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你諒著她脾氣好,處處使陰招,這是你同血的姊妹?。 ?/br> 沈驚月忽然抬起頭,臉上沒有分毫愧疚,看向衛(wèi)國公冷笑一聲:“姊妹?這個家中,我怎么敢和沈驚晚小姐做姊妹?她是主子,我是仆,不過是得您老人家那么點血脈,你們都高貴!給她找的都是侯爵,若是她喜歡皇子,恐怕皇子都給她相上了,我不一樣,我天生低賤... ... ” “啪”的一聲,室內(nèi)一聲皮rou巴掌響聲喝住了在場所有人。 衛(wèi)國公咬著牙根子,只覺得掌心發(fā)麻,他瞪著沈驚月道:“這些話,當真是你的肺腑之言?!這么多年,我對你可有半分不好?” 沈驚月伸手扶住臉頰,笑著看向衛(wèi)國公,嘴角滲出殷紅的血,一張口,牙齒上都是濃稠的血。 她笑道:“沒說你待我不好,可是不管你怎么彌補我,總歸你心里,沈驚晚才是國公府的大小姐,父親,我說的對不對?” 衛(wèi)國公捏著拳頭,咬的后槽牙咯吱作響。 喜婆的聲音忽然打斷了室內(nèi),一聲輕亮的“吉時到?!?/br> 叫眾人才回過神來。 沈驚月分毫不曾著急的臉上忽然顯出幾分急切,轉(zhuǎn)身朝左右看看,皆是沒瞧見趙姨娘與沈延松,她忽然道:“我母親呢?!” 沒人回她。 她又嘶吼了一聲:“我母親呢!” 還是沒人回應,沈驚月跪在地上,忽然淌出淚,爬到衛(wèi)國公腳邊,拽著他的袍角道:“父親,我母親呢?”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衛(wèi)國公低下頭看向沈驚月,眼神中帶著悲憫與憤怒:“你今日見不到她,昨夜她還想加害你姊妹,你就安心嫁了吧,等你后面表現(xiàn)尚佳,再回門,一日不悔悟,一日就不要回?!?/br> “走吧。” 他伸手推開沈驚月,沈驚月卻不肯撒手,頭上的珠釵隨著動作胡亂搖擺,沈驚月終于軟了口: * “父親,讓我見見母親,求您了?!?/br> 她苦苦哀求,衛(wèi)國公眼睛眨也不眨,下人拖走沈驚月,空余耳邊的失聲痛哭。 一直坐在一旁的蘇氏忽然開口道:“公爺不去送送?” 衛(wèi)國公彎下腰,背過去,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讓遠兒送送吧?!?/br> 蘇氏點點頭,沒再說話。 沈延遠走到沈驚月面前,聲音難得溫和了幾分:“走吧,我背你上花轎?!?/br> 沈驚月的淚霎時間大顆大顆得落下來,她仰面看向沈延遠,自嘲的笑笑,站起身踉蹌朝外走去,每一步都很艱難。 走到大門邊,門外就是穿著喜服的趙高升。 她忽然停住步子,轉(zhuǎn)身朝門內(nèi)看去,眼里帶著殘存的不舍。 梧桐打了新芽兒,枝頭家雀成雙,長廊下掛著大紅燈籠。 多歡喜的場面,可是沒有雙親,連拜別都沒有。 她忽然瞧見沈驚晚從后院出來,走過花團錦簇的無盡夏花叢,一步一步走到門邊,面色微斂。 直到走到沈驚月面前,將蘋果塞進了沈驚月手中,微笑道:“見我平安無恙很遺憾吧?” 沈驚月眼神中滿是恨意,咬著牙回道:“那日我就應該將珠釵再往里送進去一點,就一點,你就無力回天,我真是恨,沒有將珠釵把你脖子捅穿?!?/br> 沈驚晚再看向她時,嘴角的笑意全無,只是拍了拍沈驚月抱著蘋果的手:“那就盼meimei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平安康泰,我們有緣再見。” 沈驚晚轉(zhuǎn)身就走。 沈驚月氣的拿起蘋果朝沈驚晚的頭砸去,卻被沈延遠抽出長劍,一把劈成兩半。 再看向沈驚月的時候,沖兩旁的丫鬟道了句:“送新娘入轎!” - 門外吹吹打打的聲音漸漸小去。 國公府門外凄涼不已,周圍圍觀的人沒瞧見熱鬧,也就興致缺缺的走了。 沈驚晚坐在窗邊看書,圓窗外的家雀不怕人,跳著小腳飛到她干果盒子旁落下,伸出圓圓的頭叼了顆堅果,仰頭吞下,迅速離遠。 仿佛小孩子在試探。 沈驚晚也不動,怕嚇到它們。 銀朱拿著輕羅小扇替沈驚晚扇風,團扇下的穗子就開始微微搖晃。 沈驚晚忽然低頭問了句:“銀朱,我這樣,是不是不對?” 銀朱手一頓,開口道:“姑娘沒什么不對,您都忍了十多年了,就算您再做的狠千倍百倍也是他們活該,趙姨娘,四哥兒,三姑娘,他們這么些年橫行的還不夠嗎?” 沈驚晚心猿意馬的翻著書,耳邊敲鑼打鼓的聲音徹底不見,她才合上書,喃喃的說了句:“是啊,還不夠嗎?” 目光卻看向謝彥辭送來的藥瓶,瓶身發(fā)出玉色的光,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紋理。 她伸手勾過去,愣了片刻,將藥瓶塞進了抽屜中,再沒拿出來過。 - 幾日后,沈驚月來了信,衛(wèi)國公并沒看,而是拿到信件后直接叫人送去了西院。 聽聞趙姨娘看完信后哭成了淚人,連著幾天都不肯吃飯,嚷嚷著要見衛(wèi) * 國公。 可是衛(wèi)國公壓根不去西院那邊,而是自己搬著被子去了書房。 蘇氏不待見他,趙姨娘吵的人心煩,他是能躲則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