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小丫頭巴掌大的臉皺成一團,倒是有些十二三歲時軟乎乎的模樣。 “你少吃些,大夫那會兒還說要注意些,不能貪涼?!碧K氏看不過去,放下繡繃, 伸手去奪沈驚晚的小碟子。 “今晚我要與你阿兄去趟菩提寺,最近國公府發(fā)生太多事,我去上炷香,求大羅菩薩庇佑,叫沈家別再節(jié)外生枝,積些福報?!?/br> 沈驚晚嚼著嘴中最后一口冰鎮(zhèn)紅果, 看向蘇氏,含混不清道:“大羅菩薩那么忙, 又要管姻緣,又要保平安,還得顧著一方水土。誰都求一求, 他們哪管得了咱們家的事?!?/br> 蘇氏笑著瞪了她一眼,呸了兩聲:“可不許胡說,心誠所致,金石為開, 帶上你阿兄,順便去找法慈師父算一算姻緣?!?/br> 沈驚晚點頭,探過頭去又道:“要不母親,我也隨你一道去吧?” 蘇氏搖搖頭,替她撥開碎發(fā):“你就別去了,夜里更深露重,受了寒你這小身子骨吃不消,這一趟恐怕要明日天黑才能到家呢?!?/br> 于是沈驚晚再醒來的時候,蘇氏已經與沈延遠帶著一行左右衛(wèi)走遠了。 府中只有西院那邊的兩位與她在家了。 銀朱說方才趙姨娘還一直在門口朝這邊看,也不進來,鬼鬼祟祟的。 春兒一聽,便道:“那我去趕她走?” 沈驚晚笑著沖春兒搖了搖頭:“不必理會?!?/br> 銀朱抱不平,嘟囔道:“這次宮中您出事,興許就是趙姨娘扎小人詛咒您,我瞧她是沒安好心的,便是將三姑娘的過錯全部怪你身上了?!?/br> 春兒忙反駁道:“怎么能怪我們姑娘,是她們不安好心,咎由自取,最終自食惡果,若是人人都像他們這樣推脫責任,還有公平可言?” 聽罷,銀朱憤憤的一屁股坐到矮凳上,忽然想起什么,提議道:“不如去找文姑娘。” 又說左右府中也沒意思,宮中上回那事文姑娘擔心好幾日了,有一回她去東市買頭油被文姑娘撞上,文姑娘還在說要尋個日子來見她呢。 沈驚晚正在挽著發(fā),隨手將一支簪子別進去,就道:“也好,我去找月娘兒,感覺好久沒見到她了?!?/br> “哎,我這就去備馬!”銀朱高興不已。 路上馬車行的很慢,沈驚晚拎著要帶去的禮物,打開瞧了又瞧:“我好久沒見月娘兒,你說我光帶一身新衣裳給她能行嗎?” 銀朱與春兒坐一排。 銀朱回道:“這有什么不能行的,反正只要咱們姑娘帶的,文姑娘都歡喜,上回書院文二姑娘還叫您給她做絨花綢帶 * 呢?!?/br> 語氣很是自豪。 沈驚晚點點頭,又將那衣裳撫平放進了木匣子里,嘴角掛著淺笑。 馬車行到一半,車夫忽然敲了敲沈驚晚的馬車,在外面道:“二姑娘,前面好像在修路。” 沈驚晚也沒在意:“那就不走平安街,走鼓巷?!?/br> “好,那小的調轉一下馬車,從鼓巷過。” 車子行了一路,中途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只聽什么聲音悶悶地倒地。 沈驚晚一晃,險些木匣子摔倒地上。 她沖外面問道:“怎么了?” 那車夫沒回應。 “興許是鼓巷坑坑洼洼的小路,有些顛簸,前些日子修路,運的沙石都是從這兒過的?!便y朱解釋道。 沈驚晚點了點頭,也就沒再說什么。 馬車繼續(xù)行著,剩下的路也沒有再顛簸過。 她懷抱著木匣子走神,等到回神時,馬車還在行著,甚至越來越快。 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按照往日的時間,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文府門口。 沈驚晚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掀開馬車窗簾,朝外看去,這周圍怎么有點不熟悉? 道路兩旁是紛紛后退的松針林。 松針林?這是去哪里的路。 心中咯噔一聲,漸漸有些不安。 腦子里晃生出一個念頭,可怕的念頭。 外面這架馬的是不是可能根本不是老周? 她動了動眼珠子,緩緩挪到靠近馬車簾子的地方,沖外面試探的問了句:“老周,還要多久?” 那邊起先沒有回應,好半晌才慢悠悠的回了句:“快了?!?/br> 聲音喑啞低沉,似乎是在刻意放緩壓低,帶著一絲不同老周平日說話的森然語氣。 老周平日不會這么說話,他都是笑著同沈驚晚解釋,絕對不是就快了兩個字。 沈驚晚眉心一跳,猛的抱緊了木匣子。 垂著眼簾忽然沖對面的兩個丫頭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旋即壓著嗓音對他們道了句:“有些不對勁?!?/br> 銀朱正在和春兒打鬧,一聽這話,兩人齊齊止了聲兒。 銀朱沒反應過來,問了句:“怎么不對勁?” 沈驚晚一把扯過她,將她嘴巴捂了起來。 這番舉動叫銀朱慌了神。 她將銀朱拽到自己旁邊,努力讓自己不要慌亂,好讓銀朱與春兒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