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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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白垂眸看著她,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圈。 “……這是在宮里?!?/br> “那你想要嗎?” 他悄然捏緊了衣衫。 如此薄暮,怎載風(fēng)雨? 他想要。 下一刻,他托住少女的臉,俯首覆了上去,在煙雨寥寥之中輕吻人間驚鴻。 這個吻莫名帶了點秋意,是涼的,連帶著沈既白的心也有點發(fā)澀。 “雨快停了,我們走吧,再不走就沒機會共撐一傘了。” “好。” 沈既白撐開油紙傘,一手撐著傘柄,一手攬著周歆,擁著她一起往出走。 悠長的甬道,朱紅的宮墻,依偎在一把油紙傘下的兩道身影在秋風(fēng)中更顯冷清,只肌膚相觸之處才有淡淡的暖意。 沈既白默默摟緊了她。 這傘下的一隅之地甚是窄小,她的身邊只有他,好似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抬眸看著雨幕,突然感覺這潮濕煩膩的下雨天也沒那么討厭了。 “圣人都和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責(zé)罰而已。” “會罰俸嗎?” “嗯,一年?!?/br> “嘖,豈不是要白打工一年半?!?/br> “靈鶴真人的事……我告知圣人了?!?/br> 周歆的心倏然一沉,“哦,他怎么說?” “圣人要親自置辦真人的后事?!?/br> “這是國師應(yīng)有的體面?!?/br> 她聲音蒼涼,與往日大有不同,惹得沈既白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走到應(yīng)天門,一前一后上了大理寺的馬車。 車內(nèi)有車夫提前準備好的姜茶,沈既白一上車就給周歆倒了一杯,看著她一口不剩的喝完才又倒了一杯自己喝。 大理寺的馬車與沈府的差不多大,主位坐兩個人是有點擠的,沈既白沒像以前那樣規(guī)矩地坐在側(cè)位,而是霸道地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的雙臂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如此圈抱著她,他的心里才踏實了一些。 周歆:“我今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何事?” 不知道為什么,沈既白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他又摟緊了幾分,像是想要將她揉進骨血之中。 “唐公臨死前說,有一件事我肯定猜不到。我琢磨了許久他這句話的意思,始終捉摸不透,直到我想起,虛塵子曾提過,我們在你家桂花樹下的那番言論他是知道的?!?/br> 沈既白嗯了一聲。 “紙扎人救走唐彥修那天,聞半仙的院子里是有結(jié)界的,這說明那個紙扎人早就跟在我們后面進去了?!?/br> 沈既白又嗯了一聲。 他并不驚訝,看起來像是早就猜到了。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紙扎人其實一直跟著你,或者一直跟著我,只是我們沒發(fā)現(xiàn)?” “是這樣?!?/br> “所以我覺得,唐公突然說這句話,是不是因為他看見有個紙扎人一直跟在我們身后,在暗中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了?!?/br> 沈既白道:“那天它奪刀的招式,我只在那晚用過?!?/br> 周歆側(cè)揚起頭去看他:“所以你早就猜到了?” 沈既白也偏頭看過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不是故意瞞你的?!?/br> “我知道,這段時間事趕事,你也沒時間說。”周歆收回目光,“那你覺得紙扎人是在跟蹤你,還是在跟蹤我?” 沈既白沉吟幾許,“不確定。” “我覺得是在跟蹤我?!敝莒У?,“她在觀察我?!?/br> “為何?” “不知道,直覺而已?!?/br> “對了?!彼罅四笏母觳?,“我聽到一個傳言?!?/br> “什么?” “聽說沈少卿自打入大理寺當(dāng)值后便一直很受東都貴女的喜愛,升任大理寺少卿后更是追求者如云,日日都有人追你的馬車,還有人去沈夫人的餛飩鋪打聽你的消息,這是不是真的?” 沈既白有幾分局促,“……沒這么夸張?!?/br> “自從你和朝南衣打了一架,東都便有你好打女眷的傳言,甚至還有你好打房中人的誹語,往日那些追求你的貴女都被嚇跑了?!?/br> “……你信了?” “怎么會?”周歆笑道,“我就是好奇,有這個傳言在外,孫九娘怎么還會迎難而上非要糾纏你呢?” 沈既白低頭注視著她。 “上次之后,我遣徐紹去敲打了一番孫寺正和孫編纂,聽聞孫九娘因此被罰跪祠堂一夜,自那以后沒再來過桂花小院?!?/br> 他怎么答非所問呢? 周歆只哦了一聲。 沈既白認真解釋:“我與她只見過那一面,真的什么都沒有?!?/br> 周歆:“……” 周歆:“我沒吃醋?!?/br> 沈既白定定地看著她。 按道理來說,他誤以為她吃醋了應(yīng)該是歡喜的,像上次那樣眼里帶著笑意才對。 可現(xiàn)下,沈既白的眼眸中滿是怯怯。 周歆捏著他的手指,“哎呀,我真的就是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這么緊張。” 他嗯了一聲,目光卻沒有從她臉上移走,似乎想通過細微的表情變化辨一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