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卻見衛(wèi)國公一把推開沈延遠,抬手一巴掌劈頭就朝著魏嬤嬤打去,卻被猛撲過去的蘇氏攔了個結實,蘇氏生受那一掌,拍在后背上猛趔趄好兩步。 衛(wèi)國公急忙收手,卻見蘇氏轉過身子看向衛(wèi)國公,冷聲道:“公爺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打魏嬤嬤是不是可笑?掌家對牌在我手里,我圖什么?魏嬤嬤圖什么?” 衛(wèi)國公不敢與之對視,轉過去道:“可這東西,也確實是在這狗奴房中搜出來的!” 隨即又指著魏嬤嬤默聲警告。 魏嬤嬤急忙擺手,連聲道:“主人您可信我,千真萬確不是老奴的,那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大娘子,您信我?!?/br> 衛(wèi)國公當即喝道:“你還狡辯?仗著你與大娘子的交情是吧!那就打死這個狗奴,叫她吐出實情!” 旋即兩個護院就進了屋,手持碗口大的木棍,蘇氏張開雙臂攔在魏嬤嬤身前,冷眼道:“嬤嬤是我的人,你動她就是動我!公爺若是真要打嬤嬤,先拿我開刀,到底我是她主子!” 沈延遠也上去,攔在前面:“父親,這件事情絕不可能與母親有關,您若是不相信可以查,但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就定嬤嬤的罪,難免草率,況且于母親也不公平?!?/br> 他咬牙忍下玉蝴蝶的事,先沒有證據(jù),根本不能對趙姨娘怎樣,若是鬧起來,趙姨娘還要反咬一口,心里只能念著沈驚晚是去找證據(jù)了。 “草率!她一個狗奴,你母親將這么一個聚寶盆放她面前,她不眼熱?!”衛(wèi)國公氣的暴跳如雷,滿面通紅。 “梅榮不是那種人,她自來盡心盡力跟我三十多年,沒有這么做的道理!” “都讓開!”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沈驚晚的怒喝,周圍的奴才紛紛退避。 只見沈驚晚身后跟著兩個彪型壯漢,架著來福出現(xiàn),隨后狠狠將人丟在地上。 來福鼻青臉腫,明顯被打得不輕,他求救似地看向趙姨娘,趙姨娘用眼睛狠狠剜著他,一閃而過的毒辣。 沈驚晚對著衛(wèi)國公行了一禮,旋即道:“父親,我已經抓到賊人!” 衛(wèi)國公氣的笑出聲,指著 * 地上的來福冷笑,旋即將手中的收據(jù)團成球砸在地上,狠狠踩了起來,怒喝道:“你們都將我當傻子!都將我當傻子是吧!” “這小廝受人教唆,日日深夜鉆狗洞溜出去賣庫房的東西?!毙蠢渎暃_來福喝道:“你說,是不是你還有備份鑰匙!” 那小廝想起方才手趙姨娘眼神警告,原先還會言語,此刻竟瑟瑟發(fā)抖,不肯說話了。 沈驚晚掃過趙姨娘,趙姨娘正在暗暗瞪著來福。 她道:“好,你不招是吧,阿兄,需麻煩你一趟,父親若是不信,我們便將鑰匙搜出來!” 在沈驚晚烈陽一般的雙眸注視下,趙姨娘竟隱隱的有些害怕了起來,她抬手掩唇咳了咳,呼吸快了許多,竟是忘了這件事,白日都將鑰匙收在自己手里,晚上交予來福,她忘了囑咐收起鑰匙,現(xiàn)在走是不能的,畢竟這里還有個麻煩。 沈延遠很快喊了兩隊人來,衛(wèi)軍快速分成幾波,沈驚晚說誰也不準放出去,一定要攔住,圍得嚴嚴實實。 衛(wèi)軍得令,大院快速關了門,如鐵通一般水泄不通。 沈驚晚走向趙姨娘,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著她的雙目,冷笑道:“姨娘應當不介意我這么做罷?還要勞煩姨娘不要輕易走動才是,免得有嫌疑洗脫不掉。” 趙姨娘被盯的如芒刺在背,訕訕的笑道:“自然不會,我走做什么?莫不是晚姐兒覺得是我偷的?” 沈驚晚靠近了趙姨娘幾步,附耳在她肩頭淡聲道:“難道不是嗎?” 聲音只有二人可聞,卻聽趙姨娘猛的咳出聲。 