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在禮堂里就注意到他們了?！卑⒉凰級旱土寺曇粽f，“他們是半巨人，對嗎？”

    “半什么？”哈利迷茫道。

    很快，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的一番談話解開了他的疑惑。在海格發(fā)表了一大堆關(guān)于他那罕見的巨人母親與人類父親的結(jié)合故事，以及馬克西姆夫人怒氣沖沖地矢口否認自己的血統(tǒng)之后，兩人談崩了，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離去。

    哈利拉了拉阿不思的袖子：“我們走吧?！?/br>
    “真有趣。”他若有所思地說，站在原地不動，“要知道，在我們那個年代比你們要保守多了，如果一個巫師有著巨人血統(tǒng)的話，絕對不被允許在學(xué)校里任職，更別說當上歐洲三大魔法學(xué)院之一的校長了?！?/br>
    “但她說她只是骨架子大，不是嗎？”哈利聳了聳肩，“雖然我們都心知肚明，比她骨架子大的也只有恐龍了?！?/br>
    阿不思被他的比喻逗樂了：“我還想起了你那位可愛的朋友，格蘭杰小姐，以及她組織的那個家養(yǎng)小精靈權(quán)益促進協(xié)會。我忽然覺得，也許將來有一天，家養(yǎng)小精靈真的能得到解放也說不定?！?/br>
    哈利假裝自己正認真聽著。

    “幾百年前，來自非洲的那些黑色皮膚的朋友也沒想到有一天可以在亮堂堂的屋子里，接受系統(tǒng)的魔法教育，要知道在從前，巫師界普遍不信任非洲古老部落里的魔文和咒語，認為那是黑魔法的殘留余支?！彼p聲說，“當然，前人可是付出了血的代價?！?/br>
    關(guān)于巫師發(fā)展歷史與種族的話題到此結(jié)束，花園里的噴泉忽然停了一瞬，接著升起十英尺高的水柱，晶瑩的水花在池中飛濺，閃閃發(fā)光。悠揚的曲調(diào)從城堡里傳了出來，仿若山谷里的溪水般叮咚作響，噴泉的水花伴隨著音樂在空中變幻出各種奇異的姿態(tài)。

    周圍的情侶們都藏進了更深的玫瑰花叢中，這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我想，哈利?！卑⒉凰颊f，“你愿不愿意再條一支舞？”

    哈利的胸腔像是一鍋沸騰的開水，他甚至可以聽見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在對方的注視下，他使勁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視身上禮服突然出現(xiàn)的束手束腳的感覺，面朝著阿不思抬起了自己的手，身子微微傾斜。

    他的手心全是汗，冷風(fēng)一吹有些發(fā)麻，然而帶著白色棉紗手套的修長手指搭在了上面，輕輕地將他的握住。清晰地觸覺傳入了神經(jīng)，哈利小心翼翼地捏著對方的手指，伸起僵直的手臂攬住了他的腰。

    和方才在舞池中的感覺完全不同，許是那靜謐的氛圍和流暢的曲調(diào)，以及昏暗中神秘而曖昧的氣息在作祟，哈利很快投入進了這支舞當中。兩人繞著噴泉不停地轉(zhuǎn)圈，面紗在風(fēng)中揚起，輕輕拂過他的面龐，剎那間，他看見了阿不思彎起的唇瓣。

    他無法形容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實際上，他認為今晚的自己肯定是中了某種古怪的魔咒，讓他的大腦構(gòu)造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他思考的方向始終偏離正常軌道，比方說，現(xiàn)在，他想要——

    阿不思忽然旋轉(zhuǎn)著向后退去，唯一和他接觸的手掌猛地用力拉了拉，隨后像一陣清風(fēng)似的投進了他的懷里。

    梅林的連褲襪。

    哈利反射性地摟住了對方，兩人緊靠著，哪怕身上厚厚的禮服長袍都擋不住對方身上的熱度。他的心臟開始狂跳，馬上就要像他的腦子那樣炸開了，然后雙膝一軟，擁著自己的舞伴雙雙跌坐在噴泉邊。

    舞曲結(jié)束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中，他們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那個……”哈利艱難地吞咽了下，“喀戎，你想不想……”

    “哈利！原來你在這！”

    他知道這不能怪羅恩，但他實在忍不住了，于是當羅恩撞上噴泉邊相擁的兩人和哈利眼中好似匈牙利樹蜂噴出的怒火時，趕緊說：“抱歉，伙計，打攪了，繼續(xù)、繼續(xù)。”然后像是在躲避八眼蜘蛛那樣匆匆地溜走了。

    直到羅恩的背影消失在城堡的入口，哈利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正懷抱著另一個人，他立刻松開了手，低垂著頭死死地盯著地面，仿佛那里掉了一袋金加隆。

    阿不思好笑地注視著像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哈利：“怎么了？”

    “沒、沒什么?！?/br>
    他嘟囔著說，腦子里反復(fù)回想著自己方才打算說出口的話，潛意識中，他知道那絕對是顛覆性的，能夠改變他一生的話語。出于對自我的保護，他假裝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那代表著什么，努力地將它埋進記憶深處。

    “那好吧?！卑⒉凰疾⒉幻銖娝?，“我口渴了，回去喝點飲料好嗎？”

    他們返回禮堂，在那里遇見了弗雷德和安吉麗娜，弗雷德大聲嘲笑了羅恩今晚的舉動，哈利發(fā)現(xiàn)帕瓦蒂正在舞池中和布斯巴頓的一個男生跳舞。大部分的教授都離開了，把場地留給年輕人，他沒有找到鄧布利多教授那標志性的白胡子。赫敏和克魯姆依舊有說有笑，在他們身邊，他看見了秋和塞德里克。

    奇怪，明明在兩個月前，他說不定會為這場景感到發(fā)瘋的。

    臨近十二點，古怪姐妹開始演奏她們今晚的最后一支曲子，留在禮堂中的人們都陶醉在歌聲中，阿不思輕輕拽了拽他的手，兩人偷偷溜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我不能憑空消失在大家面前。”阿不思微笑著，和他漫步在長廊上，白色的月光穿過拱形窗戶照射在灰色的石墻上，投下兩個黑色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