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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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白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可看起來確實不大相信的樣子。 “呵?!敝莒Ю淅湟恍?。 這人真行。 前腳剛幫他家除了邪祟,后腳就能倒打一耙。怪不得收了松花酒還會向靈鶴真人告密,一點沒有受賄的覺悟。 貪官,純純沒有良心的狗貪官。 強按下罵人的沖動,周歆的聲音不自覺地冷硬起來,“還能急什么?心虛唄!不行嗎?” 聞言,沈既白一噎,似是沒想到她會光明正大,又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周歆翻了個白眼,將話題扯回案情上。 “妖丹離體之后必須立刻用其修煉,一旦修煉,靈臺便會有所變化。沈少卿不妨查查那夜當(dāng)值的都有誰,規(guī)整一份名單出來。” 沈既白并未一口答應(yīng),而是追問:“他為何會費勁心機去害倉鼠妖?” “本來朝某也想不通,不過現(xiàn)在……” 周歆輕輕地笑了一聲,“也許最開始搞錯了方向呢?” 沈既白:“?” “沈少卿不妨仔細查查,那日出入長風(fēng)酒肆的都有哪些人。這個邪修鋌而走險,會不會是沖著酒肆里的某個人去的?比如倉鼠妖第一個襲擊的那名書生?” 周歆分析地頭頭是道,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保留。 聞言,沈既白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些什么。須臾,他抬眼看過來,神色變得異常嚴肅。 “凌云君為何對此案如此上心?” “查案還分為什么?這不是寺丞應(yīng)盡的職責(zé)嗎?”周歆面露不解,“再說,眾生平等,妖怪的命也是命。” 沈既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清冷的月光下,那雙墨瞳眸光微動,一直積覆在眼底的堅冰竟有漸漸消融之勢。 “那個書生的身份已經(jīng)查到了?!?/br> 一直單方面聽周歆分析,絲毫沒有分享線索之意的沈既白忽而松了口,擺出作為攜手查案的同僚應(yīng)有的自覺。 “他是首富張光濟之子,經(jīng)刑部尚書引薦才得考取功名資格的東都第一才子,張清卿。” “這名字起得不錯!” 周歆想起那張清秀俊俏的臉龐,只覺人如其名,名副其實! “然后呢?派人去他家調(diào)查了嗎?有什么新的線索?” 沈既白:“并無任何線索?!?/br> “為何?”周歆問。 他倏然抬眸,直直地看過來,一字一頓地說出來,似在有意試探:“他,瘋,了?!?/br> 第9章 “吱呀——” 見外面安靜下來,沈夫人靜靜地等了片刻,卻始終未等到人進來。 便打開門,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 四方小院正中央的桂花樹下,坐著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揚,給人一種旁人勿近的冷厲感。 他正對面坐著一位戴芙蓉冠,著竹青色道袍的道姑,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遠山眉向上微挑,亮如繁星的眼眸向下微垂,眸色很淺,淡如淺茶,襯得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隨之淺淡下來,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清冷空靈。 可她眉眼彎彎地笑出來的時候,那股清冷疏離的氣質(zhì)便消失了,讓人只覺得秀魘清雅,嬌唇紅潤,有種清水出芙蓉的美。 月華清冷如水,二人背倚萬里繁星,在仲夏桂夜中侃侃而談,與暮色融為一體,莫名地有些般配。 沈夫人站在原地堪堪看了半晌,默默嘆了一口氣,心道,許是太著急四郎君的婚事,居然看道姑都感覺很合適。 她提步走近,問道:“道長,邪祟祛除了嗎?” 周歆站起身來,拉著沈夫人的手,解下腰間的錢袋放在掌心,“沈少卿將它打回原形了。此番收妖我沒幫上什么忙,這錢您還是收回去罷!” “這怎么行?”沈夫人推拒,“道長救了檀奴,這可是妾身親眼所見的!” 沈既白道:“凌云君既開尊口,姑母還是莫要拒絕為好。” “那……好罷?!?/br> 沈夫人收下錢袋,笑道:“這茶早就涼了,喝不得。我去給道長再燒一壺!” 她走進正屋左側(cè)耳室,須臾,端著一壺茶回來,給周歆重新斟了一碗茶。 “多謝。” “道長太客氣了!現(xiàn)下時辰已晚,坊門早已關(guān)閉,道長今夜回不去了,不如便在寒舍將就一晚罷?!?/br> 說完,似是怕被拒絕,她指著院落西邊的房間:“這屋子一直空著,連被褥都是新的。道長為檀奴勞心勞力,就給個機會,讓妾身盡盡地主之誼?” 沈既白:“她有腰牌,金吾衛(wèi)不會攔她出坊?!?/br> 沈夫人微微有些尷尬,“這……” 周歆道:“沈夫人盛情,貧道怎能推辭?” “好嘞!” 沈夫人喜笑晏晏地應(yīng)了一聲,擼起袖子往正屋左邊的耳室走去,“忙活到現(xiàn)在,想來道長還未用晚膳呢!正好我們也未曾用膳,不如一道用了罷?!?/br> 聞聲,沈既白頗為無語地放下茶杯,“晚膳食的薺菜粥,這剛過去不到兩個時辰,姑母就忘記了?” 沈夫人回過頭來,半是警告半是責(zé)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著朝周歆解釋,“別聽他胡說,薺菜粥那是昨晚吃的!” 沈既白輕抿薄唇,別過臉去,沒再說什么。 “道長可有喜歡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