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躲著你，是因為我看見馬師姐和你站在一起，很羨慕……羨慕你們都活得肆意，覺得自己不好，配不上你。”

    林景舟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否定她的說法，“你很好?！?/br>
    接著又重復道：“佟霖你很好?！?/br>
    此時林景舟的耳朵緊貼手機，佟霖的聲音輕飄飄地飄進耳畔，“我知道?！?/br>
    “我知道人和人之間沒有可比性，所以我做我自己就好了，我以后也會成為佟博，我會是博后，會留校、會繼續(xù)做科研。我是佟霖，你是林景舟，你依舊是我羨慕的人，但我不會再躲避。”

    佟霖閉了閉眼睛，鼓起勇氣說出內心隱藏深處的話，“林景舟，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所以無論試婚協(xié)議結束后是個什么樣的結果，我都能接受。

    佟霖站在窗邊，發(fā)絲隨風揚起，清冷的月光斜照進走廊，在臉頰處流動。

    她忍不住伸手去捧了一束月光，然后嘴角翹了起來。這些大道理誰都知道，但當真的放下的那天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卸下，此時無論林景舟回應什么她都不太在意，甚至有閑心思逗弄已經(jīng)呆滯的林景舟。

    “而且明明是你先躲著我的。”

    電話對面的人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慢。

    沉默。

    沉默了半分鐘。

    走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像隱約看見樓梯口處閃爍的手電筒燈光。

    林景舟聽著她軟軟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歉。

    還有……這是在表白嗎？

    此時此刻真的很想抱著她，想把她整個嵌入懷里。

    他清了清嗓子，“沒有躲著你，是我吃醋了。”

    “??？”佟霖錯愣，伸手用另一只捂住雙眼，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陸師兄嗎？”

    林景舟直言道：“是的?！?/br>
    他答應得太過爽快，這回輪到佟霖無話可說，腦袋當場宕機。

    同時還有一種后知后覺的羞赧熱意從臉頰蔓延至耳根脖頸，佟霖感覺到自己的渾身紅得發(fā)燙，心口是酸酸甜甜的。

    所以你也喜歡我嗎？

    不喜歡怎么會吃醋呢？

    “所以……”有些話就在嘴邊，卻因為突如其來的羞澀少女心思難以表達。

    林景舟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而且我以為你不喜歡親密接觸?！?/br>
    親密接觸。

    指當時的同床共枕嗎？

    他的聲音好像就在耳畔，溫溫熱熱的氣息在這個寒冬令人燥熱難耐。

    林景舟問：“所以……你喜歡嗎？”

    喜歡和我牽手、擁抱以及等等嗎？

    佟霖很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這樣不用回答這種讓人羞愧的問題，但對面的林景舟好像真的一本正經(jīng)地在等待她的回應。

    手指擰在一起又放開，嘴角卻不受控地上揚，擰巴得要命，“不知道?！?/br>
    至少現(xiàn)在的她很想很想撲進他的懷抱，他的懷里一定比想象中還要暖還要舒服。

    被電話聲和心跳聲刻意忽略掉的腳步聲此時近在咫尺，通話被迫暫停，但他們誰都沒有掛斷電話。

    值班室大爺?shù)纳ひ艉榱?，手電筒照在佟霖的方向，“電閘不就是在你的頭上，晚上cao作室一般沒有人，這是九點鐘的自動斷電，姑娘你以后就自己打上去，第二格?！?/br>
    “記得哈，下次別麻煩你們導師了?！贝鬆攲σ恍円诡嵉棺鰧嶒灥膶W生見怪不怪，只按例叮囑道，“等會做完實驗，記得把c區(qū)的燈都關了啊。”

    一瞬間熱流沖上腦袋，電話那頭仍舊默不作聲。她呆呆地看著大爺打開電閘，整個走廊又重新恢復光明，甚至有一瞬的刺眼。

    “哦好的，謝謝老師?！辟×劂对谠?，瞇著眼睛見大爺關上手電筒、見大爺?shù)谋秤霸跇翘菘谔幭Р灰姟?/br>
    腳步聲漸漸走遠，對面的人饒有興致地調侃道：“電閘就在你頭頂啊……”

    “對啊?！彼乒拮悠扑?，癟癟嘴，“沒辦法，有些人生氣了，得找個借口哄他。”

    “那你哄好了……”林景舟頓頓，“有些人嗎？”

    “應該吧?！?/br>
    嘴硬，但還是尷尬。

    佟霖迅速轉移話題，“掛電話吧，我要下班了。”

    “我來接你?！敝浪樒け∪菀缀π撸志爸垡膊唤又{侃她。

    佟霖搖頭拒絕：“太遠了，你在家就好了?！?/br>
    一想到家里有人在等她回家，佟霖的步伐開始加快，一個個關掉走廊的頂燈，再走進單間檢查。

    “沒有，”林景舟回，“我在青年公寓?！?/br>
    “啊，”佟霖頓了頓，“陸恒然家？”

    當初材料學院在蘇北校區(qū)仍在建設時就倉促搬校區(qū)，宿舍裝修不完善，是而學校買下距離校區(qū)不遠的公寓做學生公寓，后來學校設施完善，學生搬進校內，這棟樓也就做了博后、青年教師的人才公寓。

    在等到林景舟的回答后，佟霖禁不住問：“這么晚，你為什么沒有回家？”

    “等有些人下班啊?！彼有Φ?，并且在有些人三個字上加重讀音。

    有些人。

    這人好記仇。

    她也跟著笑，故意地問：“有些人是誰啊？”

    “好像是我老婆吧?！?/br>
    林景舟也笑，笑意從胸腔傳來，透過滋滋電流，耳朵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