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水送到葉山月她們所住的房子里。

    “河邊離得遠(yuǎn)，你們剛來不久不認(rèn)得路，容易迷失方向?！?/br>
    看了一圈，卻發(fā)現(xiàn)她們沒有水缸，又不知道從哪里拉來了兩個陶缸，一個放糧食，一個放水。

    齊紅麗驚喜的尖叫：“啊！我們的日常用水足夠了，我們能擦洗一下?！?/br>
    盛敏和葉山月對視一眼，都覺得高興。

    水土不服，北方干燥灰塵還大些，不擦洗一下，她們沒辦法進(jìn)被子睡覺。

    齊紅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了屋子拿毛巾，盛敏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葉山月掃過一眼艾彥，隨即又別開視線，輕聲道：“謝謝你?！?/br>
    再抬眼看向他，發(fā)現(xiàn)這人也垂著腦袋，不與她對視，隱約能瞥見勾起對唇角。

    葉山月呡嘴，還是轉(zhuǎn)身回了屋。艾彥對著她的背影低語喃喃：“不客氣，嘿嘿。”

    初夏時分，太陽落山之后的草原上還是有些涼意，用河水直接擦洗，總會有些不經(jīng)意的縮緊了身體。

    也是沒有經(jīng)驗，早該燒一鍋熱水和在一塊的。

    比起上海的夏日，這里的氣溫顯然低許多，身上的水珠都不用干毛巾擦拭，十來分鐘自己就干掉了。

    幾個女孩也睡不慣土炕，昨天來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太過疲倦，睡得倒還好。

    今兒個卻輾轉(zhuǎn)反側(cè)，左右翻身怎么也睡不著。

    “我想念家里的床了，這個炕怎么這么不舒服啊?！?/br>
    知青四人，齊紅麗是無錫人，其余三個都是上海人，叫他們躺在土炕上睡覺簡直算得上酷刑，渾身上下都覺得膈。

    齊紅麗干脆坐起了身，既然睡不著，不如聊聊天。

    “你們都是自己報名下鄉(xiāng)的嗎？學(xué)生還是參加了工作？咱們說話轉(zhuǎn)移轉(zhuǎn)移注意力吧”

    “我是學(xué)生?！?/br>
    “我也是學(xué)生?！?/br>
    “我在百貨商店上班的?！?/br>
    出乎意料的，盛敏居然是幾人中最大的那個，大大咧咧的齊紅麗卻是老幺。

    隔壁的宋河，今天恰好跟著艾彥在青貯坑里挖青貯，身強(qiáng)力壯的年輕男人，揮動叉子三兩把就將藤籃裝滿，宋河卻要廢了老大力氣。

    那男人從那么深的坑底都不用爬，三兩步就跳了出去，留下宋河獨自留在底下干巴巴的望。

    艾彥來回拉了幾趟青貯才發(fā)現(xiàn)他沒出來，在坑底吸著鼻子。

    “你怎么不出來？”

    “出不去。”

    艾彥才抓著腦袋上的毛，尷尬的很。

    “我去給你找梯子?！?/br>
    宋河在坑底待了那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都散發(fā)這一股子酸臭的氣息。

    葉山月幾人如若是帶著青草蘑菇的清新，宋河則是浸滿了發(fā)酵酸腐的臭味。

    宋河能聽到女孩子們的議論聲，只能回想起自己的往昔歲月，事到如今，既來之則安之吧。

    聽著齊紅麗高亢張揚的聲音，突然覺得安心，不如其他人的文靜和內(nèi)斂，她的熱情張揚是宋河悲憤情緒中難得的一絲清明。

    三人說著說著，話題拐到了是怎么來下鄉(xiāng)的。

    “咱們猜猜，宋河是什么情況。”

    盛敏對于宋河的情況相對熟悉，壓低了聲音道：“他是小學(xué)老師?！?/br>
    屋子那頭，齊紅麗的聲音依舊在繼續(xù)，相比起其他女孩子文靜淡然的聲音，她好像永遠(yuǎn)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總是嗓音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