手臂暴起青筋。 等他再回頭,便看到一個黑漆漆的鏡頭對著自己。 “你要……” “看我?!绷耗烈舱f。 池羽的眼神立刻就飄走了。梁牧也這幾年多在棚內(nèi)拍多了商業(yè)廣告和時尚作品,但凡是能被他拍的,都是三線以上叫得上名字的人物,一個個都是為鏡頭所生。助理給他做記錄,造型師整理好服裝配飾,燈光師打好光,他只管按動快門。他很久沒有拍過在鏡頭前如此不自在的人了。 “之后……還會回去corbet嗎?”梁牧也躲在鏡頭后面問他,口氣尋常。他知道聊滑雪的事情會讓池羽放松下來。 果然,那個人認真回答:“想玩兒了會再去的。但都是同一個場地,沒太有必要吧。世界上還有那么多可以滑的大山呢,我都沒去過?!?/br> “那你板子碰巖壁回彈那一下——是提前計劃好的嗎?” 池羽笑了。 “哦,那個是起跳弧度畫大了,帶過了一點點。零點一度?!?/br> 原來只是巧合。快門聲輕輕落下來,把他的表情定格。 梁牧也低頭看著顯示器。門內(nèi)的燈光正好刻在他眼角那道疤痕上,投下小小一片陰影。像量杯上的一個刻度,或者時間的一縷針腳,標記著他一年年的成長。池羽幾乎從不大笑,他笑的時候,薄薄的嘴唇是抿著的,顯得平靜淡然。眼睛一彎,那個傷疤就打了對折,更像一半的括號,把青春年少都折疊起來。 池羽見他不說話,有些緊張,就自顧自地繼續(xù)講:“但……corbet那次,確實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冠軍?!?/br> “不是x games?”梁牧也抬起頭,詫異道。那畢竟是他最被外人熟知的一個冠軍頭銜。 “不是。那是為了我爸,他只看得懂大跳臺,”池羽低頭,又自嘲般笑笑,“大部分人也是。corbet是為了我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