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寒道：“朋友和戀人又不一樣。就算我和別人談戀愛，你和優(yōu)優(yōu)也永遠都是我的朋友啊。”

    “真的？”

    “嗯。”她用對待小孩的溫柔口吻開導(dǎo)他，“戀人還會分手，朋友可是一輩子的?！?/br>
    朋友也會吵架，冷漠，最后走上陌路。世界上除了血緣，就不存在長久的關(guān)系。

    顧灼掩去眼底的陰翳，“你說的?！?/br>
    簡寒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沒信，她朝他伸出尾指：“顧灼?！?/br>
    “嗯？”

    “我在跟你說話，你就不能賞我一眼嗎？”

    “......對不起。”

    他深呼吸，抬頭，對上她透徹一切的雙眼。心頭像被羽毛拂過，熱水灌進耳朵，生出一股窒息的膽怯。

    她從小的眼神就是這樣，給人一種即使世界在她面前崩塌，她也能包容一切的安定感。所以他才離不開她。

    她的尾指還伸著，等他勾上去。

    他緩緩抬手。

    “顧灼?！?/br>
    “嗯?！北亲雍盟帷?/br>
    “我們父母認識?！?/br>
    “嗯？”

    “我們父母認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每一張照片里都找得到你的影子，聯(lián)系想斬都斬不斷，就算我死了，我的墓志銘里也會有你?！?/br>
    “你別怕。我知道你害怕一個人，所以你只要不惹我生氣，我就保證這輩子永永遠遠陪著你。”

    顧灼皺眉，眼淚從眼里滴落卻仿若不覺：“我絕不會惹你生氣。”

    兩只尾指勾在一起，簡寒將拇指也對上：“蓋章?！?/br>
    他看著兩人和小時候一樣握在一起的手，恍恍惚惚想到了初次見面時簡寒從積木里抬頭的那一眼。

    這是他想要的嗎？

    簡寒看著他越來越?jīng)坝康臏I，愣在那里。

    “你傷心了嗎？”

    “我不知道?！?/br>
    她給他紙巾：“你別哭?！?/br>
    “我不想哭?！?/br>
    “擦掉就好了。”

    “好。”

    “別哭了?！?/br>
    “沒哭?！?/br>
    落了一地的光斑被風(fēng)吹散，日月鋪成光陰，看似平凡的午后輾轉(zhuǎn)多年，在一個死寂的黃昏被想起。

    承諾像刀，一下一下割去他的喉嚨，他的筋脈。

    親眼目睹她的墜落，碎裂，失去生命跡象，顧灼痛到無法握拳，跪在地上大吐了一場。眼淚將血模糊，可是卻再也沒有人笑盈盈地拿紙給他。

    都是他的錯，他惹了她生氣，所以她選擇這輩子永永遠遠離開他。

    是他錯了。

    他錯了。

    地上的血泊被分解成了數(shù)字，泛著湛藍的光，郊區(qū)的行車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顧灼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他用力按壓自己的胸口，麻木漫上四肢。

    小寒不見了。

    她去哪了？

    找到她。

    找到她！

    眼前世界倒轉(zhuǎn)，無論怎么用力睜眼，都只剩一片漆黑。

    一道機械的聲音從上空傳來：“啊啊啊，他休克了！這是什么??？不會死掉吧？”

    “你提取男主信息的時候都不知道看看病史嗎？”

    “我沒想到嘛！第一次做你們公司的系統(tǒng)，才摸懂機制，誰知道會有這種情況呀！”

    “過度呼吸癥，呼吸性堿中毒。去幫他調(diào)整呼吸，別讓他真的死了！”

    “什么意思呀？他不是一串數(shù)據(jù)嗎？難道是真的人？”

    “......你看起來也像一串數(shù)據(jù)，你是假的人？”

    “混蛋！”

    “?！?/br>
    “恭喜玩家簡寒，經(jīng)系統(tǒng)監(jiān)測，任務(wù)【做女主的人就是要一碗水端平】已達成，獎勵已發(fā)放至系統(tǒng)空間?！?/br>
    簡寒聽到語音播報，愣了一下，原地跳起：“哇！成功了！！成功了！”

    系統(tǒng)兩手把筆抱出來，有點不理解：“你真奇怪，蘇止線通關(guān)的時候，你都沒這么開心?！?/br>
    她從它手里接過【好運10%的黑色記號筆】，試著在手上畫了畫，美滋滋收起。

    “這不一樣，你一個機器人，沒有生活的壓力，不會懂這些的?！?/br>
    提起蘇止線，她低眉想了想：“我當時通關(guān)的時候，是什么心情來著？”

    每一件事都記得，但就像看別人的故事一樣，她心里生不出一絲波瀾。

    系統(tǒng)沒有說話，只是在顯示器上投了個【乖巧笑容】的顏文字。

    簡寒將筆抬起，對著陽光欣賞，無論怎么看都好好看，真是一支俊美的筆。

    “算啦！”

    剛好今天放學(xué)前有個數(shù)學(xué)小測，試試這個筆的效果怎么樣。

    系統(tǒng)坐到她的肩頭：“小寒，【過去副本】快要進到尾聲了，你想好完成度怎么提高了嗎？”

    提及任務(wù)，簡寒從心愛的筆上分神：“當然?！?/br>
    “我都記得呢，因為因果的問題，既不能和溫禮亭兩情相悅，也不能減輕喜歡他的程度，雖然很復(fù)雜，但你說過簡化以后就是純粹的暗戀故事。我上學(xué)的時候最擅長暗戀了，今天，不，明天給你展示一下?！?/br>
    系統(tǒng)道：“好可靠哦，小寒?！?/br>
    簡寒得意地摸摸鼻子：“當然?！?/br>
    系統(tǒng)想，她還是那么得瑟。

    說到做到，第二天簡寒起了個大早，留下一張便利貼便出門，騎著自行車去上學(xué)。

    簡母起來時發(fā)現(xiàn)女兒沒了，嚇得魂都丟了一半：“智星，小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