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晚上好，今天是我們組科研助理招聘第二輪考核，因為疫情原因這次考核采取線上面試方式……

    “也非常感謝林景舟老師抽出寶貴的時間參加今晚的考核?！?/br>
    陸恒然話音一落，林景舟便打開了攝像頭，畫面中的林景舟姿態(tài)懶散地靠在客廳的真皮沙發(fā)，從這個角度不難分析出電腦就搭在他的大腿上，下顎線條干凈流暢，頸脖處凸起的喉結(jié)顯眼，身后是佟霖斥巨資購買的貓爬架。

    本人的距離感與背景里的生活感交織。

    他緩緩開口：“我就是來學習的，大家就當我是張白紙就好?！?/br>
    書房門微敞，客廳里聲音蕩至耳畔，與耳機里一模一樣的聲線匯聚，音量一大一小，耳機里還帶有互聯(lián)網(wǎng)的零點幾秒的延遲，更像是虛假的回聲。

    “林老師太謙虛了，我上次卡了三個禮拜的動物實驗還得多虧了林老師點撥，不然現(xiàn)在還在浪費時間?！?/br>
    “是吳博本身實驗設(shè)計的基礎(chǔ)好。”

    林景舟游刃有余地回應(yīng)著對方的恭維與奉承，雖然是帶著笑意，語氣確實淡淡的，保持了一定距離。

    這樣狀態(tài)的林景舟，她未曾見過。

    此時手機震動是陸恒然發(fā)來的消息，不是群消息，而是私信。

    【陸恒然：師妹加油?！?/br>
    “各位面試者今晚加油?！?/br>
    林景舟的聲音再次從耳機里傳來，尾音音調(diào)上揚，耳機里帶有特有電流聲，佟霖感到耳廓微麻，隨后又迅速發(fā)紅發(fā)熱。

    按住鼠標左鍵的手指一顫，她不小心叉掉了陸恒然的對話框。

    沒時間回復了，只好硬著頭皮點開麥克風按鍵，拍著胸口深呼吸，強裝鎮(zhèn)定地開口：“各位老師、師兄、師姐晚上好，我是今天第一位面試者佟霖，我的文獻綜述題目是dcb（藥物涂層球囊）的臨床應(yīng)用，我主要從以下五個方面……”

    三千字的文獻綜述，近四十張ppt，長達半小時的匯報，一氣呵成。

    ppt播放到最后一張，“我的匯報到此結(jié)束，敬請老師批評指正”音調(diào)至最后一個字，這場獨自兵荒馬亂近一周的面試終于結(jié)束。

    唇干舌燥，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淺嘗了口杯中的茉莉冰豆?jié){，茉莉花香清甜，冰豆?jié){降燥，佟霖的心跳逐漸變緩。

    她望著手里的馬克杯，香薰蠟燭的贈品，林景舟那也有一個，算得上他們第一個情侶用品。

    思緒又回到了他身上，佟霖的視線忍不住看了右上角的畫面一眼，電腦此時被擱置在了茶幾上，林景舟探身在鍵盤上不停敲打著什么。

    佟霖的手指下意識攥緊，不只是對面試結(jié)果緊張。

    這是她第一次在林景舟面前匯報專業(yè)內(nèi)容，心里還是很想得到他的認可。

    三秒后，林景舟干凈修長的手指停頓，他漫不經(jīng)心地掀了掀眼皮，本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睛朝攝像頭瞥了一眼。

    于是兩人隔著屏幕視線交匯。

    明明知道可能只是巧合，佟霖心頭仍是一顫，裝作在尋找關(guān)閉屏幕共享按鈕的模樣，迅速偏離視線。

    第27章 貼頭吻

    朔風蕭瑟凜冽, 夜更深露重。

    涼飔順著半開的窗縫恣意沖進屋內(nèi)，寒意吹動發(fā)絲，吹得書桌上的a4紙沙沙作響。

    大有與二十六攝氏度的室內(nèi)恒溫勢均力敵的架勢。

    窗戶是佟霖故意敞開的。

    腳后跟緊貼的熱地板, 過度的緊張，飆升的腎上腺素。

    此時的她需要一些物理攻擊對抗內(nèi)心的焦躁不安，涼風吹走一部分表面躁動。

    第三位面試者的ppt仍在投屏, 在一些專業(yè)名詞催眠下她漸漸出神, 直到聊天軟件圖標再次抖動。

    【該用戶通過面試小組群向你發(fā)起臨時對話。】

    【徐一鳴：在？】

    陌生人發(fā)起臨時對話，是一同進入二輪考核的面試者。

    佟霖對徐一鳴印象深刻，板寸頭黑框眼鏡, 標準的理工男。

    a大材料學碩士在讀, 自視清高, 線下面試當天對其他人都愛搭不理。

    沒曾想今天竟然主動搭話。

    【lin：嗯。】

    【徐一鳴：你認識現(xiàn)在這個面試的陳聞?wù)軉?？?/br>
    【lin：不認識?！?/br>
    消息滴滴聲, 尖銳刺耳。

    【徐一鳴：不知道a大怎么想的, 本來就我們倆競爭，現(xiàn)在二輪考核的時候還多了一個人，而且你看他ppt白得和張紙一樣，他會不會做ppt啊？】

    【徐一鳴：別是有什么貓膩吧？】

    又是一條。

    【徐一鳴：剛剛還一直在拍林老師的馬屁, 無語?！?/br>
    首次看到陳聞?wù)苓M群時, 佟霖也曾有過困惑。但轉(zhuǎn)念一想當初蘇牧也提及過可以選擇線上或線下面試。

    更何況線上面試成績會以百分之八十的百分比來折算, 陳聞?wù)苣苓M入二輪考核說明自身條件相當優(yōu)越。

    事實也確實如此。

    t大本碩，碩士在讀期間三篇一作sci, 兩篇中科院一區(qū), 一篇二區(qū)。

    沒有直博而是選擇來a大國重實驗室做科研助理，只是因為對林景舟的方向感興趣。

    方才林景舟就開玩笑說是a大高攀了。

    而徐一鳴的面試, ppt采用了炫酷高級的模板，定睛一看具體內(nèi)容全是泛泛而談的內(nèi)容, 綜述格式錯誤一堆，說是味如嚼蠟的花架子也不為過。

    陳聞?wù)艿膮R報雖簡單卻字字直達重點，條理清晰簡明，一看就下足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