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錯了嗎
進餐廳前,管家已經(jīng)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要的向裴洛闡述過了。 接過阿姨遞過來的毛巾凈手,裴洛開口道。 “醒知呢?” “小姐,還在房里?!?/br> 手中的動作一頓,裴洛隨即把眼神掃向眾人。 餐廳里的氣氛異常緊繃,裴夫人精致的妝容下仍看得出泛紅的眼角,一貫拘謹?shù)呐嵊哟雀巧袂榛秀保礃幼酉駝偨?jīng)歷了一場費心的波折。 “讓她下來?!?/br> 裴洛接過傭人遞來的湯匙,與瓷碗偶爾輕碰。 吳矜紓放下碗筷看向兒子,忍不住要勸。 “裴洛,你不要對meimei生氣?!?/br> “媽,吃飯吧?!?/br> 剛被兄長教訓過吃飯問題的裴醒知,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絕的借口,于是她冷冷盯著上來請人的女傭,直到快把人看哭了才往門外走去。 “醒知,餓了吧,快過來吃飯吧?!?/br> 吳矜紓示意傭人為女兒布菜,可裴醒知偏偏不愿坐在母親旁邊,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裴佑慈身側,意味深長。 尖刺陰郁的眼神逼的裴佑慈再也吃不下去,只能無措的向母親和裴洛求助。 原本裴洛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多說什么,只是再不制止裴醒知的無理取鬧,恐怕往后會更加無法無天。 “坐下?!?/br> 裴洛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手邊的碟碗,這讓裴醒知升起怒火。 看著眼前這個仍不明原因的裴佑慈,裴醒知只想讓她迅速消失,因為裴洛身旁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想坐這兒,也得看自己配不配。 尖銳的碎裂聲混雜著裴佑慈的驚叫,這一角的混亂打破了原本安靜的餐廳。 “醒知,你在做什么,快放開佑慈!” 吳矜紓驚嚇的站了起來,想上前阻攔卻無從下手。 此時的裴醒知已經(jīng)喪失了好好交談的能力,狠狠拽著裴佑慈的手腕將她拽起,眼神充斥著狠厲,似乎下一秒就會折斷手中的細腕。 “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什么地方你也敢坐!” 周圍響起陣陣抽氣聲,幾位多年在裴家工作的傭人面對如此突發(fā)狀況,一時也愣住了。 要說這裴家大小姐脾氣大不假,可多半是嘴上不饒人,不招惹她更是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動手還是第一次遇見,也不知道該說這正牌小姐是不是倒霉。 晃神也不過幾秒鐘,一群人得到指示紛紛湊近想拉開兩人,卻沒有一個人敢真上前阻止。 “松手?!?/br> 是了,這個家里唯一能讓裴家大小姐停止生事的,只有裴洛。 他并沒有急著看向身旁,只是扶著母親的肩讓她重新坐下,又親自為她盛了碗湯,望著母親焦急的模樣,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安心。 等這一切都做完后,他才緩緩轉向事故的焦點,眼神一如往常那般平靜無波,仿佛這里只剩下他和裴醒知兩個人,獨獨看向她。 “松手?!?/br> 二十多年的相處,即便今日才得知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可比起心靈感應,恐怕無人能及。 裴醒知深知裴洛已經(jīng)在發(fā)難的邊緣,第二次開口便是他對她最后一道通牒。 他在給她時間,給她機會。 從小到大,裴洛對她真正動怒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憑什么裴佑慈一出現(xiàn)就讓他們兄妹二人頻繁不睦。 “都下去。” 周圍的人大氣不敢喘,修羅場雖精彩,但他們無福消受。 這聲指令像如蒙大赦,餐廳里的傭人一刻不停的魚貫而出,生怕殃及到自己。 裴洛沒再出聲,只將大掌覆蓋在裴醒知纖細的手腕上,一點點收力緊縮,看著她隱忍倔強的咬緊下唇,沒有絲毫放松的跡象,直到裴醒知再也承受不了才終于松開了手。 得到解脫的裴佑慈迅速離開二人之間,明明離母親只有幾步距離,卻好似用盡全力才爬出這深潭地獄。 裴夫人將失而復得般的女兒攬進懷中,卻感覺不到任何輕松,她深深為裴醒知感到擔心,裴醒知她管不了,裴洛更是不可控,今天恐怕沒那么容易化解這場風波。 “裴洛,你要帶meimei去哪兒!” 正當陷在情緒起伏里的裴夫人還沒緩過神來,裴洛已經(jīng)冷硬的拉著裴醒知離開餐廳,女兒費力反抗的背影令她心都揪了起來。 即便只有裴洛能管教得了裴醒知,吳矜紓還是舍不得讓她受苦,這一帶走怕是一定得付出什么代價才行。 “你們吃吧,我們一會兒就下來?!?/br> 不顧裴醒知的掙扎,裴洛一把將人抗在肩上往電梯走去。 “裴洛,meimei還小,你不可以動手!” 裴夫人還想追上去,急切的在后面喊著,深怕兒子一動怒讓裴醒知受傷,卻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管家攔了下來。 “夫人,少爺有分寸的。” “是啊,mama,哥哥肯定有數(shù)的。” 裴佑慈也順勢攀附上吳矜紓的手臂,不讓她再多追一步。 吳矜紓心里掙扎良久,最終決定聽從勸阻。 裴洛確實有分寸,可那只限于對方能聽得進他好好說話時。 她還記得裴醒知十三歲那年,裴洛第一次對她動用家法,后半夜裴醒知高燒不退,她守了一個晚上才終于好轉,如果再經(jīng)歷一次她真的會受不了。 于是吳矜紓催促管家道。 “你快去盯著,不可以讓裴洛再對醒知動家法!” 空闊的書房里跪著一個倔強的背影,膝下軟墊放置的位置,也和十年前如出一轍。 這間裴醒知出入最多的地方,也是她這輩子唯一受苦的地方。 “知錯了嗎?” 顯然,當事人并無悔過,事情是她做的,斷然沒有后悔的道理。 傲慢的少女不愿開口,裴洛也不逼迫,轉身取了放在書架正央的家法。 森嚴的戒尺輕輕抵了抵桌面,昂貴的地毯上響起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最終,一雙光潔锃亮的皮鞋出現(xiàn)在裴醒知的眼前。 “抬起頭來?!?/br> 圓潤分明的下顎輕輕上揚,黑亮狹長的狐貍眼一瞬不瞬的看向她一生的向往。 紅唇輕啟。 “要我說什么?” 裴洛轉身走了幾步,解了脖子間的兩顆扣子,拿起桌案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裴醒知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著他寬厚的背影猜測他的想法,可從來都猜不透。 剪裁得當?shù)囊r衣將裴洛健壯的體格完美展現(xiàn),露出一截附著青筋的堅實手臂,裴醒知還小的時候,就是被這樣一雙安全感十足的雙手托舉在他懷里的。 “要罰就罰,罰完了我好趁著天亮下山。” 這個萬事全憑自我的meimei從來沒讓裴洛省過心,以前只覺得是些無關緊要的任性,現(xiàn)在倒真讓他感到一絲頭疼。 ———————————————————————————— 我的超雌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