趙姨娘面色青紫,喘息大了幾分,謔笑科諢道:“自然不會,晚姐兒盡管去查,若是真在我們西院查出來,我也自然不能包庇那個小雜種。” 沈驚晚付之一笑,面含譏諷:“如此最好,我可不想在姨娘房中搜出什么不干凈的東西?!?/br> 旋即利落轉身,面向眾衛(wèi)軍,面色冷厲:“查,一絲一毫的地方都不要放過!” 那一刻,恍惚中叫眾人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面色沉穩(wěn)冷厲的如同戰(zhàn)場上發(fā)號施令的女將軍,瀟灑大氣,震的眾人久久未曾回神。 趙姨娘面色更是鐵青,嘴唇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她竟是第一回有了壓迫感,這壓迫感的來源還不過是同沈驚月差不多大的小丫頭片子。 她絞著手帕,使勁的扯著,雙腿打顫,卻在人群中看到了院管周瑞沖她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她忽而明白了什么。 心豁然明朗,她沖周瑞微微彎了彎唇角。 趙姨娘的心安定下去,周瑞繞過最外圍人群走到她身后。 沈驚晚提起裙裾,緩緩蹲下身子,單手支在膝蓋上,看向來福,循循善誘:“你來府中也有幾年了,自然知道府中的規(guī)矩,大夫人從未苛待過你們下人,你若是老實交代受誰教唆,這件事自然也不能落你頭上,我們斷不會為難你。” 來福懼怕 * 的看了眼沈延遠,只聽衛(wèi)國公咬著后槽牙道:“老實交代,從輕發(fā)落,否則我打的你皮開rou綻!決不輕饒!” 來福眉睫顫了顫,心里有些動搖,猶猶豫豫的尋找著什么人,終于在看到趙姨娘后,眼神閃爍,張嘴就要開口的時候,忽然聽到趙姨娘替他求情。 “韶郎,來福在咱們前院做了這么多年活,這個小子手腳利索,而今犯這種錯想必都是為了他的八十老母。不如這樣,問他將東西賣誰了了?從銀錢庫取些銀錢,將東西贖回來,瞧著瞧著要到您的壽辰,實在是不當見血,晦氣?!?/br> 卻見來福忽然要張的嘴倏然閉緊了,周瑞正冷笑著匿在人群中無聲警告他。 來福眼中露出祈求的神色,倏地雙目通紅。 衛(wèi)國公長嘆一口氣,看向趙姨娘道:“你還是這么善良,這種阿物,留他做什么?!吃里扒外的玩意兒,今日便是誰來,都不頂用!” “韶郎,若是就讓他這么死了,他老母怎么辦?” 趙姨娘有意無意咬重了老母二字,來福全身發(fā)抖,面色慘白。 卻聽沈驚晚一聲輕笑:“姨娘怎么知道需得贖?我從方才進門,可一直沒說這小廝我是從什么地方尋得,而他又在做什么?” 趙姨娘猛一個頭皮發(fā)緊,涼意攀身,干笑道:“他們這種狗奴,得了東西肯定要立馬換錢,不可能還留在自己手里乖乖被查,我只是略一想想。” 沈驚晚笑意忽然變得諷刺,看向衛(wèi)國公,緩緩收回視線:“這個道理姨娘都知道,那為什么還篤定是魏嬤嬤?嬤嬤家中已經沒有子嗣,她偷了這些做什么?置田產不成?恐怕趙姨娘不知道,嬤嬤與母親簽的是死契,便是那些錢財,嬤嬤也帶不走,且不說母親待嬤嬤如何,她何必給自己找苦吃?” 頓了頓又道:“再退一萬步,便是偷了這銀錢,也不可能放自己身上。因為她知道,庫房遲早要有開的一天,以身犯險未免蠢笨?!?/br> “哦,我忘了,姨娘心地善良,怎么會知道這些彎彎繞,是吧?”笑意斐然的看向衛(wèi)國公,衛(wèi)國公忽然失語,沒吭聲,撇過頭去。 沈驚晚轉過身,看著來福,淡聲道:“你若是想清楚就早些說,省得查出來,到時候處罰可就更重了。” “二姑娘何必這么咄咄逼人,便是他偷的,你又何苦嚴刑逼供,我們國公府自來寬以待人?!?/br> “得了吧,趙姨娘,我做了什么就嚴刑逼供?還是說你在怕?怕什么?為何開口閉口就要袒護他?”沈驚晚一步一步走近,連聲詰問逼的趙姨娘一陣失語,不斷后退。 卻見來福突然發(fā)狂一般,嚎叫起來,沖散了人群,一頭撞在庭院立柱上,周圍的人回過神再去攔已經來不及了,來福額上只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涓涓的流著血,當即斃命。