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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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瞳孔里倒影著火光和三三兩兩手舞足蹈的人,看著他們熱鬧,將酒囊煨在懷里更緊了。 天很冷,冷得人直打哆嗦,營里的士兵都在享受勝利的喜悅,沒有一點警醒樣子,迷惑著遠處一直在偷窺他們的山匪探子。李危瞇了一會兒,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深。 一閉上眼,眼前又是沈蕪。 她站在火光明亮處看著他,微風和煦地笑,滿心滿眼的柔情,撞了他滿懷,他連腳趾都跟著暖得一縮,整個人都似初春萌芽的桃花,啪嗒一下開了。 他猛地睜開眼,冒出一頭的冷汗。眼前還是那幾個兵,已不再亂跳亂哼,坐了下來,唱了一首家鄉(xiāng)春耕的歌。 李危靜了靜心神,將沈蕪趕出腦子,眉頭輕輕捻起,閉上眼,又慌張地睜開,確認不再出現(xiàn)沈蕪,又再一次閉上。 靠在身后的帳子一軟,好似睡進了家里的軟塌,不是那座新的不能再新的楚王府,也不是豐益堂內堂那間狹小的只能放進一張單人臥榻的房間,而是被他用幔子隔出來的,漁利口那座有院子,院子門口長著一棵大榕樹的家。 屋子不大,他硬生生在堂屋隔出了一間自己的臥室,從他這里再往里間走,才是一間正兒八經(jīng)的臥房,那臥房也不大,臥榻卻能躺下兩個人,軟綿綿的,床褥子一股干爽的皂莢味道,躺上去,暖洋洋的,好似陽光照在身上,烘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那一回敖風說他請了沈蕪回來談事,他沒在意她來是為了談何事,只想著她要回來,是不是要在家里歇一會兒,是不是忙得太晚就要在這里睡一晚,想得越多,就越要為她做點什么。 那床榻,他準備了一天,要是她有心,她還能聞到淡淡的桂子香。 他邀她的時候,說不出的緊張,想讓她留下,又想讓她快點走。他怕漏了餡兒,又怕她不知道。等她真的走了,將別人放得比他重要,他又不快活了。 心中一陣窒塞,他又猛地睜眼,火光明滅,那幾個留在外面唱歌的兵都回了帳子里。 他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摸在臉上,讓自己冷靜冷靜,別再讓沈蕪鉆他的空子,跑進他的腦子里,擾亂他的心智。 他不再睡,站了起來,動了動凍麻了的腿腳,拎出酒囊,灌了一口烈酒暖和暖和。 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晃了幾步,不由自主地眼睛放在了營地后方的醫(yī)帳,那里燈火闌珊,不知她睡下了嗎?營地都是男人,她該睡不舒服了吧。 李危長長呼出一口氣,抬眼瞧了瞧那片黑夜和黑夜下被雪色照亮的山頭。 細細的雪揚了起來,被風吹得到處都是,滿滿沾在了他的黑發(fā)上,讓他白了頭。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李危掃開眉間那抹晦氣,拽了腰間的銀哨,吹響。 巡邏的士兵緊急敲響銅鑼,營中警鐘大作,隨之有人大聲呼喝:“有人襲營!” 山腳下一根火繩燎起,筑起一道火墻,藏在山中貓著腰,目光似狼一般的山匪剛摸到山下,就被燒得死傷一半,慘呼連連。 山匪畢竟是山匪,踩著同伴的尸體,跳進了營地,枉顧身后喊有埋伏,快撤回的指令。 營地內李危安排了人手,立即圍殺過來。 不知為何人手不如他早先安排的一半,李危心中惱怒,應是崔范撥走了一批人。軍前最忌諱的就是兩個將領互相牽制,將令南轅北轍。 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李危滿眼通紅,好似九幽之地,修羅再世。 幾個亡命之徒,被殺得顧頭不顧尾,一眼瞭到營地中最薄弱的地方,往那邊沖去。 李危大喊:“敖風!去醫(yī)所?!?/br> 聲音被北風一灌,嘶啞的好像撕得稀巴爛的一張破紙。 敖風大刀揮舞,分不開身,旁邊的其他人聽見了,想著那里還有五個兄弟,應是能抵當?shù)模劝斤L分開手,跑過去時,醫(yī)所那邊已經(jīng)圍住了那幾個跑散的人。 那幾人眼見被圍,活不了了,一時奮起突圍,當真殺了三個傷兵,撕出一道口子,盛凱立刻堵上,又將幾人堵了回去,一個賊眉鼠眼個頭小的賊人,鉆了他的空子,蹲下一滾從他□□滾出了重圍,搶了一根火把,扔進了身后的醫(yī)所。 大帳厚重不易燃,那人又從懷里抽一只酒囊扔了過去,自己將匕首甩上去扎破酒囊,灑了一帳子,火光大作,正待高興,身后一把樸刀飛來,將他戳了個對穿,人是死了,但火卻著了。 大火驟燃,照亮了半個夜空,雪像飛在空中的螢火,還沒有落下就化了。 帳子內亂作一團,不能跑動的傷兵,一邊痛呼,一邊往外爬,猛然又被往外跑的人踩上一腳,或是踹回原地。 又有人互相攙扶,一瘸一拐,或拖或拽,被人沖散了就再也爬不起來。 有人身上碰了火,在雪地上滾來滾去,形狀好似一只被燒著的蟲蛹,慘不忍睹。 帳子一旦燒起來,火勢止都止不住,不過半刻的功夫就全燒光了。 李危隨手又撿了一把刀,將眼前的人殺了個干凈,也不管前頭崔范那邊喊殺震天,只管往醫(yī)帳這里跑。 他守了半個晚上,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 心里痛恨崔范,腦子里又全是沈蕪。 他走時說過,讓她警醒,她向來對危險毫無敏感性,到底有沒有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